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報復
青青一聽，瞳孔頓時一縮，奶奶她……
“水……水……怕怕”奶奶楊桃緊緊的抱着青青，望着竈臺上的睡眼裡滿是惶恐和不安。
青青本想將她拉開，卻怎麼都拉不開。
“奶奶？”
楊桃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只是身子縮在事情身邊，緊緊的拽着她的衣服。
葉子衿聽從青青的話，放了袁夢，趁着空隙，袁夢連滾帶爬的出了廚房，額角止不住的冒冷汗，難怪顧青青這死丫頭，今天底氣那麼足，原來是有靠山。
顧天目趁着青青離開之際，立馬給劉興邦鬆了綁。
劉興邦憋了一肚子氣，也沒挺袁夢說話，氣勢洶洶地朝着廚房走去。
只聽一聲哀嚎，劉興邦像氣球一樣，被直接給扔了出來。
廚房裡，葉子衿活動活動了手，道：“老婆，我出去一會兒。”
“嗯。”青青點了點頭，拍着老人的後背，正安撫着老人。
廚房門口聚集了不少目光，以至於葉子衿一出現，變成了衆人的焦點。
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有氣質的男子，渾然天成的高貴，淡漠如春日飄蕩在空中的柳絮。頎長身姿，挺拔如鬆，傲骨如竹，和他們完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臉龐白皙，看起來比那剛吐的蠶絲還要白，儘管帶着墨鏡，卻已經擋不住他眸子裡的冰涼，衆人噤聲望着，不由的呼吸一滯。
他步調悠閒，緩慢走了過去，袁夢和劉興邦都有些犯虛，連着後退了幾步。
“你是誰，怎麼會在我家裡！”方纔被葉子衿的狠意給嚇着了，袁夢看着的手臂還不自禁的發抖，倒是顧天目有些壯着膽子上前問道。
“顧天目？”
深邃的眼眸幽深似海，又彷彿一個巨大的漩渦，使得與之相對的人，任何心思都舞所遁形。
“我就顧天目，怎麼了？”顧天目揚了揚脖子，走近一步。
“你很不錯。”被葉子衿面無表情的誇讚。
顧天目覺得怪怪的，這人應該是個顧青青這死丫頭一起回來的，怎麼到頭來還誇他不錯錯，不會是腦子進水了吧。看這人的打扮和樣子，還真是不錯，是城裡的公子哥也說不定。這死丫頭勾搭上了一個公子哥，這氣焰就囂張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不堪入目的方法獲得這公子哥的青睞的。要是這公子哥能夠……
小算盤打得叮咚叮咚響，顧天目本來有些鐵青的臉立刻換商討好的顏色，更是近了一步，壓低了聲音道：“這位先生，你根本沒必要爲顧青青出頭，她一個孤女有沒有什麼出衆的，你看看我女兒，長得多水靈，好是大學生，比顧青青不知道強了多少倍。你看怎麼樣，有沒有意思？”
掩在墨鏡的眸子越發幽邃，冷芒若閃電劃過，葉子衿幽幽地望着顧天目，殷紅薄脣微微一抿，望去好像真的是在考慮顧天目的話一樣。
“顧芙，過來。”顧天目暗喜，對顧青青嗤之以鼻，顧青青看你還有什麼後臺。方纔葉子衿出現的那一刻，顧芙便被葉子衿的氣質給吸引了，但卻不敢上前，聽顧天目叫她，心中不由一喜。葉子衿完全符合她心中白馬王子的形象，俊朗不凡，高大倜儻。
“爸。”露出小女人的嬌羞，輕喚了一聲顧天目，眉眼含笑的走了過去，然而半路卻被袁夢給拉住了。
“顧芙，不準過去。”縱然袁夢再怎麼潑辣勢力，但是她始終是一名母親。和顧天目那麼多年的夫妻，說得難聽點兒，他放個屁她都知道是香的還是臭的。就算沒聽到顧天目說什麼，她心裡也明白的。很明顯這年輕男子是幫着顧青青那死丫頭的，是來爲她出氣的，她怎麼可能將自己的女兒推過去，好不容將女兒養大，可不能讓被人糟蹋了。
“袁夢！”顧天目低呵一聲，正是好機會啊，自家女兒要是能嫁給這男子，他們家就發達了，哪裡還用在家種田，那麼辛苦。
