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池波靜小屏山

暮春倏忽,一晃已是初夏時節,草木歷了暖風潤雨,鬱鬱蔥蔥蒼蒼翠翠地舒展開來,遮了驕陽當空,只灑下淡淡光影斑點,靜裡透着細碎的明媚。

天機府前安沉崢峻的青巖穩穩牽了石橋,只一轉,便園色闊朗,一波蓮池陽光下反射出粼粼觳波,如金似銀,耀得人睜不開眼。睡蓮嬌嫩,粉白淡紅輕綴了幾點,含苞待放的依偎在那碧葉恬恬中,池魚錦麗,密密叢叢,花箭陰中喁喁細語,悄然可愛。

左原孫立在門前,細柳依依綠蔭深處,一抹淡淡的輕羅煙色漸行漸遠,凌王妃臨去時那一笑似乎還在,叫人不由得也隨着她透出幾分笑意來。

左原孫回身不無感慨地看了眼案前,卷軸寬密,盡覽山河格局,平鋪開來,將眼前一方屋子佔了小半去。由東而西,由南往北,繪的是天朝及四境軍機圖,山關海防,重鎮邊城歷歷在目。如今已到西北一片,便是這一角,卻也是最難的,還要再費些時日。

圖中各處皆是一手清雋的蠅頭小楷,銳意微凌,傲骨放逸,行行點點如星火燎原,收攬這萬里疆原入畫。很難想像是出自那看似柔弱的女子之手,然她隨手指點細細而談,又叫他不得不信。再看那些書簡資料,已在他這裡堆了小山樣的一片,卷卷之上都留着頻頻翻閱的痕跡,不知凝聚了多少心思在其中。

這些日子同心研究,將這圖中不足之處勘正彌補,竟都叫他也癡迷了進去,仿似當年揮手縱橫的心又回來了。左原孫笑了笑,這些都瞞着凌王,天機府中不準一人走漏此事。那日陸遷無意撞上,硬是被逼着發誓保守秘密。左原孫搖頭,認真往那北端幽薊十六州處看去,一時又陷入沉思。

這軍機圖有左原孫相助,事半功倍,眼見便可完成,卿塵抿嘴淺笑,轉過臨水迴廊,迎面見白夫人同兩個女子自園中過來。

她看到那兩人形容衣着,在一叢紫藤花前愣住了腳步,繁花投影悄然暗上心間,遮住了驕陽煦暖。

風過,掠着幾絲淡紫色的飛花撲上逶迤綃裙,夜天凌的兩名侍妾千洳和寫韻見到卿塵,同着白夫人一起俯身行禮,話音略有些嬌媚,帶着點兒吳女的酥軟動聽,低眉柔順頗楚楚動人。

大婚之後白夫人帶着闔府女眷叩拜王妃時似是見過一面,卿塵凝眸,打量過去,其後再未想也未見,更無人在她面前提起,她只當是忘了這倆人。

這府中尚有人可以名正言順的分享她的丈夫,這個念頭帶給她一陣些微的不快。

白夫人擡頭,見她遲遲不語,輕聲再道:“王妃。”

卿塵將目光輕帶,投向奼紫嫣紅深處,蜂蝶翩躚叢叢花香薰人慾醉,她微微頷首:“起來吧。白夫人,你隨我來一下。”

白夫人往身後一瞥,起身隨在卿塵身後去了。待到漱玉院,卿塵卻只坐着不語,眸中遠帶着窗外清碧一色的流水出神,直到碧瑤奉上兩盞泛着翠香的太湖雲峰,方擡頭問道:“她們倆人來府裡多久了?”

白夫人想了想道:“千洳來的早些,有四五年了,便是寫韻,也服侍殿下快兩年了。”

“這麼久了。”卿塵沒想到,一時無語。

穿窗望去一道清流蜿蜒,極安靜的繞着那竹林,澄澈明淨。漱玉院中多流水,深深淺淺遠遠近近,珠玉琤琮,水聲襯了修竹茂林,總叫這院中帶着三分清幽的靜寂。

白夫人說道:“說起來其實也不算早,像濟王、汐王府裡的,連子嗣都誕下了呢。湛王府中的靳妃,不是也有了身子?”

“子嗣。”卿塵別過了頭:“爲何她們這些年卻沒有?”靳慧前些時候有了身孕,她倒很想去看看,但想起夜天湛,卻又總有些猶豫。

白夫人嘆了口氣:“也不知殿下是怎麼想的,每次總會有藥賜下,爲此還惹得太后很不高興。”

卿塵淡鎖眉心:“殿下常去她們那裡?”

