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明白了來龍去脈,夏弦月很羞愧難當。不過她也是個豪爽乾脆的人,毫不猶豫的排開衆人走到洛陽面前,“啪”的一個立正敬禮:“對不起!”
洛陽也懶得去和她糾纏什麼,這個女警和自己的四弟子夏有福疑似頗有淵源,又確實是誤會,看在夏有福面子上也就算了。沒有搭理夏弦月,洛陽走過去地上撿起那鞋盒子。
剛剛洛雪着急去攔着夏弦月,所以那鞋盒子被毫不猶豫的丟到了地上。洛陽拿起來輕輕一掂,就知道運氣還不錯,裡面的瓷器並沒有碎,也是幸好裡邊塞滿了舊報紙碎海綿什麼的填充物,要不然就算是白買了。
洛陽剛想牽起洛雪的小手查看下她有沒有事,洛雪卻已經先抓住了他的大手,關切的問道:“有沒有碰傷哪裡?”
“……如果今天這事你不告訴爸爸的話我就沒事。”洛陽笑嘻嘻的耍了個小無賴,他可以說是個無視規則的人,俠以武犯禁嘛。這世上他最“怕”的兩個人就是老爹洛軍和洛雪了,如果說還有什麼能夠束縛住他的話,那一定是親情。
“……好。”洛雪其實是很想打小報告的,她最怕洛陽去做一些危險的事情,讓她提心吊膽的。可是看看剛剛跪下了的小軍,以及其他頭破血流的民工們,洛雪很迷茫,自己到底是該勸阻洛陽呢,還是該爲洛陽是這樣的人而自豪呢?
夏弦月被晾在了一邊,這讓她真是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其實在發現是誤會之後,夏弦月真的誠心誠意想道歉了,可是洛陽一點不給面子,這讓夏弦月覺得十分屈辱。長這麼大,她還從沒受過這種氣呢!
警笛長鳴,110警察終於如同電影中經典場景一般在曲終人散之時匆匆趕來了……
位於燕京香山附近的一道閣是一座佈局精巧、風格獨特的清末木構建築,高三層,如果你登上閣樓極目遠眺,整個燕京便盡收眼底。三重屋檐出挑深遠而樓層特別低,有一種強烈的韻律感和動勢,使得它看起來不像是一座三層建築物反而更像是一座雄偉的單層建築擁有三重屋檐。
灰黑色的鐵黎木不加任何油漆的典雅裝飾,屋面爲小青瓦鑲上的綠脊,色調清雅柔和。屋坡舒緩流暢,角翹簡潔,給人舒展大度的感覺,更增添幾分清新飄逸。
頂層閣樓上,一位長衫老者正在憑欄而坐,他下頜蓄着在現代極難見到的長鬍須,被山風吹拂得微微飄舞着,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
“大哥……”一個和這長衫老者有七八分相像,只是蓄着小山羊鬍子的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頹喪的跪在地上,而一旁站着幾個同樣穿着長衫的男人,其中一箇中年美婦臉上掛着不忍之色。
這中年美婦正是一道堂的巡檢經理蘇如是,而地上跪着的,就是她的父親蘇懷義,憑欄而坐的長鬚長衫老者是她的大伯蘇懷忠。蘇懷忠也就是一道堂現任的堂主,也是一道堂藥房連鎖公司的董事長。
“一道堂中,不要叫我大哥。”長衫老者蘇懷忠冰冷的說道,他長了一張殭屍臉,基本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的。
“是……堂主。”蘇懷義低下頭,臉上現出灰敗之色。
“那個人叫洛陽嗎?我和他有過一次比試,此人頗有古人之風,只是那次比試我並非輸在醫術上,很是不甘心哪!本來想着什麼時候有機會再和他較量一次,沒想到竟然這麼巧,他惹上了咱們一道堂,哼哼。”這說話的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白白淨淨的中年男子,卻有着一口破鑼嗓子,如果洛陽在,一定能認出來正是在他給老槐叔治腿的時候冒出來那個不速之客。
一道堂是由蘇、艾兩家共同傳承下來的,這人便是艾家的核心子弟,名叫艾言。這蘇家繼承了“藥”,艾家繼承了“針”。這艾言有個“小針王”的綽號,所以對洛陽被捧爲“針仙”很是不滿,他也正是給李自清打過電話的那個人。
“我看哪,大哥你就是輸在醫術上了,還煮熟的鴨子嘴硬!”站在艾言下手的一個和他長得極像的青年一點不客氣的打擊着他。
“艾笑!”艾言臉色鐵青的白了那小子一眼。
“要不然你怎麼從不肯說細節呢?連到底怎麼輸的都不肯說,還不承認是輸在醫術上?”艾笑是艾言的親弟弟,雖然也是艾家的嫡系,卻是屬於活在他哥陰影下的可憐人。好在性格無賴,倒也活得沒什麼壓力,並厚顏無恥的自封爲“小小針王”。平時經常被他哥的光環壓迫着,有點機會就要狠狠挖苦下他哥。
“我說沒輸在醫術上就是沒輸在醫術上!”艾言額頭上青筋暴起,艾家新一代他是領軍人物,這麼多人看着呢,尤其還有蘇家的人在,他這臉還沒處擱呢。
“我知道了!”艾笑眼珠子一轉,笑道:“哥你是不是輸在醫德上了?”
“……好吧,我是輸在醫術上了。你可以閉嘴了嗎?”艾言對他這個弟弟真的很無奈,偏生他弟弟還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兒,更混不吝的,什麼場合都敢胡攪蠻纏一番。現在他只希望自己弟弟能趕緊閉嘴,作爲艾家第三號人物,難道艾笑這小子就不知道什麼叫做規矩嗎?
蘇懷忠嘴角微微抽搐着,就因爲艾家家主有事而不能到場,艾家這兩個小子竟然生生把這麼嚴肅的場合搞得跟郭大綱小劇場似的。他終於忍無可忍冷哼一聲,艾笑撇撇嘴,終於把剩下的話咽回肚子裡去了。
“如是,這件事你處理的很好,接下來也還是你來處理吧。嗯,你現在是巡檢經理,處理這事兒分量輕了……”蘇懷忠擼着長鬍子輕描淡寫的說道:“懷義的擔子就加在你身上吧。”
“啊……大……堂主!我……”蘇懷義心中一痛,就這麼輕輕巧巧的,自己副總經理的位子就飛了啊……不過好在接任的是自己女兒,總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可是以後就算是斷了財路了,日子難過了啊,蘇懷義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是,堂主。”蘇如是心中倒是輕鬆了許多,這樣一來雖然自己爸爸的職務沒了,可是也基本上表示追究到此爲止了,蘇懷忠終究還是對親弟弟手下留情了。
“你看看人家兄弟之間的感情,你再看看你!”艾笑拿肩膀撞着自己大哥,艾言無言以對。艾笑這聲音不大不小的,在場人都是恰好能聽見,當然也就只當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