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夾雜着絲絲風聲,讓人骨寒毛豎。
囉嗦試着跟他交流,問他昨天晚上看見了什麼?但是周凱完全處於自己的世界中,答案也是風馬牛不相及,最多的還是咯咯咯咯直笑。
矮子聽不下去了,紮了他的穴位,讓他暫時昏迷過去。
現在沒了嚮導,我們就完全不用顧忌,可以放開來搜索封鬼殿的入口。
幾個人一合計,白復說的有道理,這裡必定是陰氣最集中的地方。入就在這個附近。
我們把王澤擡到離營地稍遠的位置,用雪埋好。然後架設了鋁梯,爬過了冰縫。
速度放慢,我們只向上推進了幾百米不到,回頭還能看見冰縫的殘影。
再次紮好營地,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帶着一個昏迷的人在冰川山上攀登,難度可想而知,雖然是所有人輪流揹着周凱,但體力還是消耗很大。
坐在一起吃了點東西,頭頂上豔陽高照,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用矮子的話來說,這就好比冰箱裡開電燈—並沒有什麼卵用。
死了人,所有人的心態就不同了,除了必要的計劃討論,根本沒有人閒談。
而且,在這陰氣集中的地方,我們身上的死亡疤痕,也有所變化。
首先開始的是吳醫生,他的整張臉都已經膿爛,膿血滲出來,還沒來得及擦掉,就凍成了冰,最後,他的臉上紅一塊,黃一塊,像戴了一個冰頭盔。
透過“冰頭盔”,可以清晰地看見腐屍一般的面孔,很像美劇裡的喪屍。
我瞥開眼去,我們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休整,我不想再多看刺激神經的東西。就直愣愣地盯着雪地上,腦子裡放空。
太陽已經有些西斜,把影子拉得很長。
他們開始準備動身。爲了節約時間,決定分開行動。
爲了保證雙方的利益和安全,六門和原布魯克公司的人混合組隊。由於語言交流的問題,我和囉嗦一組。
矮子善於理會別人的手勢,正英也善於用手勢表達,他們倆一組,很合適。
花七在這個時候,就發揮出了富家總裁的優勢!各種語言交流都沒問題,他和體力較差的正雄一起。而白復則提出和吳醫生一起,他可以用符咒減緩他身上死亡印記的擴散。
袁天芷決定留在營地,看着周凱。
看着他們起身整裝,我產生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疲憊感,不僅是身體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
但是任何事情,計劃得再好,討論再多,不做出實際行動,也是無用。這種感覺一閃而過,我沒有退縮的理由。我的父母到底爲何而死,如果讓我知道是有人故意害死他們的,我不會讓他們死,我要讓他們生不如死。
我想再喝一口熱水,剛把杯子拿起來,忽然就愣住了,手僵硬地舉在空中。
霎那間,我只感覺背脊爬上寒意,一個激靈,我大喝道:“都別動!”
他們被我突如其來的聲音震住,頓時,所有人都停下來手裡的事情,呆立在原地。
目光全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緊張得呼吸加快!死死盯着地上的影子!我們的影子,有十一個人!
我剛纔沒細想,因爲我們上山時的隊伍就是十一個人,可王澤死了啊!它孃的應該只有十個人!
竟然多了一個!
矮子看我的樣子,緊張道:“小樑…怎麼了?你丫別嚇我!你別也瘋了!”
我怔忡地擡起頭,吸了一口氣,告訴他們影子的事情。
所有人的臉色在一瞬間都變了,他們齊刷刷地低頭,數了數,真的是十一個!
就在這時,白復猛地轉身,掏出符咒,手在空中劃出半圈,符咒唰地燃起火光,直貼在仍舊昏迷的周凱身上!
緊接着,就見他的身下,滲出一灘黑水!
我們把周凱移開,黑水慢慢結冰,卻看不到別的東西。
囉嗦問:“大師,這是什麼?”
白復皺着眉頭,咬着下嘴脣,好像在思考着,半晌,才道:“屍水。這個地方的陰氣太重,以前死在這裡的那一隊人,起屍了。”
幾個老外不太懂起屍的意思,花七隻得用英文殭屍來解釋。
矮子呸了口唾沫,說魔眼之地埋死屍,還一搞十幾個,這是何等的臥槽!
我也在暗罵那兩個嚮導,你們去哪裡害人都好,非得在這個地方!
矮子看着白復把符咒貼在了營地四周,像孫悟空給唐僧畫圈似的。
他湊了過去,嘖嘖道:“白大哥,不是我江之一懷疑你的能力,可是我咋覺得,那屍體們,好像不太怕這符咒啊,你就沒有個升級版的?”
花七一把拎起矮子的後頸子肉,往後一甩,“你懂個毛線,要是符咒沒有用,昨天晚上死的就是兩個人!只是我們疏忽了,忘了是他們一起害人的,那鬼找不到周凱,只能幹王澤。”
白復貼完符咒,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我立刻四散開去。
我問過花七,這個封鬼殿的入口,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有沒有什麼提示,我們這樣找,根本是大海撈針,如果入口被壓在厚厚的冰層之下,就是找到我們的孫子都打醬油的年齡,也找不到。
花七信心十足的說,我相信六門的祖先,智商肯定甩我們幾條街,肯定會有一個只有我們看得懂的記號。
可能是因爲從小顏值高,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他有什麼理由,這麼自信。
我跟着囉嗦,囉嗦也問我入口長什麼樣,我說反正就是很特別,跟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天比之前更暗,我納悶兒,不是剛剛還大太陽當頭嗎?
就在這時,囉嗦突然停了下來,我發現身邊沒人,回頭望去,只見囉嗦正眯着眼睛從上到下打量着我。
我被他看得毛瑟瑟的,難不成那會在我身後?
這個情節電影裡多得是,我以極快地速度給自己心理化妝,說老子不怕!
我三百六十度看了一圈。身後毛都沒有。
我疑惑地問囉嗦:“你在看什麼?”
囉嗦表情古怪,他向我的左右兩側移動着,眼睛卻一直盯着我。
“樑先生,你看你的腳底。”
我愣了一下,低頭一看,只有一片陰影,沒什麼…特…別…
我猛地意識到不對,我的頭頂上什麼遮蔽物都沒有!太陽斜照下來的話,影子應該是斜的!
我頓時冷汗直冒,我和囉嗦同時擡頭,接着,我看到了極爲恐懼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