白夫人道:“殿下每年最多也不過三五個月在天都,以前太后派女官催,他便去,只這次帶兵回來,卻半夜裡常都在書房,也許是太忙了吧。”

卿塵聽了,修眉黛遠輕微地一挑,低頭啜了口雲峰,茶香裡細品,略帶着微渺的清苦。

白夫人側面看着,那茶清嫋的水氣在卿塵面上淡淡繚繞,整個人似是潛抑了一抹煙雲般的輕愁,浮光婉轉只略做流連便化在那深湖似的黑瞳中,繼而被周身的淡定所取代。倒不似是容不下,卻無由得比那些容不得鬧起來的還叫人心疼,她微微嘆了口氣。

待白夫人走了,卿塵便一直倚在窗口靜看着那片幽幽青竹。

日前春時幾場雨後,竹林裡齊齊的冒出幾多嫩芽,細翠的清爽的破開了黑土,如今有力地伸展着。夜天凌喜歡竹子那份清傲,她喜歡竹子那份幽靜,倆人常常就站在這裡看着。他會從身後環着她,她靠在他懷裡。

她輕微吐氣,將掠到腮邊的一縷髮絲吹開,心中若有若無的悵然,似乎又清楚地遠離了這裡,便如當初,迷茫而無助中暗藏的孤獨。

如此盼望他懷抱中的安定,他淡淡的清峻卻熟悉的語氣,甚至他平靜到寂冷的眼神,那裡總有一點幽遠的星光在望向她的時候微微的將她攏住,告訴她,她屬於他。

那樣的懷抱、語氣和眼神,可曾爲另外的女人有過?

她不知,她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正如他對她曾有的世界無從探尋。

碧瑤見她在窗邊待的久了,忍不住上前道:“郡主,咱們園子裡水多,雖入了夏也總還是涼的,可別着了寒氣,否則我怎麼和殿下交待?”

卿塵回過身來,問道:“你交待什麼?”

碧瑤笑道:“殿下說了,郡主心血不足身上怕冷,我得多記着,旦有個不舒服唯便我是問的。”說罷添了杯暖茶過來:“前幾天郡主要的藥材送了來,要不要看看?”

卿塵將茶盞輕叩着,說道:“先放着吧。”語中淡淡,不是平時的清靜,略帶倦鬱。

碧瑤跟她日子久了,多少也能摸到她的心思:“郡主,你若是不喜歡她們倆人,只消一句話打發出去便是了,殿下絕不會說什麼的。”

卿塵皺略眉,淡聲說道:“打發出去嗎?一個王爺的侍妾,進了王府幾年又被送出去,定會遭盡冷眼閒言,怕是連家人都未必容她們。”

碧瑤沉默了會兒,說道:“郡主行事向來果斷利落,怎麼今日遇上了這事,竟會心軟?”

卿塵似是笑了笑,隱約在脣邊一掠便逝去,淡若浮痕:“事有可爲不可爲,這與果斷利落並無關係。同爲女人,將心比心,又何苦如此爲難?”

這也是個道理,碧瑤倒再說不出什麼,只嘆氣道:“那郡主這到底是怎麼了?”

卿塵但笑不語,站起來走到書案前,漫無目地隨手抽了卷書,卻一翻,掉出張紙來,上面密密列着些人名。

掃了一眼,目光落在幾個字上,郎中令李暄,說起來倒是個可用之才,只惜是衛宗平的門生,又投了溟王麾下,濁中難獨清,此次自是難免牽連了。

不過兩個月,兵部原是溟王的人已撤辦了十之八九。查餉,自然跑不了戶部,夜天凌早將戶部摸的一清二楚,一根線牽起,雷霆手段步步緊逼,竟牽出了數百萬的虧空。一時間朝中官員人人自危,怕是不少人多日沒睡上安穩覺了。

神策軍的叛鬧讓夜天溟在天帝眼中信任皆失,事情到了這地步便已足夠,卿塵默默看着這箋紙上娟秀的梅花小楷,當一個女人的愛被無視和踐踏後,曾經愛有多深,那恨便有多深。沒有人比鸞飛更瞭解夜天溟,她幾乎能猜出夜天溟的每一步動作,步步爲營,先其而行。真正和夜天溟博弈的是鸞飛,恩斷義絕,她用這樣的瞭解將夜天溟慢慢逼向山窮水盡。

