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雨夜無眠
夜裡,毫無徵兆的,細密的雨點敲打起窗櫺。
深秋的冷,在一場又一場的秋雨後逐漸加重。
冉少棠睡不着,輾轉反側個沒完沒了。
實在沒有睡意,乾脆坐了起來。
她披着外衣,在屋內踱着步。
眼下要着急處理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末世生存時,她學過時間管理。
事情再多也不慌,分四個等級來做。
第一種是重要且緊急的事。
第二種是重要且不緊急的事。
第三種是緊急但不重要的事。
第四種是不重要也不緊急的事。
她點了燈,拿出紙筆來,在紙上畫了個十字。
逐一把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等着她處理的事分別放到了四個象限內。
眼下緊急且重要的事,便是從吳言那兒聽來的關於骨萬槁要禍害蒼生的消息。
這件事吳言並沒有確鑿證據,只是偷偷聽來幾句,再加上他也搞不清楚與骨萬槁接洽的人是哪方勢力,只多次聽到“南允”二字。
冉少棠與終九疇猜測“南允”二字有三種可能。
一種是地名,一種是人名,還有一種可能,是指南允國。
如果骨萬槁與南允國有勾結,那麼對於周饒國來說,他還真是個細作。
爲了防止無辜的人受傷害,她已經讓曉月安排人手去調查此事,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只要她看緊骨萬槁,不讓他逃掉,對方便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要利用這段時間差把事情搞清楚,並把危險狠狠扼殺在萌芽狀態裡。
桌前燈燭噼啪爆響,少棠拿剪刀剪短燈芯,用竹籤子挑了挑,室內又亮了幾分。
她望着紙上這件緊急又重要的事,思考片刻,把另一件事填到了第二象限。
杏林仙盟大會善後問題。
各大門派難得聚齊,不如等脈學宗的掌門趕來後,再開個會,把藥王宗的地位就此鞏固下來也好。相信師祖他老人家一定笑開了花。
想起第三件事,緊急但不重要的事,冉少棠的太陽穴就突突突的跳着疼。
她索性忽略過去,先把第四象限裡那件不緊急也不重要的事寫了出來。
參加幽州城的美食大賽。
雖然這事是秦曉月跟自己提出來的,但她知道這一定是謝迎刃迫切想要參加的一次大賽。她瞭解他的心意,怎麼會不支持他呢。
因着距離美食大賽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這事先不急,等到近前再準備。
而且,她正好要去周饒國的皇城走一遭,着手查一查冉家慘案的幕後黑手。順便把生意做到未來太子的眼皮子底下,一舉多得。
想到這個未來太子,冉少棠心中一陣煩亂,不得不重新正視第三件事。
宗政慎死皮賴臉住到了梨花山莊裡,連帶來的五千兵馬都以梨花山莊爲中心在周圍駐紮下來。
於她而言這哪是來合作的,分明是怕她跑了,來盯着她的。
看來,欠了五年的債,終是要還的。
夜雨淅淅瀝瀝,擾人清夢。
冉少棠乾脆從書櫃裡取出早就備好的竹簡,一筆一畫的從腦子裡謄抄《惑心術》中冊(二)。
“阿嚏。”
“阿嚏。”
宗政慎剛剛脫了衣服,坐在牀榻上,準備躺下入睡,就被兩個噴嚏驅散了睏意。
守在旁邊的孟德關心的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宗政慎,問道:“殿下是不是着涼了。”
宗政慎端着茶水沉默不語,半晌才道:“好像被人想念了。”
孟德張了張嘴,還是忍住沒有告訴他真相。
打一個是被想念。
打兩個明明是被人咒罵了.
“殿下,冉公子給的院子距離下人房太近,房間也太過狹小,要不咱明天回去吧。”
很明顯冉少棠是不歡迎自家主子。
宗政慎不以爲意。
“無妨,不是都收拾乾淨了。老天爺還特意爲本王下了這場雨,明天院子裡一塵不染。且住着呢。”
孟德環視只能容納一張牀和一張書桌的房間,從牀到窗也就十步距離。
他暗暗嘆口氣,總算房間各個角落都擦的澄明清潔,牀上被褥及日用品都換了王府的。
“那屬下就在外間守着殿下,保護殿下安全。”
“不用,你自去睡,終九疇的暗衛到處都是,這裡最安全。”
人家終九疇的暗衛自是保護終九疇的,幸好殿下屯兵五千在周圍,這也是他們有恃無恐住下來的最大底氣。
孟德想了想,只得退了下去。
他一定要寫信給程先生,快點來勸勸殿下。
宗政慎躺在牀上,想起冉少棠聽到自己要住下時的錯愕表情,不由彎脣,笑了。
而此時無法入眠的還有一人。
蘇侖稟報完宗政慎的屯兵情況後,終九疇劍眉深蹙。
“宗政慎到底想幹什麼?去查查這五千兵馬是不是周饒帝撥給他,如果是,他打了什麼幌子進駐的宗政泰的封地?而且這麼久了,宗政泰爲何沒有任何動靜?查一下他出了何事?速來報給我知。”
蘇侖聞言稱是,退出房間,偉岸的身影消失在夜雨中。
終九疇隔着窗,望着天上飄下來的無根之水,眸光越發冷冽。
那日酒宴後,吳維跟着盛春秋回了內城,毒仙門一倒,其他幾家原不景氣的醫館相繼開張,吳維要回去張羅醫館的生意。
他想帶吳言一起回去,可吳言說什麼都不肯走。
吳維嘆氣,勸道:“你在這兒雖說爲父放心,但終歸是要伺候人。不如回去,怎麼說有你阿母照顧你。”
吳言氣憤的嚷道:“她不是我阿母。我阿母早就不在人世了。阿父若是念着阿母的好,也就別爲難兒子了。我跟着冉公子,既能吃飽穿暖,也能學到本領。這是兒子的選擇。再說阿父已經有兒有女,那個家不是我的家,我不會回去的。”
吳言把話說到絕處,吳維也不好再強迫,只好在道別時,懇請冉少棠多多照拂。
冉少棠拍拍吳維的肩膀,替他着急:“你兒子身上的毒雖說一時沒有致命的危險,怎麼說也是隱患。沒事時,多研究一下如何給他減輕痛苦。回不回家,不着急。家人肯容下他時,他自然會回去。”
吳維被冉少棠說的一陣尷尬,但怎麼說冉少棠是他們爺倆的救命恩人,他只有點頭聽着的份。
冉少棠本不想管這種閒事,但看到吳言,她就想到長公主生的那兩個弟妹,就覺得有同仇敵愾的必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