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聽實話。”我苦笑了一聲,看這阿扎道。他看了我一眼,說道:“他能活着就是奇蹟,你們幾個身體素質都好,說不定就抗過去了呢?”
說完,他走了過來,給我把了把脈,道:“掌門就是掌門,看這恢復的多快。”他這句話是安慰我的意思,可是我愣是給聽出了諷刺的感覺,再可是就是諷刺又怎麼樣呢,我現在受的諷刺還少?我苦笑着道:“阿扎,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吧?”
因爲現在在我眼前的這個阿扎,雖然對我還是很恭敬,可是我卻是看不透了,之前這只是一個安靜的少年,他對這個溝子嶺的恐懼和敬畏讓我都以爲這是一個愚鈍未化的山民,可是就是那個都不敢進來的人,在我們這些高手,好吧,除了我之外都是高手的人都紛紛遇險的時候,以一個英雄的姿態出現了,並且隨隨便便的就征服了這個溝子嶺。活在陰謀論中的我,不得不去想很多東西。
“事情很簡單,因爲村子裡也出現了太多的蟲子,我就知道,你們涉險了,這種蟲災,在幾十年前曾經出現過一次,並且寨子裡,剛好有一種藤蔓,就是剛纔我餵你朋友喝的這個藤蔓,是這種蟲子的剋星。”阿扎看着我道。
“可是你是怎麼在這麼大的環境裡找到的我?”我繼續追問道。
“因爲煙,你們點火防蟲,可是等我們趕到那個位置的時候,火已經成了灰燼,我順着火堆的方向往外面找,發現了你,這幾天,都在那個區域搜索,可是卻沒有找到你另外的朋友。”阿扎道。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阿扎說的如果是實話的話,那這些聽起來是符合邏輯的,如果是瞎話,能說的這麼順暢,說明早就找好了應對我的說辭,而我也沒力氣去管這些,我的心裡還有更加擔心的人,二叔,二蛋和胖子。說句誅心的話,相對於黑三,我跟他們的感情還要更好一些。
“這些蟲子到底是什麼,你知道嗎?”我問阿扎道。
“蠱。”阿扎對我說道,說完,他補充道:“這是我父親告訴我的,這些蟲子就是蠱蟲,一種已經失傳的蠱術,他們,守衛着這裡的終極的秘密。”
如果放在平時,說到秘密,我絕對馬上來了興致,可是此是,這些對我來說,都不是那麼重要了,我沒有再問什麼,晃悠悠的走到黑三面前,看着他遍體鱗傷的身體,和那滿是血跡的臉,不知道說什麼好,也許他醒來之後,會無法接受自己的這張帥氣的臉被毀容,可是起碼,他還活着,如果找到的林二蛋只是一個屍體的話,我回林家莊之後,怎麼跟白珍珠交代?又怎麼跟桂珍嬸兒交代?
第二天,我參加了營救,只是因爲虛弱拄着柺杖,走了一段距離的話,還要別人攙着我走一會兒,現在我後悔的事兒有很多,爲什麼不帶着虎子來?如果他在的話,搜救就會變的簡單很多,那些蟲子,也真的如同阿扎所說,甚至在聞到我們身上的味道的時候,就開始瘋狂的逃竄,大自然真的是神奇的東西,一物降一物,竟然還可以跨越種族。
就在我們搜救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槍聲和大叫聲,我馬上對阿扎道:“讓大家隱蔽起來!”因爲在這裡聽到槍聲,大白天的不會見鬼,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宋齋的少主人,我們就這樣潛伏在草叢之中,看到一羣人瘋狂的逃竄着,但是他們似乎不是很狼狽,因爲武器,他們有噴火槍,一燒就是一大片,甚至非常奢侈的用手榴彈去炸那些如影隨形的蟲子。可是就算是這樣,我也能看到,那些蟲子會不時的淹沒人,而淹沒的那些人,在掙扎了一會兒之後,就躺在地上不動。
如果我身邊的人是胖子,是我所有的隊友,看到這一幕,我會很高興,因爲敵人的災難就是我們的凱旋,可是我看到的,是一張張絕望的臉,那些也是人,看到他們,我想到了我自己,我的拳頭握了鬆,鬆了握,我在糾結,到底要不要救,這些彷彿是我宿敵的存在。
“你看,那是不是你的朋友?”就在我猶豫的時候,阿扎卻忽然驚喜的對我叫道,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宋齋的人羣中,有兩個人分別揹着人,一個我看不清楚,另外一個膀大腰圓的,十有八九是胖子,一看到這個,我立馬就興奮了起來,就想要衝上去,阿扎一把拉住我道:“先看看情況在說,你朋友怎麼會落在他們手上?”
