當溫暖的陽光重新照耀大地,當光明驅走了黑暗,擡頭看看已經升起的太陽,又是新的一天到來了。
小楠兒站在唐家堡的門口,看着正和家人一一告別的唐菱,仍帶着稚氣的小臉上有一絲絲的小不耐煩。這些唐家的人,也太優柔寡斷了,似乎自己每一次離開,都沒有人送上一送。想到這裡,小楠兒又有些羨慕的看了一眼唐菱和那些唐家人,好像這樣也比較有人情味。
“菱兒,一路小心啊!”唐家一衆人中,領頭的是那個身穿唐家家主服侍的胖胖的中年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唐家現今的家主唐坤。
“知道了爹,我會注意的!”唐菱看着自己父親那不捨的神色,暗暗搖了搖頭:“大哥還沒有消息嗎?”
“暫時沒有!”聽到自己女兒詢問兒子的消息,唐坤的神色有些黯然。當日自己的女兒和兒子都是先後的逃出了西蜀城,如今唐家平定,可是卻只有一個女兒回來了。而兒子,到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唐坤心中已經隱隱有了強烈的不安,恐怕自己的那個兒子早已經是凶多吉少了。雖然還沒有放棄尋找,可是內心中,卻已經有了這種想法。此刻,聽到唐菱的問話,再次勾起了唐坤心中的那隱藏深處的一絲傷感!
唐菱看到父親臉上的那黯然的神色,也黯然無語。最終,還是輕聲道:“女兒走了,爹保重!”
“好了,好了!只不過是陪我找一些東西而已,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站在駿馬旁邊的小楠兒終於是有些不耐煩的嘟着小嘴發出聲來。顯然,等待良久的她已經徹底的不耐煩了。
唐家一衆人有些錯愕,雖然有些人對於這個小丫頭的言語有些氣憤,可是昨日的那一場驚天動地的雷鳴電閃,卻也是深深的震撼了他們的心靈。身爲唐家家主的唐坤,更是清楚的知道這個小女孩有多麼的恐怖,而唐家,又對她有多麼的依賴。可以說,她基本上是唐家的財神。因此,他聞言只是笑了笑,對着等候在一邊的青羽和納蘭輕煙拱了拱手,客氣的對青羽說道:“這位小兄弟,以後的事情,就多麻煩你費心了!”
“呵呵,唐。。唐伯父不用客氣!”眼前唐坤的修爲實在不值得青羽稱呼一聲前輩,想來想去,最後也是用了一個伯父稱呼。而一邊的唐菱聽到青羽的一聲伯父,俏臉微微一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唐坤看了看青羽,終於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信任的點了一下頭,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早有等在一邊的唐家弟子將手中的繮繩遞給了衆人,這一次唐家選的馬匹都可以稱的上是好馬。毛色純一,軀體寬大,比之當日魔宗分香的那些馬匹,還要略勝一籌。青羽接過繮繩,身子一翻,熟練的翻身上馬。不管怎麼說,那一夜的策馬疾馳也爲他打下了不少的基礎,因此再接觸騎馬,也不算陌生。至少,這上馬的姿勢就是中規中矩,絲毫看不出他是一個剛剛接觸馬匹的新手。
這邊,納蘭輕煙和唐菱以及小楠兒也翻身上了馬。小楠兒身形嬌小,上馬之後更顯得她身子嬌小,怎麼看都是一個孩童。當然,小楠兒本身也就是一個小孩童。待衆人上了馬之後,小楠兒第一個雙腿一夾馬肚,抖起繮繩,如離鉉的箭,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小楠兒一走,納蘭輕煙也緊隨其後,追逐小楠兒而去。青羽和唐菱兩人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唐坤,前者一拱手,後者輕點了一下頭,終於不再看唐坤,而是纖腕輕輕抖動繮繩。隨着兩聲叱吒。馬蹄激踏在青石板的地面上,響起了清脆的蹄聲,逐漸愈行愈遠,愈行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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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南河,天君山!
初升的日光中,一隻雛鷹展翅飛過兩座高聳入雲的險峰。下方,滾滾的南河河水水勢正急。偶爾激流的水浪拍打在水中突出的岩石上,帶起了令人心悸的響聲。君山絕壁,自古南疆有名。九九一十八道天險,更是讓君山之上的羅剎門總壇固若金湯。
勁風呼嘯,揚起了一面又一面的血色大旗。山巔四周的迴廊之上,一名名身穿紅色長袍的彪形大漢滿臉煞氣,目光中帶着一些崇敬的神色,看向了那四周山壁之下的廣場之上。廣場的盡頭,八角琉璃亭軟座中,紅衣飄飛,白皙的手掌玩弄着一柄漆黑色的象牙摺扇。隱藏於金色面具之後的那雙眼睛,毫不帶有感情的看着那匍匐於八角琉璃亭之下的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青年男子,眼前的廣場上,數百名紅衣彪形大漢齊齊立於廣場中,天地之間,一片肅殺,毫無半點聲響。只有那坐在錦座上的紅衣男子冷清的聲音,淡淡的響起。
“此行我羅剎門一共出動了三十八名好手,可是卻回來了你們十一人!不但折了兇鷹老怪,就連火煞祝融,也是喪命唐家。羅震,這就是你們父子給我的結果?”
