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之夢-11-20 0:46:09 本章字數:4228
永成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在飯桌上發生。
可以說,楊志傑和袁曼麗兩個人的情緒,還是控制得很好的。這也說不定楊志傑臨出門的時候,就千叮嚀、萬囑咐過他的愛人袁曼麗了。男人們在許多時候,總是比女人們要理智得多。
更何況,楊志傑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高級知識分子了,又在大學畢業以後受過那麼多的磨難,在許多方面還是能理解別人們的感受的。
再說了,畢竟吳永成自家的這個小三兒,是自己當年無力撫養扔到大路上、被人家吳有德老漢一家人辛辛苦苦拉扯了二十多年,這會兒成才(當了縣長了)、成家(娶了一個漂亮的北京媳婦)了,自己一下子跑過來認子,那還真有點說不出口來!
而吳家的兩位老人,又根本不知道楊志傑兩口子的來意,只知道這必定是吳永成工作上交往的客人,本着農民們淳樸、憨直、好客的傳統,熱情地拿出家裡置辦的年貨,殷勤地招待客人。
因爲今天招待楊志傑兩口子的緣故,吳家就連自己的三閨女那邊的大團圓聚餐,也改到了第二天進行。
所以說,飯桌上的氣氛還是充滿了和諧、喜氣的氣氛。
楊志傑因爲有胡云珍的大力相勸,心裡可能有心事的緣故,也像那一次在他家招待吳永成和胡云珍一樣,酒興大發,起初還是稍微約束着自己地酒量。和吳永成的父親吳有德老漢、吳永成等人慢慢地喝着,到了後來,乾脆與胡云珍兩個人豪飲起來,說話也有點亂了,不過總算大腦還能控制着自己的言語。倒也沒有拉扯到吳永成的身世上,這讓吳永成手心裡很是捏了一把冷汗,可他又不能強行把人家楊志傑的酒盅奪下來,只能是心裡暗暗祈禱着:可千萬不敢出什麼岔子呀!
而袁曼麗到了飯桌上,吃得不多,說得到不少。她和吳永成地老媽一個勁地誇着:老嫂子有福氣,生了這麼好的一個兒子,又娶了這麼漂亮賢惠的媳婦。兒成女就的,這會兒也能享清福了。
誰家的父母們,不愛聽別人誇獎自家的兒女們有出息呀?!袁曼麗的這幾句話可算是說到了吳老太太的心坎上了,還真是酒不醉人自醉呀!
吳媽媽馬上就和袁曼麗之間地距離拉近了不少,她也親熱地拉着袁曼麗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起了吳永成小時候的事情,拉呱到了後來,兩個人乾脆離開了飯桌,坐到了炕上,就像多年沒有見面的親姐妹似的,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永遠也扯不完的家長裡短。袁曼麗聽幾句,就擡起頭深情地望一望還在飯桌旁陪着楊志傑的吳永成,眼睛裡不由得就涌滿了淚水。可正說到興頭上的吳家老媽,也根本沒有發現客人的這個異常舉動。
直到魚灣村的上海牌轎車把楊志傑兩口子送走了,吳永成一直懸着地那顆心才放了下來。他望着小車遠去留下的那一縷黑煙,不禁有些煩惱:他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這個事實!
正月裡的時候,胡麗這個正在省委黨校上學的省電視臺記者,也回家過年了。
就在正月初六那一天,胡麗登門拜訪了吳永成。來給他們一人家拜年。
看到了胡麗,吳永成纔想起來,人家胡麗在今年的時候,可是給自己幫過了不少忙,無論是在那封牛存傑的匿名告狀信上、還是後來開府鎮糧站的驚天大潑案上。要是沒有胡麗一直聯繫着省報的那位張記者,事情也不會那麼很順利的就能完結。
“胡麗,去年地時候,你給了咱們縣裡不少幫助,咱們縣委的嶽嵐書記和我還一直唸叨着。要好好地感謝感謝你啊。”吳永成一邊給胡麗遞過去一個蘋果,一邊笑呵呵地對她說:“可去年咱們縣的工作實在是太緊張了。你又一直在省委黨校學習,也就沒有個機會。今年什麼時候,你這個大記者能抽出一點時間,讓我們永明縣縣委、政府設宴,好好地犒勞、犒勞你這位功臣哪!你們黨校不是開學時間晚嘛,我看是不是咱們在正月十五以後,抽個時間聚一聚,也讓我們表一表心意哪?”