我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道:“不管是他們爲啥落在他們手上,都必須救。”不爲什麼,因爲胖子和林二蛋在他們手上,不救不行,但是去救,也要去救的樣子,我丟掉了柺杖,忍住腿上的劇痛,我既然忽然的出場出現在他們面前,就應該像個英雄,而不是慫貨。
我走在前面,努力的想要拿出一個掌門人的架子出來,擺出勝利者的姿態朝他們走去,我們所到之處,那些囂張的無比生猛的蟲子馬上非常給面子的退避三舍,這種感覺非常好,非常非常好,我一下子,似乎成了人羣中的焦點,那羣本來就已經絕望的人羣,在看到我的時候紛紛的舉起了槍,可是看到蟲子都潮水一樣的褪去的時候,再看我的眼神都已經變了!
是superman!
我雖然最擔心的是胖子和林二蛋,可是我卻還不能看,因爲,我此刻,是一個勝利者,這是一種很微妙的心態,就好像外人看起來我跟宋齋少主人的打的賭,是非常荒誕的,甚至連賭注都沒有,卻讓兩方都前赴後繼。
我做出一個微笑,一切盡在掌握中的微笑,看着緩緩的從人羣裡走出來的那個人,那個帥氣的宋齋少主人,可是下一刻,我強裝出來的勝利者的姿態卻在下一刻煙消雲散,因爲我看到了宋齋少主人身上殘破的衣服之後的那一抹文胸,還是蕾絲邊兒的,只看了一眼,在這種情況下,我卻很沒出息的再也拔不開眼睛,但是天地良心,我看的不是胸,而是他的性別。
此刻再看他那張精緻的不成樣子的臉,我忽然一拍腦袋,看着他道:“原來他孃的你竟然是一個女人?”
她拉了拉胸前的衣服,那些碎片卻已經無力的去遮擋很多東西,破天荒的她竟然臉紅着瞪了我一眼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能在?我就不能?”我看着他道。
這時候,我看到了她的身邊兒,站出來了一個老頭,這可能就是老虎隊伍口中參加剝皮的老頭,一想到他們說,是少爺剝的皮,我剛纔發現這個是個女人的戲謔心態就煙消雲散,剝皮,放誰敢?!
誰他孃的說女子不如男?
那個老頭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話,顯然是智囊一樣的人物,這個女人聽完,看着我道:“救我們,我把你的兩個朋友給你,這交易,你做的做不得?”
“我朋友?”我假裝納悶兒道。心裡卻在佩服這個女人,一上來就做交易,而且不卑不亢的,好像剛纔差點死掉的不是他們一樣。
她拍了拍手,那兩個揹着胖子和林二蛋的人走了出來,把他們倆放在地上,我真正的一看到他們的臉,馬上就無法假裝淡定下去,衝上去所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探他們的鼻息。
做完那個動作的我面如死灰。
他們兩個,已經死了。
起碼,我沒有感受到他們的呼吸, 我馬上叫阿扎走了過來, 這傢伙會一點醫術, 他在探了鼻息之後, 又把了把脈,做完這一些, 呆滯着臉對我搖了搖頭道:“ 不行了。”
我的世界, 瞬間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