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的近了,我甚至能聞到前面這些人身上腥臭的氣息,這不是屍體身上的那種腐臭,而是有股子淤泥的味道,並且他們的身上,很髒,我們走在他們的身後的時候,這是一種習慣性使然,我們甚至連步伐都在刻意的模仿他們,有驚無險的是,我們成功的上了這條船,這是一個腐朽不堪的船,甚至我懷疑,這上面的木板,在多了我們幾個之後,甲板會斷掉。我們現在踩在上面,都會從木板上面擠出水來,看起來異常的脆弱。
上了船之後,船緩緩的開動,沒有張帆,也沒風,沒有人知道它是靠着什麼力量航行的,就跟沒有人知道它怎麼會忽然出現一樣,我們幾個離開了那些屍體,躲在甲板的角落大口大口的吸氣,從來沒有發現,呼吸,竟然可以是這麼美妙的事情,可是還沒來得及喘上幾大口,忽然我就被捂住了口鼻,我看了一眼,發現就在我們幾個喘口氣的功夫,讓那些本來站在甲板上另一邊的那些屍體吸引了過來,他們的動作出奇的一致,一轉頭就看向了我們,並且開始,所有的人都朝我們這邊兒走了過來,甲板甚至都有往一邊傾斜的可能。
他們走的近了,更近了,我再一次聞到了他們身上的那股腥臭,我甚至看清楚,那張在我眼前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他的毛孔,和他沒有瞳孔的眼睛。
我可以控制我自己的呼吸,但是每個人,都不能控制自己的心跳,我不知道,他們是否能聽到我們的心跳聲,他們就這樣審視着我們,似乎在審查,我們是不是他們的同類,就在我都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他們轉身,再一次回到的對面的欄杆上,二叔繼續捂着我的口鼻,往後走,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地方,是一個亭臺,假如這真的是一個古代青樓的那種船的話,這個裡面,就是一個類似大廳的地方,門開着,沒有上鎖。
我強忍着,因爲害怕再次呼吸會吸引到那些屍體,雖然不確定進入那個船艙是不是真的安全,可是,我必須撐到那個時候,我們順利的進入了船艙,除了侍女和二叔之外的所有的人,都在大口的喘氣,我們不敢開燈,在外面的話,還能借着月光,可是在進入船艙之後,除了我們的呼吸聲之外,就是黑暗,一望無際似乎是永恆的黑暗。
黑暗之中,唯一的一道光,是我們每個人都發現的,可是這個發現,並不是那麼美好,因爲這非常明顯的是一雙眼睛,就在船艙的頂部吊着,發着幽暗的綠光,我們幾個人擡頭看着,喘氣聲更大,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我在老家的時候見過貓,這條船上,不應該存在貓纔對,可是,這雙就在我們頭頂的眼睛,到底是什麼?
他似乎還在轉動,轉動着,看着我們每個人,我全身發抖,但是我不會輕舉妄動,因爲二叔還沒有動靜。
也就在我以爲二叔也呆滯了的時候,我發現二叔,以一個非常快的速度伸出了他的手,我自然的閉上了眼,因爲我意識到了他的動作,他拿兩根手指,戳向那一雙綠色的眼睛。沒有慘叫聲,他出手的很快,收回的更快,下一刻,那一雙綠色眼睛的東西,就到了他的手中。
“你這樣做會害死我們的!“宋齋的少主人壓低了聲音怒吼一聲。
“這是個骷髏腦袋。在上面掛着而已。我們要做的,是等,等船的靠岸。“二叔說了一句,他似乎感覺到船艙裡非常的安全,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還真的是,外面的那些死屍,並沒有進來,他們像是值崗的軍人一樣,盡職盡責的站在外面。
“其實對付這些屍體真的很簡單,不用緊張,胖子就可以,只需要一場非常簡單的超度,但是我們要做的,不是超度他們,而是找到,他們到底在做什麼。“二叔這時候,竟然坐在了船艙的地面上。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孫老頭也似乎非常的淡定,而我們剩下的人,似乎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只剩下了恐懼與緊張,我的腿在剛纔之後變的有些發軟,看到二叔做在地上沒事兒,我也坐了下來,可是,我在坐的時候,似乎做到了一個東西,摸了一下,被嚇了一跳,因爲我摸到了一個頭骨,觸感冰冷。
“草!這裡有一具屍體!是骷髏!“我對他們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二叔馬上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朝我這邊爬了過來,他摸到了我身邊的屍體,開始從頭往下摸,過來了一會兒,我感覺,他偷偷的往我的揹包裡塞了一個東西,並且在同時道:”這也是個軍人,因爲我摸到一把腐朽的槍。“
“爲什麼這個人可以化爲骷髏,而且在外面的人卻成了那樣?“宋齋的邵主任問道。
“不知道,就算是成爲殭屍,也有一定的條件。“二叔說道,就在這個時候,船身卻劇烈的晃動了一下,我嚇了一跳,二叔對拍了我一下,道:“不要緊張,只是靠岸了而已。我們出去。”
我們站了起來,再一次的屏住了呼吸,開始下船,當我的腳接觸到地面的時候,我甚至都要哭出來,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坐的最難受的一條船!
“林八千,你確定,剛纔你拿在手裡的,是一個骷髏?只是一個人的頭骨而已?“這時候,宋齋的少主人忽然帶着顫音對我們說道。
我回頭朝船艙裡看了一眼,也嚇的一個哆嗦,剛纔哪個懸掛在我們頭上的綠色雙眼,剛纔被二叔抓在了手裡,而現在,他則漂浮在空氣之中!
“草!我們現在是在地面!打開燈!“我已經恐懼到憤怒的地步!直接就掏出了手電,對着船艙上的方向就照了過去,結果我就看到現在還在返程途中的那艘船的船艙艙門附近。
漂浮着一個骷髏的腦袋,雙眼的位置,泛着綠光。
這時候配合我的,是宋齋的少主人,她掏出槍,對準了那個腦袋,來了一個點射,可是,我們誰也不知道子彈到底有沒有命中,因爲那個腦袋,在轉瞬之間,就再也看不到了。
“不要在這艘船上浪費時間,如果真的勇敢的話,我想,你們應該去湖底看一下。“二叔回頭對我們道,而此時的那些軍人的屍體,似乎在上了這個岸之後,就一直趕路,哪怕是我們這邊兒的槍聲,他們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不管你們困不困,晚上都不是一個適合趕路的時間,我們就在這裡,等天亮。“二叔道。
“如果你們誰可以看懂我腳下的文字的話,或許我們就會知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這時候,那個跟在我們身邊的男人道。這是我第一次聽他說話,但是這個人絕對是可以讓聲音控的人傾倒的類型,他的聲音非常的好聽,帶着磁性,有點慵懶的嘶啞。
“什麼?“我下意識的往他的腳下看了一眼。
然後,我就看到了一個石碑。上面刻滿了文字,這是一種我非常非常熟悉的文字,你們無法理解我看到文字時候的喜出望外,因爲這是我二叔給我的那個黑皮古書上面的字兒!
“你這個表情,你看的懂?“宋齋少主人問我道。
我沒有說話,而是看着我二叔,我是看不懂,能看懂這個的人,是吳妙可的兒子林登科,當然,我們之中,還有一個人可以看的懂,沒有人比他更懂,那就是我的二叔。
二叔蹲了下來,抹掉了這個石碑上面的泥土,皺着眉看着這個石碑。
“這上面說,這裡是地獄,一個輪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