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時候,席昭然就聽到了警笛聲,她揉了揉眼睛,喬白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她應了一聲,然後翻個身就又睡着了。
喬白下牀穿好了衣服,將自己收拾妥當之後就打開了房門。
幾個年輕的警察正好跟他對上,當下就愣了,不明白他究竟是在搞什麼。
“廖家的誰讓你們來的?”
喬白將門關好,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我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先生,你涉嫌在地鐵惡意傷人,所以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一位看起來稍微年長一點的人上前走了半步,肅聲說道。
“我老婆還在裡面睡覺,所以麻煩你們小聲一點。”喬白笑了,“你應該認識我吧?”他歪着頭,那雙狐狸眼中閃爍着亮晶晶的光芒,“我是喬白。”
“所以呢?”青年不自覺的嚥了一口吐沫,顯得有些不安。
“我要報案,廖家有人指使小偷偷我的錢,而且在失手之後還聚衆報復,我只是正當防衛罷了。”
喬白聳聳肩,“如果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諸位警官恐怕奈何不了我啊。”
“你這是當衆抗捕嗎?”青年臉色一沉,語氣也嚴肅了幾分。
“襲警會被判多少年?”喬白轉頭,“韓警官,看戲看的高興嗎?”
“我只是剛到。”
韓秋從拐角處走了出來,“應該是有什麼誤會,喬白跟我們是同一條線上的人。”
“你是……”
“韓秋。”
韓秋從口袋裡掏出了自己的證件遞過去。
青年雙手接過,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挺直身體敬了一個禮,“對不起,我,我們……”
“行了,都散了吧,那些人全部都收押了,他們是一個盜竊團伙的事情,你們應該知道吧?”
“這件事情我不太清楚,是我們副所長讓我過來抓人的,您也知道,我們下面的人……”
“你們的事情不歸我管,總之以後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官就是官,匪就是匪。”韓秋擺擺手。
“是。”
青年又敬了一個禮,然後就帶人離開了。
“你知道我在這兒?”韓秋的語氣有些不好。
“我只是看到你了,你躲的晚了點。”喬白笑道。
“那你怎麼敢如此的肆無忌憚。”
“我進去了,小然自然也有法子將我帶出來,不然的話,我又怎麼會冒這個險呢?而且廖家可還有一個廖祈安,現在我想他還不想讓我出事。”
“是因爲NEVER嗎?喬白,那裡面究竟有什麼秘密?”
“韓警官想要知道的話不妨自己去查查啊,我相信,你一定能查到很好玩兒的東西。”喬白轉身,手指搭在了門把手上,“很晚了,韓警官晚安。”
韓秋沒有應聲,看着那扇關閉的門很久,然後才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翌日清晨,陽光從窗戶外面灑了進來,席昭然用手遮擋着刺眼的光芒,迷迷糊糊的喊了一聲喬白。
正在浴室洗漱的喬白聽到動靜立刻就躥了出來,“小然,睡醒了啊。”
“恩,幾點了?”
“十點,太陽曬屁股了。”他爬上了牀,手伸進了被子裡,不正經的在她的腰上捏了捏。
“別鬧。”席昭然沒好氣的將他的手打開。“沒事兒了吧?”
“恩,昨天看到韓秋了,我想打人的事情應該完全解決了,不過一個小時前,我收到了一封邀請函。”
席昭然眨了眨眼睛,整個人往喬白懷裡鑽了鑽,“廖家?”她擡着頭,聲音軟糯,完全不復了以前的清冷絕豔。
“恩。”喬白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有興趣嗎?如果不想去我就推了。”
“爲什麼不去?”席昭然握住了他的手,“什麼時候?”
“晚上七點。”
廖家的邀請在喬白的意料之中,事實上選擇了這座城市,他就知道自己會跟廖家對上,他能想明白的事情,席昭然自然也清楚。
“去看看。”
席昭然拍板,喬白自然也不會反對。
兩個人吃了點東西,就去買衣服,然後做了一個髮型,折騰下來,也就差不多到點了。
喬白擰眉看着席昭然腳上的高跟鞋,“你第一次穿這麼高吧?會不會不舒服?”
“很不舒服啊。”
席昭然臉上帶着笑,“我聽說廖家有你的紅顏知己。”
喬白一愣,然後笑着搖了搖頭,“你聽誰說的?”
“連雲。”席昭然垂眸看着裙襬,現在就開始腳疼了怎麼辦?
