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現學現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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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就餐區燈火通明,潔白的燈光落在餐桌上,馬修能看出邁克爾-希恩很不高興,心中暗歎一口氣,卻不再說什麼,他知道人心中的平衡一旦被打破,想要重新恢復非常難,甚至永遠都無法恢復。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馬修掏出來接聽,正是海倫-赫爾曼打過來的,他趕緊去了劇組一輛拖車,參與角色的臨時試鏡。

這是個小角色,加上他不是演員工會成員,試鏡很簡單,選角導演和雷德利-斯科特派來的助手看了看馬修的外形,又讓他狂吼幾聲,就滿意的點了頭。

通過試鏡之後,剩餘的事情由海倫-赫爾曼處理,馬修獨自一人向着小鎮走去,回到入住的旅館,簡單的衝了個澡,早早就進入了睡眠,今天忙碌一天,明天還要早起,他沒有時間浪費。

邁克爾-希恩什麼時候回來的,馬修不知道,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三點,洗刷過後直接去了餐廳,正好在餐廳門口遇到海倫-赫爾曼和她的助理阿曼達,三人一起吃過早飯,海倫-赫爾曼將其他臨演交給阿曼達負責,親自陪着馬修去劇組。

雷德利-斯科特給了天使經紀這麼一個角色,這樣一個機會,她肯定要顯示出相應的重視。

不說別的方面,這起碼是對雷德利-斯科特的尊敬。

劇組一早就要開工,路上已經有很多人往鎮子外面走,馬修對於這個角色始終有些好奇,現在只有兩個人,不禁邊走邊試探問道,“這個角色不是你原本計劃中的吧?”

“臨時拿到的。”海倫-赫爾曼今天換了一身藍黑色的職業套裝,大概心情不錯,簡單說了幾句,“原本出演這個角色的演員與劇組簽訂的協議中,有明確條款規定不得少於五句臺詞。”

她的平底皮鞋踩在堅硬的路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前天那個演員進組,發現五句臺詞全是類似於昨天你們那樣的嚎叫,非常不滿,與劇組發生了一點摩擦,雷德利-斯科特導演決定換掉他。”

“那名演員被辭退了?”馬修關心的問道。

出了鎮子,兩人向着樹林片場走去,海倫-赫爾曼繼續說道,“沒有,他是工會的演員,辭退的話非常麻煩,也意味着劇組要違約,違約要賠償他一個月的片酬,他日薪8000美元,這非常不划算。”

馬修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又問道,“是不是劇組有不違約又將他冷處理的辦法?”

“劇組會讓他暫時充當野蠻人士兵,然後讓一名副導演專門給他拍攝一條有五句臺詞的鏡頭。”海倫-赫爾曼說的很輕鬆,“到後期剪輯的時候把他戲份全都拋棄不用,用幾百美元的代價就能把他打發掉。”

“這樣啊……”馬修咧了咧嘴,“這樣也行?”

海倫-赫爾曼淡淡的說道,“一個普通的英國演員而已。”

馬修點了點頭,普通的小演員,即便是工會成員,也不可能跟《角鬥士》這種規模的劇組抗衡。

話說回來,海倫-赫爾曼口中的那個英國演員恐怕也是個性格衝動的人吧?

來到樹林片場,馬修跟着海倫-赫爾曼先去劇組日常辦公的拖車中,與法律部門的人重新簽訂一份合約,合約中最基本的工資保障、保險和工傷賠償,都有明確的法律規定,一旦出現糾紛,天使經紀公司和海倫-赫爾曼會出面處理。

簽完合同,一名助理導演交給馬修一份角色劇本,劇本有兩頁,對野蠻人首領的戲份有詳細說明,大體概括起來,這個角色的戲分成兩個部分,一是獨自站在衆多野蠻人前方,向羅馬軍團大聲怒吼,二是陷入羅馬士兵包圍被殺死!

基本都是特寫和近景鏡頭。

所以,馬修來到一間大號化妝拖車時,接受的是專人服務。

一名看起來很妖媚的男性化妝師和他的女助手,一起爲馬修化妝,這次化妝相當精細,尤其馬修臉上的鬍子,基本都是一根一根往上粘。

很明顯,遠景鏡頭一掃而過的演員,與有特寫的演員的待遇完全不同。

化妝相當麻煩,持續的時間也長,中間有一段馬修甚至快睡着了,他是被化妝拖車外面憤怒的吼聲吵醒的。

“那個傢伙是誰?走的誰的關係!”那是一個帶有倫敦腔的男人的聲音,“竟然敢搶我的角色!我要給他看好……”

“梅肯……”似乎有人在勸說。

化妝拖車外面很快安靜下來,馬修猜測可能是海倫-赫爾曼嘴裡的那個英國演員。

那名年輕的女性助理化妝師把一根鬍子粘在馬修臉上,輕聲說道,“那個英國佬,仗着自己在皇家藝術學院待過,總是鼻孔沖天看不起人,他以爲雷德利-斯科特會看在同是英國人的份上幫他,卻忘了這裡是美國!”