卿塵合卷立在案前,心中一時空蕩無着,夏日蟬聲細細的吟唱着,此時聽起來格外的煩躁,“我去園子裡走走,你不用跟着我。”她吩咐了碧瑤,舉步走出房門。

閒步踩過石徑,竹蔭幽林在陽光下細影斑駁,草木秀潤遠帶碧水三千,湖光濛濛。

漱玉院中流水百轉,最終都聚在了這處望秋湖,湖水澄明如鏡,遙遙倒映着天高影淡,幽雅平和似是能洗淨人一身機鋒,滿心凡塵便落了碎淡。

卿塵俯身下來,在這深靜的湖水中看着自己的影子,那樣切實,卻又隔着千山萬重。

她將衣袖挽起伸手進水裡,陽光透了水波有些聖潔的光澤,腕上的碧璽折射了天水淺影,發出靈動的七色微彩。水波靜謐不見異樣,她頗有些沮喪地收回了手,坐在了湖邊。

岸邊淺波打溼了繡鞋,在天青色的素淡中浸出一抹濃重的深意,更增添了其上花紋的繁美色澤,她索性赤腳弄水,纖嫋白衣靜展於石上,似有流雲之姿。

擡頭仰望晴空淡雲,風微過,雲帶逍遙,無拘無束。

湖光一晃,孤單的影子旁多了個人,身形頎長,青衫磊落,夜天凌俯身問道:“怎麼一個人待在這裡?”

卿塵回答道:“這裡清靜。”

夜天凌一握她的手,眉梢微擰:“會着涼的。”不由分說便把她拎了起來。

卿塵拉他:“陪我坐一會兒好不好。”

她語氣中少見的央求的意味讓夜天凌微怔,他垂眸探到她眼波深處渺遠空濛的痕跡,點頭:“好。”尋了塊平石,挽她坐下。

卿塵反手環到他身後,緊緊將他摟住。

夜天凌低聲問道:“怎麼了?”

卿塵只靠在他身上,過了會兒悶在他肩頭說道:“你是我的。”

“嗯?”夜天凌將她的頭擡起來:“什麼?”

卿塵揚眉,鳳眸微吊:“你是我的!”簡短字語,說的清晰。

夜天凌薄脣無聲地揚起弧度:“誰說不是了?”

卿塵在他的笑中盯着他眼睛,極認真地道:“誰也不準說不是,你的身,你的心,你的一切,統統都是我的。”聲音清雅、低柔,卻帶着分決然的味道。

夜天凌從未聽哪個女人用這種口吻和他說話,微微眯了眯眼睛,打量眼前人:“怎麼,想霸佔着我?”

卿塵點頭表示正確:“枕榻之旁豈容他人安睡?既然你娶了我,我嫁了你,你要是去碰別人,我就碰別人,你要是愛了別人,我就愛別人,你要是再娶別人,我就也另嫁別人。”

夜天凌眼中映着淡淡波光一亮,猶如劍芒般攝人:“哦?那我倒要看看,有誰敢動我的女人?”

卿塵從他懷裡掙扎出來站好,回眸對視着他:“你霸道。”

夜天凌依舊坐在石上,雙手撐在膝頭,卿塵此時站在他面前,赤着腳,裙衫半溼,秀髮垂腰依舊不耐煩那繁複的釵鐶,散散瀉在身前,叫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模樣。黛眉清遠,翦瞳似水,垂眸時柔靜的閒定,閒定裡偏偏帶着一絲月華般的光芒,那光芒冷靜,有種清傲而從容的東西讓他感到異樣,異樣的不謀而合。

依稀便從那時候起,這個來歷不明的矛盾的女人在自己心裡下了一道蠱,慢慢的,一絲絲的蠶食着他的心,直到他眼底心頭只容的下她。越只有她,偏又覺得她的一切都是迷,仿若曲徑通幽,每一轉都驚歎着,這一生都能讓人心醉神迷。

他眼底饒有興趣地帶着抹笑:“我倒還真不知道,原來我的王妃這麼霸道。這樣的女人有一個就夠人消受,難道我還自找麻煩,再去招惹其他人?再者說,”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微微一擡:“我若做的到,你也要做得到。”