“他說那個人挺優秀的,我比不過她,所以就只能在氣勢上鄙視她了。”席昭然幾乎整個人都靠在了喬白身上。
“你都跟誰學的?”喬白哭笑不得,越是接觸,他就越能發現席昭然心中藏着的娃娃,幼稚起來,連他都招架不住。
“盛熠煦。”席昭然低聲嘟囔着,“我不是大家閨秀,沒有人家那樣柔情似水,也沒有她們的教養好,他說,我是一個野孩子,所以很多時候就要用野孩子的方法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或者人,我聽他的話,所以我活的越來越冷,喬白,其實學長對我挺好的,如果你跟他見面了,他給你添堵,能不能就當是替我還人情,忍着他點?”
“他不是小孩子,我也不是小孩子,小然,我們都不會讓你爲難的,不然又怎麼配站在你身邊呢?”
敏感多疑不自信,但卻放不下自尊,放不下身段,彎不下自己的傲骨。
越是瞭解,喬白便越是心疼。
夫妻是什麼?
本來就是相互扶持,一步步的走過人生剩下的日子,她不安,他便讓她安寧,她不自信,那他便讓她有那個自信。
不論你貧窮富貴健康癱瘓,我都不離不棄,始終如一。
兩個人在一起,本來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兒,從認識到相愛,從相愛到結婚,然後磨合,慢慢的去包容對方,去改變對方,爲了自己的愛人一步步的去做到更好。
席昭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做人家的妻子,但是她在學,她在用自己的心去跟喬白相處,然後讓兩個人變得更好。
人從來都不是生而知之,懂得滿足,纔是最難得也最珍貴的品質。
喬白端着一杯香檳,與認識的人攀談,手臂卻始終都在席昭然的腰上,做她做忠實的柺杖。
“小然昨天不小心傷了腳,所以我不敢讓她站太長時間。”
喬白笑着解釋,於是又是一番誇讚。
席昭然不動聲色,好像沒有聽到他們那虛僞的言語一眼。
喬白已經習慣了這種場合,更不可能會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了。
這本來就是廖家舉辦的一個舞會,但卻一個廖家人都見不到。
喬白扶着席昭然坐在了休息區的沙發上,“餓了嗎?”
“吃蛋糕。”席昭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的確有些餓了。
“等一會兒。”
喬白摸了摸她的頭,然後便去了取食物的地方。
席昭然垂眸伸直了腿,她不是沒有穿過高跟的鞋子,只是沒有穿過這麼高這麼細的,看起來,整個腳掌都好像要豎起來一樣。
下次可不做這種傻事兒了。
席昭然無奈,彎腰揉了揉腳腕。
“小姐,一個人嗎?”
磁性中帶着優雅的聲音,即便不看人,也能猜到是一個翩翩佳公子。
“不是。”
席昭然起身,手指輕輕的在裙襬上撥弄了一下,她本就偏高,如今又穿着這麼高的鞋子,所以一站起來就顯得比搭訕的男人還要高出那麼一些,“我有老公了,先生請往別處走。”
“呵呵,只是交一個朋友,小姐不會這麼不給面子吧?”男人卻並沒有要退縮的打算。
席昭然抿脣一笑,“我不認識你,爲什麼要給你面子?”
“你……”
“小然。”
喬白此時快步走了過來,也不知他是故意還是無意的,在經過男人身邊的時候,手中的盤子一歪,整塊蛋糕就順着他的衣服滑落了下去。
“抱歉啊,我沒看到這裡有人。”
喬白走到了席昭然身邊,衝着男人歉然一笑,“蛋糕浪費了,我帶你去吃別的吧。”
“恩。”
“我讓你們走了嗎?”男人臉色陰沉,衣服被毀了是小事,在美人面前丟了面子纔是大事。
“這裡是你做主嗎?”
喬白漫不經心的眯起了雙眸,“怪不得廖家的後輩中沒有人比得過廖祈安的。”
“你,你跟廖少……”男人聽到廖祈安的名字臉色就變了。
“喬白,不帶這麼給我招黑的,大家都是廖家人,哪兒有什麼比得上比不上的。”
“我說的是事實,你廖少爺什麼時候這麼謙虛了?”喬白笑着將目光從男人身上移開,“你家的主場,你們還出來這麼晚,我差點就走了。”
“這不是沒走嗎?”
廖祈安一身黑色翻領西裝,帶着些許休閒的味道,但在這種場合卻又顯得十分合適,領邊用金線勾勒着邊緣,在燈光下散着點點光芒,“昭然居然穿這麼高的鞋子?”他有些訝異的看着明顯高了很多的女人,“吃得消?”
“沒看到人幾乎都掛我身上了嗎?”喬白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說不回來嗎?”
“相親啊,不回來哪兒行。”廖祈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可不像你,結婚了也就沒人說什麼了。”
喬白笑着沒有接話。
廖祈安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微微彎腰,“昨天的事兒是我家裡做的過分了,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別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