“呵呵……”馬修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乾脆笑了兩聲。

化妝繼續,一直到天色大亮,才搞定馬修的造型。

“謝謝!”

準備去服裝組和道具組,馬修走的時候很客氣,“二位辛苦了!”

混跡社會底層多年,他還是很會做人的。

“不客氣。”女助理笑了笑。

那名很妖媚的男性化妝師卻突然上前一步,將一張紙條塞進馬修手中,低聲說道,“帥哥,上面是我的電話,有時間打電話約出來一起玩。”

馬修先是愣了愣,接着明白過來,二話沒說就出了化妝拖車,走出一段距離後,趕緊把紙條扔進垃圾桶裡。

接下來,他又去服裝組換了一身厚實的皮毛戲服,從道具組領到一柄鑲嵌着圖騰的長柄戰錘。

離開道具組的時候,馬修發現海倫-赫爾曼就站在道具組的拖車外面,顯然是在專門等他。

看到馬修走過來,海倫-赫爾曼問道,“順利嗎?”

馬修點了下頭,“還好,就是時間有些長。”

現在太陽升起老高,估計都超過八點半了,僅僅做造型的時間就超過了四個小時,幸好這個角色的戲份今天就能全部拍完。

海倫-赫爾曼頭前帶路,馬修跟在旁邊,一起向着昨天拍攝的場地走去。

穿過樹林間的小路,兩人來到開闊地邊緣,幾百個臨時演員已經聚集在這裡,等着今天的戲份開拍。

邁克爾-希恩倚在一棵樹上,一眼就看到了馬修,即便隔着一段距離,他還是看得很清楚,對方身上的皮裘製作精良,臉上的妝更加逼真,尤其是那把鬍子,與真的沒什麼兩樣,跟他臉上這些一看就是假的有天壤之別。

“他來了洛杉磯才幾個月?”邁克爾-希恩心中很不痛快,“我都來洛杉磯三年多了啊!”

朋友難道不該在關鍵的時候拉一把嗎?他卻不肯拉自己這一把……

想到這裡,邁克爾-希恩大步走了過去,“嗨,馬修。”

馬修正在跟海倫-赫爾曼閒聊,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即扭過頭去,打招呼道,“過來了,麥克。”

他表現的與之前沒有任何分別,彷彿昨天的事根本沒有發生過一般。

“昨天……”邁克爾-希恩故意欲言又止,“我有點頭腦發熱,說的話太過分了。”

馬修搖了搖頭,“昨天有什麼事?我都忘記了。”

邁克爾-希恩笑了起來,看起來馬修似乎還把他當成朋友。

海倫-赫爾曼不明白兩人說的是什麼,先看了看馬修,又看向邁克爾-希恩。

注意到海倫-赫爾曼的眼睛轉向自己,邁克爾-希恩馬上笑着說道,“你好,海倫。我是邁克爾-希恩,馬修的好朋友,也是你的演員。”

“嗯。”海倫-赫爾曼記得昨天見過他,“你好,我記得你,你當過搬運工。”

“是啊!”

聽她這麼說,邁克爾-希恩笑得越發燦爛,“我也是那次認識的馬修,共同的愛好讓我們變成了朋友,馬修出演過……”

他不着痕跡的加重語氣,就像是在提醒海倫-赫爾曼一般,“出演過一個角色,我出演過二十多個角色了,我們在一起聊天的時候,馬修經常向我討教。”

海倫-赫爾曼的眼睛掩藏在眼鏡後面,讓人看不真切,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職業化的笑容,“是嗎?”

馬修也勾出一絲笑意,可惜被嘴上濃密的鬍子掩蓋住了。

沒事混個臉熟,邁克爾-希恩真是現學現賣啊。

這時,雷德利-斯科特在那名大鬍子的陪同下走進了片場,海倫-赫爾曼對馬修說道,“斯科特導演可能要親自執導,我帶你過去認識一下。”

馬修求之不得,跟着海倫-赫爾曼就走。

邁克爾-希恩也跟了過來,但走了沒兩步,海倫-赫爾曼就發現了他,說道,“你們的戲快開拍了,回去做準備吧。”

聽到這話,邁克爾-希恩只好停下來,眼睜睜的看着馬修和海倫-赫爾曼來到雷德利-斯科特眼前。

“斯科特叔叔。”海倫-赫爾曼率先打招呼,“你要親自拍這場戲嗎?”

“嗯。”雷德利-斯科特點了點頭,“你的演員沒問題吧?”

海倫-赫爾曼來到他面前,指着馬修說道,“這是馬修-霍納。他上個月在《移魂女郎》劇組擔當過角色演員,跟薇諾娜-賴德和安吉麗娜-朱莉一起搭過戲。”

看到馬修高大強壯的身材和粗狂野蠻的造型,又聽到海倫-赫爾曼如此說,雷德利-斯科特放了心,吩咐大鬍子,“準備開始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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