袁夢沒好氣的瞪了顧天目一眼，將顧芙抓得死死的。
顧天目前倨後恭，分明是不將他放在眼裡，不就是城裡來的小白臉。劉興邦心裡很不爽，但身上的疼痛卻提醒着他小白臉不好對付。眼珠子不停的轉着，定了葉子衿的後背，一看就沒安什麼好心。
廚房裡，奶奶楊桃終於稍稍安靜了，她抱着青青胳膊的手臂微微放鬆。青青順勢將她拉開，喚道：“奶奶。”
“唔……”老人伸手揉了揉青青的臉蛋兒，露出一抹天真爛漫的笑，“你長得真好看。”
她輕輕地撫摸着青青烏黑潤澤的長髮，眨了眨眼，疑惑的問道：“你是誰呢？”
青青靜靜地注視着老人，看着她不知何時又增添了許久的白髮，一絲一絲凝成一股一股，貼在頭皮上，若是細聞還有些異味，像是許久沒有洗過了。青青還注意到老人手上有被燙傷的痕跡，她的身上的衣服也散發着一股異味，只是她好像一點兒感覺都沒有。老人裡面只穿了一見單薄的裡衣，外面套了一件破舊的棉襖，已經被葉子衿給脫了，換上了他的大衣。
她面色蠟黃，刻滿了皺紋，瘦骨如柴，彷彿一陣微風都能將她吹倒。
很難想象這一年老人過的是什麼日子，竟被折磨得如此消瘦。
心揪着揪着的疼，青青拉着老人乾瘦的手掌，道：“奶奶，我是青青啊。”
“青青？”老人低下頭，思忖了一下，蹙起眉頭，很努力的想要記起什麼，但是大腦卻一片空白，“青青？青青是誰，我不認識青青。”
若巨石壓頂，青青心口被揪得生疼，對上老人迷茫的雙眼，她的心更是一抽。
奶奶，到底發生了什麼，她走的時候不是都還好好的嗎？爲什麼回來之後，就變成這樣了。奶奶楊桃的症狀和老年癡呆症的症狀很吻合，老年癡呆症患者會出現一些幼稚行爲、遺忘、失用、失語等症狀。
“咕……”
老人抱着肚子，可憐巴巴的望着青青。
“餓……”
青青眼眶微微一溼，“奶奶，您先做着。”她將出廚房裡的櫃子都翻了遍，都沒有吃的，想着客廳裡那一桌還沒怎麼動的吃的，便出了廚房。
“你去哪裡？”老人下意識的拉住青青的衣角，不想她走開，潛意識裡她好像被人遺棄了很久，不想再一個人了。
“乖，我去給你拿吃的。”青青聲音溫柔如水，望進老人無助的眸子，眸底怒火劇烈燃燒。
老人放開了她，瞅着她離開廚房。
青青出來了，自然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葉子衿淡淡的瞥了顧天目一眼，走向青青，嗓音低沉，若陣陣壎聲，溫柔不失磁性：“老婆，奶奶怎麼樣？”
老婆……
衆人都是一驚，目光在兩人身上一轉，他們竟然是夫妻關係。
袁夢一臉不可置信的望着青青，怎麼可能，他們怎麼可能是夫妻關係，結婚不都是要戶口本的嗎，顧青青這死丫頭怎麼可能結的了婚，完全不可能，袁夢說什麼都不相信青青和葉子衿結婚了。
一旁，顧芙一聽，心裡嫉妒不甘到了極點，目光落在青青身上，像是針一般尖銳。
顧天目反而一喜，又有了其他小算盤。
青青朝着葉子衿搖了搖頭，目光掃過衆人，進了屋裡，挑了兩碟菜，添了飯，又走了出來。
顧天目疑惑的望着青青的後背，移動了幾步，透過廚房唯一的窗戶，看到了楊桃。心一沉，原來着死丫頭一開始就是來找茬的，他可沒虐待老婆子，又不是沒有給他地兒住，袁夢不是給她搭了間草房了嗎？
青青剛進廚房，老人便迫不及待的拿過青青手中的雞腿，直接用手抓着吃起來，狼吞虎嚥的樣子，好像幾輩子沒有吃過飯了。
淚光一閃，“慢點兒，奶奶。”青青幫老人順着後背，老人擡頭朝着她微微一笑，將咬了一半的雞腿低了過來，放在青青嘴邊，“好吃，你也吃。”
“你吃。”她聲音顫抖，哽咽着說了兩個字，自責萬分，當初爲什麼不強硬一些，將奶奶帶去黎城，爲什麼要留她一個人在這些豺狼虎豹身邊，爲什麼！
老人不樂意的蹙了蹙眉，硬是要青青咬一口。青青順從的輕咬了一口，口中一片苦澀，味同嚼蠟。
淚光和火光交織纏繞。
“奶奶，慢慢吃。”