輕言淡語連消帶打,去弭了一絲錚然,卿塵忍不住笑了,用一隻腳尖去觸湖水,夜天凌擡手將她扶住。

卿塵自然而然的握着他的手,保持平衡,玩心忽起,突然用腳尖將湖水掠起,往他身上濺去。

水珠在陽光下灑開道晶瑩的半弧,憑夜天凌的身手豈會讓她這小伎倆得逞,只往後一閃便讓水滴盡數落了個空,他仰面躺往那大石上順手輕帶,將她一把拖了過來。

卿塵驚叫一聲被他穩穩地接在懷裡。夏日的溫度覆在石上,有股暖流在脊背上熨過,夜天凌淡淡說道:“怎麼,不信我?”

“不是。”卿塵只回答了一下就撐起身子:“你怎麼躲的這麼快,以後不準躲!”

夜天凌實在忍不住,笑道:“是你自己太慢,竟怪我太快,還真不講理。”

卿塵眼中煙波輕橫,撇嘴以示懷疑:“怎麼可能躲得這麼快?”

夜天凌悠然道:“人體經脈交錯牽連,牽一髮而動全身,這是最簡單不過的道理。你轉那小心思的時候難道不知自己手上在用力?”

卿塵好奇地在石上趴下,享受着那微燙的溫熱,如同一隻收起爪子的小貓:“你教我啊。”

夜天凌輕輕伸手輕撫她的秀髮:“你要學什麼?”

卿塵道:“我不會的那些,還有箭術、劍法……很多的。”

“很辛苦。”夜天凌淡淡說了句,執起她細長的手指:“這手還是彈琴的好。走,跟我去看看。”

卿塵隨他一路往四學閣去,邁入室內,一眼便看到窗旁靜靜擺着張的古琴。她頗爲意外,走上前去仔細撫看。

那琴古樸,典雅中正,陽桐圓而爲面,陰梓方而爲底,天地方圓,陰陽召和。琴身前廣後狹,下喻六合,上應周天度,龍池爲八風,鳳池聚四氣,腰腹法四時,五絃如絲,冰瑩潔長,凜然峻華中透着一股清逸之氣。她驚歎:“好琴!”

“喜歡嗎?”夜天凌道:“本來說了要給你找來那張‘一池波’,尋了小半年,方知那琴在江州席家收藏着,人家愛如性命怎麼也不肯出讓,也不好奪人所愛。不知這張你是不是中意?”

卿塵將手指輕過琴絃,如龍吟低繞,似鳳鳴婉轉,帶出一道清越圓潤的絃音,只覺這琴一雕一琢如此契入心中,靜靜嘆道:“很喜歡。”

夜天凌笑道:“那我就沒白費心琢磨,還真想不到制琴有這麼多講究。”

“你做的?”卿塵再次訝異。

“怎麼,不像?”夜天凌嘴角淡噙着笑意,那笑中的聲音如山間清泉,澄澈動人,微微冷冽的閒淡中一絲鋒芒奪目,整個將她攝了進去,就像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毫無理由地沉淪。

卿塵眸光映着他深溺的溫柔:“那這琴就來得珍貴了。”

夜天凌笑了笑,說道:“琴還沒有名字呢。”

卿塵略一沉吟,步至案前,展紙潤墨走筆寫下“正吟”兩字,其後書道:岐山之桐,斫其形兮,冰雪之絲,宣其聲兮。

夜天凌立於身旁,一手挽了她纖腰,一手將她執筆的手握住,續道:巍巍之魂,和性情兮,廣寒之秋,萬古清兮。

一柔一峻,一筆一鋒,淡淡的墨香中落在滑如春冰的竹箋紙上,神裡髓中,一絲不亂的清傲峻遠,鋒銳暗隱。卿塵微微一笑:“他們都說我的字像你的。”

夜天凌看了看:“嗯,比初見的時候好得多了。”

卿塵將筆放下:“你取笑我,不理你了。”

夜天凌將她攬得緊緊的,笑說:“那你走吧,看你走到哪裡去。”

卿塵又好氣又好笑:“你當我真的走不了?”

шωш.т tκa n.℃O 夜天凌在她耳邊輕笑,淡淡卻又萬分篤定地道:“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把你抓回來,這一生一世你都別想。”

卿塵在他懷中安靜下來,幽幽的嘆了口氣:“四哥,只要你一日屬於我,我便不會走。”

夜天凌不語,若有所思,以一種深靜的眼光凝視她,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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