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昭然不會讀心術,所以也就不知道貝克是怎麼想的,不過即便知道了她想必也是不會在意的,不管對手是誰,既然對方已經出招了,那她就沒有要坐以待斃的理由。
手指摸到了一個圓環,她用力的一拽,一個暗格就出現在了人的面前。
“什麼時候有這種東西?”貝克有些好奇的道。
“無意間發現的,本來是藏在鏤空的柱子裡的。”席昭然笑道,她將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我只知道這裡面是暗格,原來還真的有東西啊。”
“你想打開看看?”貝克有些緊張的吞嚥着口水。
“爲什麼不呢?”席昭然擺弄着盒子,渾然一體的東西,沒有任何的開關跟鎖子,“是機關術。”她有些懊惱的蹙起了眉頭,所以說,這種東西最膈應人了,她記得以前喬白也送過這種東西給李青,繁複的手法讓人眼花繚亂的。
“居然真的有這種東西存在啊。”貝克倒是十分好奇。
“當然有了,我還親眼見過。”席昭然將東西裝進了自己口袋,“你要不要走?”
“去哪兒?”貝克微微一愣。
“尋找線索。”
席昭然說了一聲,然後邁步朝着車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貝克也連忙跟在了人的身後,臨走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廢墟,像是要將什麼東西割捨掉一般。
……
酒店之中,喬晨正滿臉歉然的垂着頭,“少主,對不起。”
“意料之中。”
喬白坐在了牀邊,有些苦惱的揉了揉眉心,“喬晨,你說她爲什麼就不肯安安心心的跟在我身邊呢?”
“如果嫂子能安安心心的,那也就不是嫂子了。”喬晨道,“不過這樣放任不管,怎麼沒事兒嗎?”
“不會出什麼大問題,但意外時時刻刻都會發生。”喬白道,“她若是磨練一下她的格鬥術,一般的麻煩她還是能解決的。”
“喬何的行蹤查的如何了?”喬白開口問道。
“還在進行中,有些痕跡已經被人抹去了,所以可能會有些困難。”一個男人回道,“少主,咱們要不要回寧市?”
“再等等。”喬白搖頭,有些地方是肯定要回去的,但卻不是現在,“配合羅納德的人,讓目前的局面穩定下來,殺多少人都沒有關係,儘快結束這種混亂的場面。”
喬白冷聲吩咐着,“喬晨,你去找然,暗中保護。”
“是,少主——”幾個人齊聲應道,忠誠的去執行他的命令。
喬白一個人走出了酒店,他擡頭看着湛藍的天空,手掌攤開,然後又猛地握緊,人臉上露出的笑容比那陽光還要刺眼幾分。
‘咔擦’一聲輕響將他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先生心情似乎很好。”唐北收起了手機,若無其事的朝着人走了過來。
“來啦。”喬白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瞭解的怎麼樣了?”
“都在這裡。”唐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現在有五個推斷,先生想聽哪個?”
“路上說。”
喬白走到了車子旁邊,將門打開,坐在了駕駛座上。
唐北坐在了另一邊,雙眸看着前方,“我已經有了可能的人選。”
“說。”喬白啓動了車子,神色平淡。
“第一,白毅,畢竟他是軍方的人,如果樂睿的藥真的在夫人身上起了效果的話,那麼對他們而言無疑是一個很好的研究資料。二,樂睿,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從藥物的被注射到後來的解毒,全部都是出自他的手,這些研究人員全部都是瘋子,什麼喪心病狂的事兒都能做出來,他將夫人當成容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三……”唐北頓了一下,“盛熠煦。”
喬白的脣瓣抿成了一條直線,“爲什麼?”
“因爲就表面上而言,只有他有那個資本跟能力與咱們作對,不管是零也好,還是其他的也好,我想不到還有什麼人是既跟夫人親近,而又有那個能力將一切都攪得天翻地覆的。”唐北分析道,“先生,你要不要跟他見一面?”
“還不到時候。”喬白搖搖頭,其實他也早就已經有了這個懷疑,“這件事情不能跟然說。”她一直都拿盛熠煦當自己的兄長,當自己的家人,如果不是還好,但如果那個人真的是盛熠煦的話……
喬白第一次覺得這樣的勾心鬥角讓人覺得頭疼,趁着紅燈的時候,他閉上了眼睛,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
“很累?”唐北也有些理解喬白,畢竟這種事情真的不太好辦。
“嗯。”喬白點點頭,“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就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咱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更何況現在一切都只是猜測罷了,也說不定是有別人在暗中操縱着一切,你將別墅都給炸了,卻沒有一個人出來,這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兒。”唐北道,“先生,您應該儘快回去。”
“申信那邊都已經穩定下來了?”喬白問道。
“穩定下來了。”唐北點頭,“抓出不少內奸,看來咱們早就應該開始整頓了,這次的動亂,對我們而言,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得失之間,誰都說不準到底是好是壞,一飲一啄之間,皆有定論。
“申信有那個能力處理。”喬白絲毫不擔心這些事情,“他那邊有什麼需要嗎?”