羅剎門中,位列五煞天地風雷火第四位的雷煞羅震,此刻絲毫沒有往日的淡定和威嚴,而是如同一隻見到了貓的老鼠,全身瑟瑟發抖,豆大的汗珠自額頭上滴落在青石地板,迅速的泅開。面對魔道三大高手之一的血羅剎,恐怕沒有哪個下屬不會膽戰心驚。即便是身爲五煞之一的羅震,也是如此!
“並非屬下辦事不利,而是實在是魔宗突然地出手,讓屬下措手不及。此次魔宗七色魔手大半盡出,否則火煞也不會折損在唐家了。本來屬下應該拼死一搏,可是想到門主不知道其中的情況,纔不得以保住性命,返回羅剎門,就是爲了告訴門主情況,讓門主對於魔宗早做準備,以免吃了大虧啊!”
羅震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盡顯謙卑。可是嘴中的話語,卻是激昂不以,如果外行人聽到,很可能認爲這羅震乃是一個忠心耿耿的手下。可是,對於其他的三煞來說,羅震的一番話卻不亞於放屁。一同共事幾十年的三煞,對於羅震的爲人早就是清清楚楚。痛打落水狗,這老傢伙倒是有點本事。可是,要是稍稍遇到有些厲害一些的人物,怕是立刻就要繞道而走。這一次唐家的事情,恐怕就是這老傢伙看到情形不對,提前溜了。
“魔宗?”錦座上正在玩轉折扇的血羅剎動作一頓,帶着摺扇,一同重重的拍落在一旁的錦座扶手之上,一聲冷冷的喝聲,響徹天地。
“譁”的一聲,近百名紅衣大漢頃刻跪落,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喘。羅剎門門主血羅剎的一怒雖然達不到“伏屍百萬,流血千里”的效果,可是卻也能讓人心中膽顫心驚。尤其是,常年受到其威壓的門下弟子,更是心中懼怕。這位曾經單人滅殺了一個門派上下三百餘口的門主,渾身有一種令人不敢忽視的殺氣。血羅剎之名,就是得名於那震驚正道的滅門一案。據說,當日一身黑衣的他,身上沾染的鮮血幾乎將黑衣染紅,從此血羅剎之名威震正魔兩道,無人敢惹。或許,要說修爲,要說實力,他比不上魔宗宗主磨礪鋒。但是,要說渾身的殺氣,心狠手辣的程度。即便是磨礪鋒,也是對這位同道中的後起之秀搖頭感嘆,連稱不如。
“門主,息怒!”站在一邊的三煞看到血羅剎的舉動,齊齊上前一步,拱手出聲。
血羅剎那隱藏在金色的面具之後的眼睛中冷芒一閃:“魔宗這麼做,是真的打算要和我們羅剎門爲敵了?”
“門主,屬下有話要說!”三煞中的天煞秦怡躬了一身,小聲的說道。
“講!”張口只是一個字,乾淨明瞭。卻也從另一方面看出了這一位羅剎門門主的獨裁和霸氣,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即便是言語,也是讓人心中感覺到,他永遠在佔據主導地位。
對於血羅剎的語氣,天煞秦怡似是早已習慣。再次躬了一下身子,開口道:“屬下請命,不要和魔宗再發生衝突!”
“爲什麼?魔宗處處與我作對,就算磨礪鋒的魔宗勢力龐大,可是對上我們羅剎門,我想也未必能佔得了多少便宜!”血羅剎冷冷的說道,語氣中冰冷之意絲毫不加掩飾。
“話雖如此,可是門主也應該知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說法吧?”秦怡小心的看了一眼高臺上的血羅剎的舉動,看到後者並沒有發怒的跡象,才小心的繼續說道:“魔宗和我羅剎門,再加上鬼飄堂,可以說是聖道之中的三大勢力。雖然偶有摩擦,可是畢竟同是聖道中的勢力。先前我們所做,的確有些觸及到魔宗的底線,所以這一次魔宗的全盤反擊也就在情理之中。如今,正道實力正如日中天,如果聖道中再發生一些內亂,恐怕最終得益的,還是正道那些人!”
“哼,難道面對魔宗,我們就此罷手?別的可以不說,可是祝融的死,要怎麼說?如果我們羅剎門連自己門人的死都不要一個公道,以後還有誰會選擇我們羅剎門作爲庇護?”血羅剎的語氣森然,目光灼灼的看着下方的秦怡。
“恩,屬下認爲。殺害祝融之人,在魔宗地位也應該不低,或者就是七魔手之一。既然魔宗敢殺我羅剎門的高手,我們自然可以以牙還牙,殺掉那個殺害祝融老弟的兇手,以此來證明我羅剎門並非好惹!”秦怡心中早已對策,不慌不忙的說着。說完,又加了一句:“屬下願意帶人,爲祝融老弟報仇雪恨,揚我羅剎門之威!”
“不!”血羅剎一揮手,目光卻是盯在了依然跪在那裡的羅震,輕哼一聲:“這件事情就交給羅震,不管如何,將殺害祝融的魔宗高手給我斬了。限期一月,否則,門規懲處!”
此言一出,羅震的臉色頃刻間白了,額頭上的汗水,更是滾滾而下。不知道到了多久,才聽到了羅震一聲有點艱難的回答:“屬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