“五兒哥,你說這話就有一點見外了。”胡麗一點也不避諱文麗就坐在他們的旁邊,莞爾一笑,撩了撩額頭上散落下來的劉海兒:“我本來就是家在咱們永明縣的人,能給自己的家鄉出一點力也是應該做的事情,談不上什麼功臣不功臣的。你五兒哥又是咱們縣地一縣之長,我和你是一個村裡從小一起長大的,能爲你做一點事情,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還用得着什麼犒勞!再說了,你也知道,我自己地工作經驗不足,上學期間也一直抽空回單位幫忙,雖然說,學校開學的日子還早,可明天我也就回電視臺去上班了。所以今天才抽空上門來拜個年。”
“這麼巧啊!我和文麗明天也正要到北京去。這樣吧,胡麗,乾脆明天咱們一起相跟着走。至於犒勞你的事情,那咱們只能是等到你們放了暑假的時候了。”
“吆,五兒哥,你可真是一個好女婿呀!連班也不上、就準備去給老丈人拜年呀!文老師,你可真是有福氣呀,找了這麼一個好男人!”胡麗取笑吳永成:“那行,明天咱也沾一沾你縣太爺的光,搭個順風車。哎,文老師,你不會有意見吧?”
“胡記者太多心了,我也是和你一樣搭別人的車,又怎麼會有意見哪?我們吳永成剛纔不是也說過嘛,你以前還給他幫了不少的忙,我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你就別說外道話了!”文麗綿裡帶針地回擊着。
胡麗走後。文麗笑眯眯地望着吳永成:“吳永成,你說,是不是這個胡麗以前也一直在追求你啊?
實坦白!”
“哪有啊?!文麗,這個事情你可不敢瞎說。人家胡麗還是個小姑娘哪。我可是一直把她當小妹妹看待地!”吳永成一下子就從文麗的問話中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老陳醋的味道,急忙辯解着。
“哼,你就裝吧!我可看出來了,這個丫頭看你的那眼神就不對頭。還有記得前年咱們剛剛認識,你還在省委黨校培訓地時候,我去你的宿舍遇到她的時候,她看我的眼神,那可是一種深深的嫉恨的眼色。你別認爲我當時就不知道!告訴你吧,吳永成,我們女人的直覺那是最靈驗的。”
“哪有地事情!文麗,我看你簡直可以改行當巫婆了!”吳永成嬉皮笑臉地和文麗打着哈哈。
文麗這會兒可沒有心思和吳永成開玩笑,只見她沉着臉、一本正經地對吳永成說:“吳永成。我這可是非常認真地和你談話,你可別不當一回事。以前我們兩個沒有認識的時候,你愛河誰有什麼男女之間的來往,無論是正當關係也好,還是什麼其他的戀愛關係也罷,我都不管。也管不着;可是從今往後,在這方面你可以注意一點,這既是對我們這個家庭着想,也是你自己對自己負責,政界裡最忌諱的,就是經濟問題和男女作風地問題。去年的那次匿名信事件,你應該知道它所造成的危害性的。這種事情它可以直接斷送掉你的政治生命。”
“文麗,你放心吧。我不是剛剛從大學畢業的毛頭小夥子。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能做。我還是心裡有數地。”吳永成也一改剛纔的嬉笑神情,正色回答文麗。可心裡卻苦笑着:女人呀,你們都是嘴上說的挺大方的,什麼結婚之前的行爲可以不管,我這會兒要是把握和李琴的那件荒唐事情跟你一說,哼哼,那肯定尋死覓活、吹燈拔蠟的是你!別看你也是高幹子女、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一個小知識分子。只要是談到了感情問題,女人們能理智對待的,可以說沒有那麼幾個。
