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麻煩公主了。”
語琪看他一眼,有些不太想回太過客套的話,這番勉強能算作交心的談話好不容易將距離拉近了些,若再客氣幾句說不定便回到原點了。
明麗的春|光中,驕傲的皇女挑了挑秀氣的長眉,那張被華服首飾襯得格外明豔的臉龐上帶着張揚笑意,語氣也多多少少含着些跋扈,但她分寸感卻把握得極好,是以並不顯得盛氣凌人,反而透出些許親近之意,“本宮從小到大可從未侍候過人,便是皇兄,本宮也不曾爲他斟過半杯茶水。”頓了頓,嫣紅的薄脣勾勒出漂亮弧度,“今日可是本宮頭一次破例,大人福氣不淺。”
微風徐徐,碧葉蕭蕭,她繞過圓石桌後,自然而然地握住把手,推着輪椅調轉了方向。
輪椅中身形清瘦的黑髮青年眉眼溫潤,清雅的面容在散漫的陽光下泛着玉石般得光澤。他無聲地微笑了一下,輕聲細語道,“公主身邊的人都身體康健、行動自如,自是不必公主多費心思。然而微臣卻自小便是這般無用,永遠在拖累他人。”
語琪有些不知該如何迴應這句話,只好繼續端出平陽公主那獨屬於皇族的、理所當然的囂張氣焰來,語氣跋扈又張揚,“讓本宮費心思,他們也配?”卻絕口不提他之後的那半句話,像是聽若罔聞一般。
姬沐風輕聲咳嗽了一下,向來只有淡然從容的臉上卻現出了些許哭笑不得之色。
……
常年久坐於輪椅中,不但肌肉得不到必要的鍛鍊,就連身體也變得比常人虛弱得多。那日姬沐風不過是在竹林中多坐了半會兒,回去後當晚便發起了低燒,渾身發寒,咳嗽不斷。
語琪是在第二日得知此事的,據侍畫打聽到的消息,姬沐風燒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才退了下去。
她盯着手中的書卷看了片刻,還是擡手合上了,皺了皺眉,“去開箱取些皇兄給的鹿茸和靈芝來,對了,把那顆千年人蔘也拿來。”
既然不需要再硬闖素卿別院,語琪便本想只帶侍畫一人去探望的,結果待侍畫將這些番邦進貢的名貴藥材都取來後,她才發現想低調也難。
於是,浩浩蕩蕩的美貌婢女們手捧着覆在黃佈下的十多個錦盒,跟在平陽公主的軟轎之後,裙襬逶迤地朝着素卿別院而去。
……
窗門緊閉的屋內瀰漫着濃郁的藥汁氣息,語琪看了一眼領路的旻棋,“你家大人今日好些了麼?”
旻棋板着一張清秀小臉,一點兒也不給面子,“託公主的福,大人仍病臥在榻。”
語琪瞥他一眼,沒有心思同他計較,只低聲吩咐了侍畫幾句,將她打發去顧着藥材了。
旻棋將她帶到屏風前便退下去盯人熬藥了,語琪則放輕了腳步,繞過屏風走到牀前。
姬沐風躺在牀上,薄薄的眼皮倦怠地闔着。此時他整個人都裹在厚厚的黑狐裘中,卻仍舊清瘦得過分。短短一夜的功夫,似乎臉上又消瘦了些,蒼白的面色映着眼下淡淡的烏青,顯得格外疲憊憔悴。
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進房的動靜,他緩緩掀開了眼睫,或許是還未清醒的緣故,那雙在病中顯得有些黯淡的墨色眼眸中覆着薄薄一層朦朧之色,“公主?”
語琪應了一聲,問了一句探病之人最常用的開場白,“身體還好麼,感覺如何?”
姬沐風疲憊地擡手捏了捏眉間,微微搖了搖頭,誠實地出乎人的意料,“不太好。”
“……”語琪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瞪着眼睛站在原地看着他。片刻的沉默之後,她移開了視線,乾巴巴地道,“抱歉,若不是本宮,大人不會在曦竹苑受涼。”
他聞言緩緩擡起眼來,秀雅的面容上並沒有多少神色變化,但是笑意卻一點一滴地自那雙墨黑烏潤的鳳目中滲了出來,“微臣只是開個玩笑,公主不必在意。”頓了頓,他笑了一下,又恢復了以往的從容悠然,聲音中有着一種使人安心的力量,“這身子本就不中用,三天兩頭地小病一場已是常事,又與公主何干?”
