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雪下意識停住,後退了一步。
周文面上帶着一絲笑容看向她,然而眼中卻滿是冷意。
“雪兒,看來姑母的去世你是沒有得到教訓啊。”
顧知雪被他那種冷厲的目光看的面色發白,袖下的手都微微顫抖了起來,硬撐着道:“表,表哥在說什麼,雪兒,雪兒聽不明白。”
“難道你還不明白,除了周府你已經沒有依靠了嗎?”周文慢慢朝她走過去,笑容漸漸收斂起來。
顧知雪被他逼到角落,眼中滿是驚慌,強顏歡笑道:“表,表哥說的什麼話,我還有父親跟長姐,怎,怎會沒有依靠呢?”
“是嗎?”周文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神漸漸變得狠戾起來:“所以你就幫助顧琅月偷了我的軍符?”
顧知雪眼中噙着害怕的淚水,不斷試圖掙脫,搖頭辯解:“我,我沒有。”
“枉我跟父親這樣信任你,你就是這樣對我們的?姑母的仇,難道你就不想報了嗎?”周文惡狠狠地道。
顧知雪痛哭,依舊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母親的仇我想報,我沒有背叛你。”她哭的越發厲害,甚至有些失控:“我也不想偷你的軍符,我沒有辦法,我一無所有,嫁給太子是我唯一的出路。”
她現在就像大海中飄搖的孤舟,毫無主心骨,數日在偷了軍符的提心吊膽中度過,更因南君燁那邊遲遲沒音訊,兩邊的折磨再加上此時周文的審問,頓時便讓她崩潰,全盤托出。
周文捏着她的臉,雙眼微眯:“顧琅月,好深的心計。”
他知道了軍符是顧知雪所偷,但卻一直不知道顧琅月究竟用了什麼手段讓顧知雪背叛了他們。
“蠢女人!”周文咬牙切齒看了一眼滿面淚痕的顧知雪,一把甩開了她。
他轉身正走,卻目視前方停了下來。
“晏月郡主。”周文臉上浮出一絲假笑。
顧琅月瞥了一眼在他身後哭泣的顧知雪,笑着上前道:“好歹雪兒是你表妹,你何必對她如此兇狠?”
周文看也未看顧知雪一眼:“如此愚鈍的表妹,我可不認。”
他笑着打量顧琅月,眼中
的顏色像是藏匿了一頭冷血的野獸在裡面,陰陽怪調道:“倘若要是像表姐這樣聰明,或許我還能用她一用。”
“呵,既然你這麼聰明,何須還在今日盤問雪兒?只是……”顧琅月冷笑一聲,然後頓了頓,“只是我很疑惑,你如何知道是雪兒拿了你的軍符。”
只見周文神秘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出來的打算:“自然是有人告訴我。”
他那種神情裡帶着一絲得意和心災樂禍。
顧琅月眼神輕蔑,並不感興趣。
周文繼續道:“顧琅月,你會爲你所做過的事付出代價的,救了顧琅澤,這一次,你救不了丞相府了。”
“啊西。”顧琅月不屑又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斜目道:“你以爲在朝這麼多年,周府就沒有把柄在我丞相府手上?”
“你什麼意思?”周文面色微變,然後想到了什麼,突然一笑,一字一句道:“郡主別搞錯了,上書質疑你兄長的可不是我,而是你的前任夫君,晉王。”
“你要是想找人出氣,就找晉王去。”周文大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着她。
顧琅月卻毫不在意,揚眉看向他:“我不找他出氣,我還就找周府了。”
她那副樣子,完全就是一個油米不進的市井痞子。
周文頓時臉色冷了下來,眼中泛着毫不掩飾的兇光,咬牙看向她道:“好,那就看到底是你的動作快還是我的動作快。”
說罷甩袖離去。
“慢走,不送。”顧琅月站在後面,雙手抱臂目送他離開。
不出她所料,雖然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但周文確實跟南君紀攪合到了一起,好笑的是,南君紀竟真的輕易就將槍口指向了她丞相府。
顧知雪站在旁邊,聽着方纔她二人的對話,難以置信。
顧琅月現在無暇顧及到她,只看了她一眼,便匆匆離開去找顧琅澤了。
顧琅澤得知後,神色也沉了下去。
林蕭站在一旁,顧琅澤沉聲道:“這一年裡,結合我的猜測以及林蕭打探到的消息,周文在北域那邊曾長期倒賣過南蒼國供給軍營的兵器和糧草,但如果想
找到確切的證據,只怕很難。”
顧琅月皺眉想了想,“如果我們想掰倒周文,只有從這裡下手了。”
“興許相爺有辦法能在朝中的記錄中找到蛛絲馬跡。”林蕭在一旁提醒道。
“不行。”顧琅澤一口拒絕,搖頭道:“這件事暫且瞞着父親,還有月兒,你也不要插手,倘若皇上真的查到了我,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也於你們無關。”
顧琅澤不想牽連他們自然是有道理,但現在他自己被禁足,就算想做什麼也是有心無力。
顧琅月道:“你就不要想這些還沒發生的事了,我們要解決的應該是當下之急,只有讓周文意識到危險,到時候不用我們說,他也會想辦法爲這件事畫上句號的”
顧琅澤依舊不想牽扯她:“月兒這件事你不要管,但你還可以爲我做另外件事。”
“什麼事?”
“把這件事告訴太子,並且告訴他,我願意爲了前途擴展而同他並肩。”顧琅澤莊重其事的看着她。
顧琅月微微怔住,這是讓她去求於南君燁麼?
她想到了今天的事,心中就有一股鬱結之氣,現在說要去找他幫忙,怎樣也是不可能的。
顧琅月面色微沉,站了起來:“好了,兄長你不要再說了,這件事我已經有主意了。”
說罷再也沒給顧琅澤反駁的餘地,離開了屋子。
傍晚,東宮中。
夕陽餘暉灑下,照在大殿前方的百玉石階上,如同琉璃的珠子撒了一地,泛着精益剔透的霞光。
此時南君燁站在門前,身旁站着挽盛。
“這麼說來,顧琅澤是願意歸順與我,而顧琅月卻不願意了?”他看着前方,側臉在夕陽下如同精心勾勒的雕畫。
“是,郡主臨走前,說她自會有主意。”挽盛如實稟報。
南君燁嘴角微翹了一下。
她這是在跟他置氣。
今日御花園偶遇之後,他離開後腦海中總能浮現出她那刀一樣鋒利的眼神,鬼使神差的,便吩咐了挽盛去監視一天看看,果不其然……
“我倒看看你有什麼主意。”南君燁似笑非笑,轉身進了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