吳永成正月裡要去北京給老丈人、老丈母拜年地事情。早在臘月裡的時候,他就和縣委書記嶽嵐打過招呼了。
正月裡縣裡的工作也不至於很多。也就是在正月十五之後,按照慣例,每年要召開的一個全縣三級幹部會議,在這個會議上,無非也就是總結去年的工作成績,安排部署新的一年的工作。而這些工作,早在去年臘月的時候,吳永成就把各項任務分解到了以政府辦公室牽頭的個有關部委了。
—
對於一九八八年地工作總體思路,吳永成認爲只要能把在一九八七年全縣經濟工作大會上安排部署的那幾個發展大框架,能繼續完善、充實,永明縣地整體工作也就能大踏步向前發展了。
工作室要踏踏實實地做的,並不是說今年搞一套方案,明年再重新拿出一個新的戰略,就能顯示出宏圖大略和新的歷史性進展來。
在吳永成前世縣委辦公室工作的時候,也曾經執筆搞過不少的縣三幹會以上的領導講話,別看每年講話中提到什麼準備施展什麼新的、大的戰略舉措,不少都是華而不實的紙上談兵,到了年底的時候,年前預定的那些計劃,能有三分之一、甚至於是五分之一得到實現,就算是很不錯了。完全就是在那裡搞花架子,不知道是在糊弄老百姓們,還是在表示自己這一班子人一直在努力,一直在爲改變舊面貌而苦心經營着?!
所以,輪到了自己坐到了一個縣決策人的位置上,吳永成首先反對的就是那些華而不實的“文山會海“,他認爲與其坐而論道,倒不如踏踏實實地深入基層,時常檢查下級部門對於已經安排佈置的各項工作任務的落實情況。
……
吳永成正月初七陪着文麗回到了北京,也就是在那裡只呆了兩天的工夫。第三天他就返回了J省。
在北京的那兩天裡,他除了在文麗家吃過一頓飯以後,就是和北京的那一夥同學們“聚餐”了,召集人嘛,還是比較清閒的高寶平同志,杜三兒也不可或缺地成爲其中的一分子。
吳永成這次來北京,還是駕駛着那輛魚灣村的、掛着軍牌的上海牌轎車。本來他打算乘着這次來北京的機會,和杜三兒談一談這個軍牌的問題,他不想再在這些小事上被看不見的對手們抓着什麼小辮子。
“那是些屁事情!哥兒們,你也是一縣之長了,怎麼還是那麼膽小怕事呀!”哪知道杜三兒聽他說了這件事情,相當的不以爲然,反倒把他嘲笑了半天:“你看看人家現在的領導們,那個的車牌不是掛着軍牌、就是掛着警牌呀?!那麼那裡屁大的一個地方,山高皇帝遠的,誰能把你怎麼樣?!
得、得、得,既然你哥兒們想謹慎一點,哥兒們就再幫你一個忙,其實也就是互利互惠,你們那個魚灣村不是生產那種出口到日本的紅棗滋補液嘛,就是上一次你給我加老爺子帶的那種東西。我家老爺子燒包似的,又分給了他的那些老戰友們一些,都說效果蠻好的,可就是咱們國內市場上見不到。我家老爺子跟我拐彎抹角的提過幾次,可哥兒們也不好意思跟你要啊,那得多少呀!你回去和你們村的那個廠長商量、商量,那不是你二姐夫嘛,乾脆每年分出一點來,送到我們軍區的後勤部門來,這不就成了掛靠單位了?那個軍牌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掛着了,誰還敢再放個屁?!哼,要是牛存傑那小子再敢瞎咬你的話,我就把那丫的再送到裡面去吃大眼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