本是來探慰病人的,卻反被病人安撫了一番,語琪執行任務這些年來,卻是頭一次發生這樣的事。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見對方似乎是想起身,便下意識地扶了一把,常年做任務養成的習慣有讓她在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取了個枕頭墊在對方腰下。
做完這一切後,不但姬沐風有些愣怔,就連語琪自己也愣了愣,心中咯噔了一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平陽公主,在做這些事之時絕不會如此熟練,可以說她在不知不覺之間已露出了些許漏洞,若是他人便也罷了,但若對方是姬沐風,難保不會看出些什麼。
語琪不動聲色地看向姬沐風,卻見他微微一笑,神色頗爲自然地道,“公主在這方面倒是很有天賦,第二次便做得如此嫺熟。”
他說得隨意,看上去像是全不在意,語琪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卻沒從對方依舊溫文的神情中看出任何破綻,不過心緒倒是在對方淡然平和的神色中漸漸平靜了下來。他身上似乎有一種使周圍氣氛安寧沉靜下來的魔力,總能使身旁人波動的情緒在最短的時間內歸於沉靜。
恢復了鎮定之後,語琪隨意地笑了一下,熟練地操着平陽公主那囂張的語氣道,“本宮只需要在享受錦衣玉食、替皇兄揮霍金銀方面有天賦就夠了。”說罷在牀前的椅子上坐下,隨意地瞥了一眼屋中的銅鏡,故意道,“若是隻爲了照顧人的話,那本宮可真就是白長了一張這樣美貌的臉蛋了。”
姬沐風聽到她如此大言不慚的一番話,素來溫和從容的神情之中也難得地混雜進了一絲無奈之色,看上去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然而恰逢此時,旻棋端着一碗冒着騰騰熱氣的濃稠藥汁進了內室,於是他剛剛還舒展着的雙眉頓時微微蹙起,竟是有些抗拒。
語琪一怔,繼而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大人莫非怕苦?……本宮原本還以爲這世上沒有什麼能使大人露出這般爲難的神色呢,今日倒是開了眼界。”頓了頓,她毫不客氣地又補了一刀,“本宮可是自有了自己的宮室起便不再畏懼苦藥了。”
大概是兩人之間的氣氛比之初見時的客氣疏離要融洽許多的緣故,又或許是姬沐風身上那種淡然溫和的氣質讓人覺得他永遠都不會生氣,是以此時語琪才能不必顧忌地說出這樣促狹調侃的話,且語氣神情都無比自然。
果然,姬沐風聞言只是笑了笑,神情中甚至沒有絲毫尷尬之色,宛如月光漫過樹影,悠閒而安適,“是人便有弱點,便有畏懼之事。微臣也是人,自然也有所懼之事,這其實並不值得公主如此在意。”
雖然說得豁達瀟灑,但事實卻是向來從容不迫的人此刻盯着旻棋手中藥碗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接過,又猶疑了半天,才以與往常形象頗爲不符的苦悶猶豫神情淺淺抿了一口,原本便蹙着的雙眉更是皺緊了幾分,更顯得容色鬱郁,神色懨懨。
語琪親眼見證了了‘姬謫仙’是如何自高高在上不染塵世煙火的神壇上走下的全部過程,脣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很是不厚道地笑道,“對於別人的弱點,本宮自然是不在意的。但若是換做了大人,那本宮實在是很難不在意。”略微停頓了一下,她挑了挑眉,不懷好意道,“大人可要配些果脯蜜餞?本宮那五歲的小侄女兒也同大人一般怕苦,若沒有蜜餞可是半口藥都喝不下去。”
可以說,此時此刻,便是真正的平陽公主,也未必能夠比語琪更爲陰損。
姬沐風端着那藥碗的手停頓了片刻,很是無奈地擡起眼來看向她。語琪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似乎從那眼神之中看出了些許的埋怨和控訴,配上姬沐風此時頗爲憔悴的臉色,很容易地便讓她心中蹭得升起了一股濃濃的罪惡感。
語琪訕訕笑了一下,別開視線在屋中看了一圈,很有皇族那種視天下萬物都爲己所有的自覺,毫不客氣地直接捻起了一本書卷捧着看了起來,裝作沒有看到姬沐風的眼神。
然後片刻的寂靜之後,姬沐風輕柔低緩的嗓音卻再次在房中響起,帶着些許罕見的羞赧,“旻棋,去尋些果脯來。”說罷,視線似有意似無意地掠到了一旁的語琪臉上。
聽到那句吩咐之後,她手中拿倒了的書卷舉得奇高,擋住了大半張臉孔,卻遮不住她笑得顫抖的雙肩。
作者有話要說:我寫到自己都笑尿了,果然比起嚴肅又晦澀深奧的正經文風,我還是更適合寫這種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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