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白撐着頭,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柔和的眸光就像是陽光一般,能讓人全身都覺得暖洋洋的。
席昭然擰着眉頭,她咬着指甲,雙脣小幅度的翕動着,將那些名字一個個的刻印在了腦海之中,有的時候,所謂的過目不忘差不多也相當於一種強行的記憶,用最簡單而又快速的法子將東西烙印在記憶之中。
不過她卻是打算一會兒謄寫一遍,畢竟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遺忘,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將東西全部都給記下來,那就不會再忘記了。
酒吧裡面一片喧囂,但對席昭然卻好像沒有任何影響一般,她不斷的記憶着那些東西,將那一個個繞口而又陌生的名字刻印在了記憶之中。
貝克坐在了另一邊,目光一直都落在喬白身上,喬白對他友好的點點頭,但卻什麼都沒有說。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半個小時,席昭然將手中的紙合上,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然後又遞給了喬白。
“記好了?”喬白並沒有將東西拿過來,“如果我收下了,你是不是要說這東西我壓根就沒有給過你,所以你什麼都不欠我呢?”
席昭然微微一愣,但卻沒有多少被拆穿的窘迫,“我是那樣的人嗎?”
“請將疑問詞去掉,然。”喬白道,“我說過的吧,我遠比你想的要更瞭解你。”
席昭然偏開了目光,卻意外的發現仍然還有人在注視着她。
剛剛那個女人嗎?
她的心頭浮現了一抹不悅跟憤怒,但人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她只是淡定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伸手扯住了喬白的衣服。
“然……”喬白微微有些錯愕,被人扯了一個踉蹌,順勢就趴在了她的身上。
“起開!”席昭然擰眉推了推他。
喬白環住了她的腰,摟着人往外走,“你扯倒的,你應該負責。”
席昭然聞言翻了一個白眼,她可不相信喬白會站不穩,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兩個人一起朝着外面走去,耳邊的聲音降了下去,席昭然這才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
“那個女人跟你很熟嗎?”
“不算。”喬白搖搖頭,“吃醋了?”
“我怕你死了,到時候這個爛攤子誰幫我收拾?”席昭然沒好氣的道,“我總覺得那人很危險。”
“的確挺危險的,殺手出身,年紀還不大,所以就無法無天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折在她惹不起的人手裡。”喬白道,“我聽說最近有人在通緝她。”
“通緝?”席昭然微微一愣,有些不太明白。
“不甘心的年輕人,總是年少氣盛,被人用了美人計,丟了一件挺重要的東西,她在問我,對那東西有沒有興趣。”喬白坦言,這樣的小事兒對席昭然沒有任何的隱瞞,更何況既然席昭然已經被牽扯進了這個圈子,那麼讓她知道的多點對她而言是有好處的。
“什麼東西?”席昭然也來了興趣,得不得到是另一回事兒,但這種小道消息她還是很樂意聽聽的。
“只不過就是一枚指環而已,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不過那個指環卻是一種象徵,一個家族的臉面,再加上那指環本身就值不少錢,所以應該很多人都對那東西感興趣。”喬白說道,“總不能讓自己家族的信物流傳在外面吧?”
“這倒是。”席昭然點點頭,“你準備收下?”
“我很喜歡那可寶石,用來做項鍊還是很不錯的。”喬白道,“你覺得呢?”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席昭然搖頭,她頓了一下,然後接着道,“寶石什麼地方都能得到,不管多麼的價值連城,也始終是一個死物罷了,別爲了這些小事兒就給自己招惹麻煩。”
“那我就推了。”喬白頷首,本來那東西也是可有可無的,他做東西也是送給席昭然,既然當事人都這麼說了,他自然也就不會再堅持了,“申信那邊有人得了一塊很好的玉,要不要給你刻個東西?”
“我不用。”席昭然搖搖頭,“你自己看着辦吧,東西我拿到了,就先走了。”她擺了擺手,並不準備過多的跟人糾纏。
“卸磨殺驢?”喬白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席昭然默默的轉了轉手腕,喬白順勢一扯,將人拽到了自己的懷裡,“不見見你想見的那個人了?”
“東西我已經拿到了,還見做什麼?”席昭然雙手撐在了人的胸口,不讓人更加靠近。
“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呢?”
