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羅剎的大名,在南疆絕對是可以夜止小兒啼哭的惡魔般存在。雖然很多凡人都是不知道血羅剎到底是誰,可是這卻絲毫不影響血羅剎的兇名四布。饒是在鬼飄堂一向眼高於頂的黑無常,在看到血羅剎緩慢走進的時候,心臟還是不經意的狠狠的跳動了一下。儘管對方只有兩個人,然而血羅剎那種無畏和無所的氣質,還是讓所有鬼飄堂的弟子感覺到了那種冷冽和睥睨一切的霸氣。甚至,黑無常再次聞到了那種血腥的氣息。是的,是從血羅剎身上散發出來的,這一刻,那種血腥氣息,讓黑無常甚至都有一點點的反胃。
“好大的陣勢啊,我還以爲飄渺四鬼是來找我算賬的,讓你帶了這麼多的人。”血羅剎那種低沉的男生假音響徹在每一個鬼飄堂弟子的耳邊,讓那些人都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算賬?普天之下,能找血羅剎算賬的人或許有很多,但是自己這些人,是絕對最沒有資格的一羣人。甚至,連他們自己都認爲,就算是算賬,也真的輪不到他們。”
“呵呵,大人說笑了!”黑無常艱難的動了一下喉結,用着那有點發乾的嗓子,慢慢的說道:“主上知道大人親來,十分驚喜,特令小人帶了這些迎賓隊來給大人開道護航。大人修爲高深,時間含有敵手,自然是用不上我們的。不過,如果有些不知輕重的小魚小蝦觸犯了大人,也是我們鬼飄堂的招待不週。還請大人不要見怪,在下這一次只是爲了迎接大人,別無他意。”
“隨你吧!天一黑,我們就去你們鬼城。我先上船了,其他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吧。這裡是你們鬼飄堂的地界,我客隨主便!”說完,不再看黑無常一眼,身子輕盈的虛空而踏,落在了船頭之上,又進入了船艙。當真是對於鬼飄堂的人手,不聞不問。
黑無常小心的收回了目光,看到緩緩的從自己帶着的那些鬼飄堂弟子面前走過的青羽,目光中驚訝之意略微閃過。因爲憑藉着他的感官,明顯感覺到了眼前這個白衣少年一身修爲真氣盡是大氣浩然,如同奔流的江水一般,隱隱的有一股正氣蘊含其中。對於正道弟子的真氣,鬼飄堂的心法是最爲敏感的。原因就是,鬼飄堂的心法太過詭異,走的屬於陰毒一類。和正道弟子修爲的方向,正好相反。水火不相容,正邪不兩立。晨曦門如今身爲正道第一門派,其中的三清心法獨步天下,世間罕有。而那隱隱的正氣和坦蕩浩然,也是代表了晨曦門的弟子心性和作爲。亦如晨曦門中的劍訣總綱中的那幾句宗旨:劍道坦蕩,劍式中正。出劍準確,氣度自如,劍隨心至。一如做人,君子坦蕩,光明磊落。
那些鬼飄堂的弟子雖然修爲不高,可是也是發覺了青羽那一身真氣的對立之感。頓時,不知道多少道目光同時望向了青羽,而黑無常身後的那些綠衣黑紗的引鬼使者,更是雙手不經意的放在了腰間的黑色鐵鏈之上。
面對鬼飄堂的這些弟子,青羽卻也沒有過多的懼意。緩緩停下了腳步,雙眼盯在擋在自己面前的黑無常,手中景雲劍,也是輕微的顫動起來。
“叮鈴”的一聲鐵鏈的清脆聲,隨即青羽手中的景雲劍,也是猛然的一顫,不過卻並沒有出鞘。而那擋在青羽面前的黑無常,也並沒有出手,甚至沒有動一下自己的身子。不過那在黑色的長髮下的眉頭,卻是輕輕地皺了起來。
“黑無常使者,似乎你的這些屬下很不友好啊!”青羽嘴角帶起一點古怪的笑容,輕聲道。儘管聲音不大,但是語氣卻沉穩大度,沒有一點緊張的意思。
“放肆!”黑無常沒有轉頭看那個發出聲響的屬下,腳步輕移,輕微的讓開了道路,同時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這位先生,請吧!”
不過,青羽卻沒有動。仍然站在原地,接着問道:“不知道,白無常使者,現在在哪裡?”
“閣下認識白無常?”聽到青羽提起白無常,黑無常下意識的一愣。要知道,黑白無常儘管同爲接引使者,管轄着引鬼使者。可是,兩人卻並不對路。黑無常甚至有些厭惡白無常那種笑裡藏刀的小人作爲,因此素來不與白無常過多的照面。此時,聽到青羽提起白無常,黑無常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談不上認識,不過我和白無常使者,之間還是有一些事情有共同的語言的。而且,我認爲白無常使者,也會很感興趣的!”如果不知道詳情的人,可能在聽到青羽的這番話後,還以爲青羽和白無常當真是好朋友。然而對於黑無常這種常年在勾心鬥角的征討殺伐中的人物,卻是讓後者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音。黑無常的臉色變了柔和了一些:“白無常使者今早才返回豐都,如果閣下想找他,今夜我想一定是一個很好的時間。至少,兩位敘舊應該不會被太多人打擾!”