她起身，老人注意力都在飯菜上了，並沒有注意到她走了出去。
一出廚房，青青好像完全變了個人，本應清冽如泉的眸子裡盛滿了怒火，目光所及之人，炙熱一片，好像要被火海覆滅了一般。
“青青。”葉子衿走近，與青青並肩而立。
青青恍若未覺，雙眸緊緊的盯着袁夢。
袁夢後背直髮虛汗，雙腿不自禁的顫抖，心裡那個嚇。
沉默後，青青一聲不吭的走向袁夢。
“你……你……”袁夢害怕的後退，說話都有些打哆嗦。
“真想廢了你。”青青的聲音冷淡如絲，只是微微擡手。
袁夢便驚恐萬分的轉身要跑。
然而青青怎麼會給她逃脫的機會，手臂迅速一揚，直接揪住了她的頭髮。
“啊，好痛，好痛！”袁夢驚叫，臉都疼得扭曲了，“你個賤丫頭，放開我，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活該死了爸媽，活該沒人疼，放開我。”
袁夢齜牙咧嘴的吼叫，換來的卻是青青手上更大的拉扯。
“顧青青你放開我媽。”顧揚厲聲吼道，跑了上來想要將青青拉開，卻被葉子衿擋住了路。
“滾開！”
寒芒只是一掃，顧揚立時一頓，手腳重若千斤，葉子衿黑瞳裡毫不掩飾的殺氣，恍若實質，籠罩在顧揚的頭頂，令得他又驚又怕。
眼前的男子到底是誰，如此護着顧青青，真如他所喊的那樣，顧青青是他的妻子？顧揚小心翼翼的望了眼青青，看着她眼中的恨意，眉頭驟然緊擰。
有葉子衿在青青身邊守着，其他人根本就不敢上前。
欺軟怕硬的劉興邦見情況不對，想要跑路。
“劉、興、邦。”
青青都沒發話，豈容他跑路。不過轉瞬間，衆人只覺眼前黑影一閃，劉興邦哎喲一聲，便已經跪在了衆村民面前。
“不關我的事，都是袁夢乾的，她想要讓顧揚去鎮裡政府工作，所以她說拿顧青青交換，不是我的錯，真的！”
再次體會到了葉子衿的厲害，劉興邦只覺得自己倒黴，攤上這樣的事，真是晦氣，爲了避免受苦，乾脆直接說出了緣由。
顧天目見此，應聲喊道：“青青吶，你也知道這家裡都是你嬸嬸做主，我啥權利都沒有，這些都是你嬸嬸做的，我都不知道。今年我都在城裡幫工，昨天才回來，以爲老婆子去你二伯那裡了。唉……只怪你小叔沒本事，唉……”
痛苦哀嚎的袁夢，聽顧天目這麼一說，本就扭曲的臉，更是扭曲了：“你……顧天目，我一心爲了這個家，你竟然……！你……你……還有沒有良心。”
“你也配說良心？”
這大概是青青聽到過的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明明自己幹着沒良心的事，卻去質問別人有沒有良心，這無異於捅了別人刀子，七問疼不疼。青青手腕猛地一扯，袁夢尖叫這往後退。青青甩來手，她瞬間脫力，摔倒在青青腳下。
“就是，青青說得對，你也配！”
顧天目眼珠子溜溜一轉，迎合着青青。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如今顧天目把這句話演繹得淋漓盡致。
“爸，你怎麼能這麼說媽。”顧揚早就看不下去了。
“閉嘴，你懂什麼。”顧天目瞪了顧揚一眼。
這樣精彩的好戲大概電視上都不曾看到過吧，衆村民充當着忠實的觀衆，默默地看看着。
青青居高臨下的望着袁夢，嘴角微微一勾，她的臉冷若冰霜，雙眸裡閃爍着意味不明的光芒，擡頭，目光落在顧天目身上。
“顧天目，你不是很喜歡錢嗎？我這裡有一萬塊，只要你狠狠地羞辱她，這錢就是你的。”
青青將挎包一斜，在顧天目眼前晃了一晃，晃得顧天目兩眼直泛光，錢！真的是錢！
顧天目二話不說，繞到袁夢面前便開始拳打腳踢，“你個死婆娘，讓你平時騎在我頭上，報應來了吧，你還虐待我媽，今天我就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一天神氣！”