“沒說。”唐北搖頭,“不過在生意的代理上面好像跟人起了一些衝突,在亞太地區,有不少的勢力崛起,那些新人都很猛,無論是膽量還是智謀也都是一等一的。”
“你是想說江山代有才人出嗎?”喬白笑道,他握着方向盤,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你說我會不會也被那些人認爲是老傢伙?”
唐北微微一愣,有些遲疑的摳了摳臉頰,“雖然你的年紀不算是太大,但……說不定真的會如此。”
喬白呵呵笑出了聲,“新一代勢力跟老一輩的較量嗎?能掀起這樣波瀾的人,的確不容小覷,你覺得如果是盛熠煦的話,他的目的是什麼?”
唐北陷入了沉思之中,的確,很多的事情都說不通,但如果那個人不是盛熠煦,又會是誰呢?
喬白沒有打擾對方,唐北很聰明,多智近妖,但有的時候卻也會被其餘的東西蒙蔽住雙眼,一個人沒有敵人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一直回到了別墅之中,唐北仍然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推測是建立在種種的合理推測上的,再加上這次的事情又會牽扯出很多的事情,所以唐北的壓力自然而然的也就會大很多。
羅納德出了門,據說是去談一筆軍火的生意,喬白對這些事情沒有怎麼的關心,如果真的是所謂的新興勢力對老牌勢力的話,那麼羅納德也將會是那些人矛頭對準的其中一個地方。
已經成熟起來的東西想要被取代無疑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而取代的前提便是上一代的消亡,只有這樣,他們才能開創屬於自己的黑暗跟混亂。
羅納德也察覺到了在這潭水下面的暗流涌動,已經快要生鏽的身體再次動彈了起來,但結果卻不會如同他想的那般自然跟順暢。
手臂上的傷口時時刻刻都在刺激着神經,遍地的屍體,血流成河。
羅納德點燃了一支菸,坐在了相對乾淨的地方,眸光隱在了髮絲之後,晦暗不明的神色讓每個人都噤若寒蟬。
“統計一下傷亡。”羅納德開口,聲音帶着一抹疲憊跟濃濃的哀傷,他早就應該明白,沾染了鮮血的雙手,就永遠都不要想變的乾淨,既然有人願意推他一把,那麼他又何必要裹足不前呢?
“先生,接下來呢?”金澤抹了一把臉龐,身上的煞氣到現在還沒有完全的散下去。
“當然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了,難道咱們還要去跟對方道歉嗎?”羅納德嗤笑一聲,手指將菸蒂彈了出去,“收回所有的人手,既然他們想玩兒,那就好好玩玩兒吧。“
羅納德低垂的眸子裡露出了一抹宛若猛獸一般兇狠的光芒。
金澤的身體下意識的緊繃了起來,他應了一聲是,體內的血液也隱隱有些沸騰了起來。
羅納德的確是沉寂了太長的時間了,長到連他都覺得自己的先生是不是要金盆洗手了,三十多歲的年紀算不上大,甚至可以說正是黃金年齡,但羅納德以往的日子過的卻像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一般,每日都坐在輪椅上弄花逗鳥,有的時候甚至還會去大學的課堂坐着聽講,然後跟漂亮的美女搭訕,日子平靜如水,沒有絲毫波瀾,若是他不說,沒有人會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教父一般的人物。
夜色沉寂,但在這座城市裡,卻上演着一場又一場的混亂,槍聲此起彼伏,逃竄的人們像是過街老鼠一樣,瘋狂的奔跑着,只爲了自己能夠活命。
黑色是最能掩蓋罪惡的地方,一切見不得人的東西,都會在黑暗之中消失無蹤。
沉寂的巷子被一道匆忙的腳步聲給打破了,狼狽的逃竄着的人呼吸紊亂,燈光照在對方臉上的時候,照出來的也只是一臉鮮紅的血跡。
“我的貨,承蒙你們照顧了。”
巷子的那頭,一道人影緩步行來,“現在我就收下了。”
黑洞洞的槍口爆發出了一陣火光,一道輕響過後,那滿臉是血的人撐大了雙眸,恐懼而又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最後徹底沒有了生息。
一行人剛剛離開,就又有兩個人走了過來。
“已經死了。”貝克直起了身體,“乾淨利落,像極了羅納德的手段。”
“小叔親自動手殺的人?”席昭然一身黑衣,她的目光微微閃爍着,“那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