“如此,最好!”青羽淡淡的笑了笑,腳尖一點地面,身子飛速掠起,直接掠上了那羅剎門的大船船頭。接着,也是進入到了船艙之中。
看到青羽進入船艙,黑無常才轉過頭,看剛剛那發出聲響的屬下:“他是血羅剎的身邊人,如果你不想拉着這麼多兄弟陪葬,就給我安靜一點!”能跟在血羅剎身邊,又跟着進入船艙之人。在黑無常想來,地位一定不低。而看他那體內的真氣運轉,明顯就是正道弟子的修爲。“此人,一定是羅剎門中的頂尖人物,而且身份絕對特殊。”黑無常心中暗暗想到,同時也在心中打定主意,如果沒什麼重大的事情,自己一定不和這個年輕人發生衝突。
船艙中,血羅剎看到青羽進來後,目光才從窗戶上移開:“黑無常沒有爲難你?”
“或許吧,也許是因爲你的緣故,他並沒有做什麼讓我感到敵意的事情。”青羽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仍然好好的,並沒有被黑無常爲難。
“如果今夜真的動手了,對付飄渺四鬼,不需要留手。出手,就是你的那種劍法。否則,就算是有我,你的那朋友也未必能救得下來。我護住你沒問題,可是護住你們兩個,在對上飄渺四鬼,那就不可能了。”雖然天色尚早,不過血羅剎還是將昨夜已經定好的事情,再度對青羽重複了一遍。
“爲什麼一定要我動手,飄渺四鬼又殺不死!”想到對陣鬼飄堂的宗主,青羽的心中,就是一陣的沒底。就算是血羅剎這個強力的幫手在,但青羽也不解爲什麼血羅剎非要自己對付飄渺四鬼。本來,這等高手應該是血羅剎應對的纔對,可是現在竟然顛倒了。
“你知道我爲什麼要你的那一套劍訣嗎?”血羅剎在這一刻終於願意說實話了:“平日我們這等修爲之人,當元神修煉到元嬰凝聚之時,就算是身體被毀,可是元神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可以逃出來的。到時候,只要再找到一具合適的軀體,未嘗沒有重生的可能性。祝融他們,都是深知這等保命要訣,但是仍然死在你手上了,你難道不感覺奇怪嗎?”
“難道,跟那劍訣有關?”聽到血羅剎說的這般明白,青羽也知道了問題應該就是出在劍訣上。否則,那劍訣威力雖大,卻也不會讓血羅剎這般念念不忘,甚至不惜親自出手。
“不錯,你的那劍訣有滌盪妖魁魔魂之鋒利。尋常人的劍訣,只是傷體不傷魂。然而,你的劍訣卻是可以對人斬其魂,滅其魄,傷其身。祝融他們之所以都死在你的手上,就是因爲你不僅一劍將他們的軀體給滅了,還將他們的魂魄元神一同誅殺。我和磨礪鋒之所以比飄渺四鬼的修爲高,卻殺不了他。就是因爲以我們二人的修爲和功法,根本滅不了他的魂魄元神。再加上他已經修煉到了魂體分離雙生雙離之境,只要元神不死,甚至可以通過出生的嬰兒,重新復活。所以,普天之下,也只有你這的那一套劍法,可以將其置於死地。這也是我爲什麼,想拿到你劍法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青羽點了點頭,終於知道爲什麼自己的劍訣有這麼大的威力。此時聽到血羅剎的話,青羽才知道,自己的這套劍訣不僅僅是傷身,更會傷神。也難怪血羅剎對自己這般縱容,一心耗着自己,也要得到那劍訣。原來其中的最大緣故,竟然是這樣。
“好了,打坐調息吧。今夜,說不定有一場大戰!”血羅剎盤腿而坐,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青羽想了想,本來想開口,可是看到血羅剎已經閉上了眼睛,也只好沒有出聲,而是將那包好的烤肉,輕輕地放在一邊的桌子上。然後,席地而坐,盤腿閉眼,體內的三清心法,滾滾而動,帶動着經脈中真氣,一遍又一遍的運轉起來。
當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太陽終於降下了山頭的時候。青羽猛然睜開了眼睛,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窗前的血羅剎,低聲問道:“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我們已經在走了,去豐都鬼城,我們走水路!”血羅剎的話讓青羽瞬間便感覺到了腳下那平穩的移動。雙眼,猛然一亮:“豐都鬼城,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