喬白道,兩個人好不容易見面了,他可不想輕易的將人放開。
席昭然微微一愣,“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回來,乖乖待着,一切我都會給你辦好。”
席昭然搖搖頭,“有些事情我只能去做。”她覺得如果沉默下去,過去的事情,她永遠都不會想起來。
喬白很想告訴她,我不在乎你是否能記起以前的事情,但他卻知道自己不能這麼霸道,也不能這麼自私,席昭然是一個獨立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很要強的人,她絕對不會容許自己就這樣糊里糊塗的過下去。
他的夫人不是一朵溫室的花朵,經不起任何風雨的摧殘,而是一株頑強的仙人掌,不管環境有多麼的惡劣,終究會開出燦爛的花朵。
“你現在住哪兒?”
“酒店。”席昭然道,“對了,差點就忘記了一件事情了。”她用力的掙脫了一下,但喬白的手臂卻倏地收緊了。
“我又不會跑,你先鬆開。”她沒好氣的拍了人一下。
喬白抿脣,心不甘情不願的將人給鬆開了。
“先進去,東西在我包包裡。”
她邁步重新走進了酒吧之中。
喬白跟在了人的身後,也沒有多說什麼。
盒子已經被她用一個禮盒重新做了僞裝,“這是從別墅的廢墟里找到的,我打不開,我記得你不是弄過這種東西嗎,所以就想讓你試試。”
“好。”喬白點頭,“等我解開了,通知你。”
“嗯。”席昭然應了一聲,然後就不再說話了。
“喬,方便談談嗎?”女人邁着步子走了過來,她彎腰湊近了人的耳邊,紅脣魅惑,幾乎是貼着人的耳廓在說話。
席昭然眸色微微一沉,心頭的不悅更重了幾分。
“抱歉。”
喬白並沒有避開,但卻拒絕了對方,“已經……”
“貝克,回去了。”席昭然起身,拎着包包就往外走。
喬白看了人一眼,也沒有選擇追出去。
席昭然咬了咬脣,轉身看着人,鳳眸之中帶着些許的埋怨跟憤怒,“喬先生不走嗎?”
“已經有約了,失陪。”喬白笑着起身。
“沒關係,那下次再說吧。”女人勉強的笑道,“希望還能見到喬先生。”
“大概吧。”
喬白微微頷首,然後便邁步朝着席昭然走了過去。
貝克的目光在兩個人之間來回的遊走,識趣的走在後面,努力不讓自己成爲一個電燈泡。
“我開車過來的,一起?”喬白提議道。
席昭然想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你就不怕我再回去?”喬白道。
席昭然沉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便跟貝克一起離開了。
喬白看着人的背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這才暗歎了一口氣,若是他能狠得下心,若是他自私的不計後果,又怎麼會是現在這種模樣呢?
不過這樣其實也挺好的,至少他不用擔心兩人之間會有什麼不可彌補的隔閡。
“真是挺不像自己的。”喬白倒吸了一聲冷氣,擡手將柔順的髮絲揉亂,黑色的瞳子裡倒映着標牌閃爍着的各種光芒,那張臉在這樣的光芒下似乎也變得有些夢幻了起來。
女人從酒吧裡面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樣的喬白,她微微有些晃神,神色中的志在必得也就更加濃郁了,她擡手撥弄了下長髮,笑着緩步走了過去,手掌自然而然的環住了人的手臂,態度親暱,“喬……”
喬白猛地將手臂抽出來,白皙而又有力的手指倏地掐住了人的脖子,一瞬間的窒息讓女人的臉色一變,心跳好似都漏了半拍。
“抱歉。”喬白收回了手,眉頭微微蹙起,顯得有些不悅。
“咳咳咳……”女人捂着喉嚨彎腰咳嗽着,心臟慢慢的跳動了起來,但速度卻加快了很多,“喬先生……”
“以後不要從我身後突然接近我,下意識的反應罷了,若是我手中有東西,你現在早就已經沒有命在了。”
喬白淡聲說道,“蘇珊小姐,抱歉,我先走了。”
蘇珊愣愣的反應不過來,對上喬白冷淡的眸光,就連剛剛的恐懼跟憤怒好像都消失了,剩下的就只有冰冷,像是腳被凍住,思維也被凍住,一點點的讓人全身都僵硬了起來。
喬白轉身離開,腳步聲漸漸遠去。
女人猛地回過了神,喘息也加大了起來,她擡手捂着胸口,撐大的眸子裡盛着的滿是恐懼,而那抹恐懼又慢慢的化成了不甘心跟濃郁的佔有慾。
對方想法如何喬白根本就不去關係,陌生人與熟人,對他而言,他的世界裡只有這兩種罷了,陌生人可能會變成仇人,也有可能始終都是陌生人,就算是知道了名字,就算是並肩作戰過,也終究是陌生人罷了,更何況不是一個心思複雜手段卑劣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