“顧天目，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你個狗孃養的，你滾開！顧揚，快來救媽媽，哎喲，顧芙！”打死袁夢都不會想到這麼多年的夫妻情誼在顧天目嚴重還不值一萬塊錢，她爲他生兒育女，辛苦爲家操勞，竟然換來的是這樣的結局。
袁夢心裡堵得慌，疼的不是身體，而是心，一根一根的刺狠狠的插入她的心臟，好痛好痛，痛得不能呼吸。
“喲呵，死婆娘，你還叫我滾，一天就是欠收拾。”
“爸，你瘋了嗎？”顧芙眼睜睜的看着顧天目不留一點兒情面的往袁夢身上踹，掙着上前，被青青毫不留情的一腳踹了出去。
“顧青青，你夠了！”顧揚托住顧芙，將她扶起。
“夠了？我還不滿意，怎麼就夠了呢？顧天目，力氣這麼小是沒吃飯嗎？是不是不想要錢了？”
青青笑着，那笑說不出的詭異，說不出的寒冷滲人。
此刻，明明有陽光照耀，卻好似冰天雪地。
這麼多年來，她忍這一家子忍得還不夠多嗎？她是孤女，就可以任由他人欺負了嗎？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青青的限度便是她認可的親人。她可以受傷，可是若是有人傷害了她在乎的人，她也不會心慈手軟。若不是她們，奶奶也不會變成這樣，若是她不把奶奶留下，奶奶就不會受那麼多苦，青青心裡恨，恨着一家子人，也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奶奶。
青青整個人的情緒低沉而緊繃。
“青青，你回來了呀！”
突然，熟悉親切的喊聲從廚房門口傳來，青青渾身一震，有些傻愣的站在原地，不敢轉過頭。
接着便聽到一陣腳步聲。
“青青。”她的手被一雙乾枯的手握住了，那雙手上滿是老繭，摩擦得她心頭直泛酸，眼角也不自禁的溼潤。
“青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老人說話很利索，將青青的身子掰了過去，慈愛的望着青青。
“奶奶。”青青的聲音哽塞，不再冰涼，她緊緊的盯着老人，回握着老人的手，生怕老人下一秒就消失在眼前了一樣，“我剛回來。”
“青青，奶奶可想你了。”楊桃伸手，揉揉青青的頭髮，餘光往旁邊一望，“這是哪裡，他們是誰？”
楊桃蹙着眉，抿脣望着被顧天目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袁夢。
“奶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青青拿着手帕，溫柔的爲老人擦了擦嘴角。奶奶還記得她，只記得她了。奶奶心裡一直唸叨着自己，不然她怎麼會只記得她。
這份愛，太重，太深。
“哦。”楊桃點了點頭，目光專注在青青的臉上。
“顧青青，夠了吧？”顧天目停下手道。
地上，袁夢蜷縮成一團，鼻青臉腫，嘴裡滿是血腥味兒，頭髮像雞窩一樣，身上衣服沾滿了泥土，狼狽不堪，一旁的地上還落着兩顆牙齒。不得不說，畜生髮起狠來，簡直六親不認，這手下得很重。
“還不錯。”青青將奶奶楊桃護在身後，冷笑着望了袁夢一眼，打開挎包，將裡面一沓人民幣，直接砸在了顧天目臉上，“拿去。”
顧天目嘴脣一咧，接過人民幣一看，臉色頓時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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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都沒人留言，看來是二惰寫得太無聊了吧，唉……反思，明天考試，蹲牆角去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