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俞凡的話,林道靜和妙希都伸過了腦袋,那資料是一張傳真過來的高清照片,畫面很是恐怖:
照片上是一間石室,青石地板上刻着一個巨大詭異的圓形圖案,圖案線條皆是鮮紅色,裡面密密麻麻刻着鬼怪形象,最可怖的是,每個鬼怪上面都躺着一具屍體,屍體或大或小,顯然是有男有女,都穿着僧衣和道袍,腦袋上的皮肉全剝光了,只剩下一個個血骷髏,大張着嘴,有的還有幾綹頭髮,覆蓋着眼窩。
二女見了,都覺得胃部一陣抽搐,妙希強忍着問道:“俞凡,骨魔這是要煉鬼奴?”
俞凡凝視着那個圓形圖案,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就是張芙蓉煉化出骨魔的法術。骨魔使用這招,當然是想給自己做一個厲害鬼奴當幫手。”
林道靜奇道:“這種法術叫什麼?她成功的煉出了鬼物沒有?”
俞凡先不回答,翻了翻後面的資料,一張密函上列着那些屍體的姓名,靈根和牌位,又說,這是潛進武夷山的工作人員在深山一座石屋中冒死偷拍來的,當時屋中無人。
他抽出這張紙,對二女道:“這是‘煉骨鑄魂術’,以死者怨念強行鑄成僞魂,再把骨頭煉成肉身,融合爲魔。儘管這些死者的修爲都不高,最多是個上人,不過十幾個人合在一起的話,一旦煉成,這個鬼物恐怕至少也是鬼首級別的。”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她顯然失敗了,因爲這些屍骨都還在,這也不奇怪,煉骨鑄魂術非常困難,就算是歷史上最強的鬼術高手,也要好多次才能成功。”
林道靜點點頭,憂心忡忡的道:“也許她只是拿這些人做做實驗...他們以外,肯定還有別的法師遇害。”
俞凡也這麼想,他面上漸漸佈滿殺氣,他看向妙希,妙希俏臉慘白,眼神裡交織着憤怒和恐懼,俞凡道:“這幾天功夫,武夷山附近,不知會有多少法師遇害,天京的事情要放一下,我要早點過去。”
他話音剛落,林道靜連忙說:“我跟你去,就算身體沒恢復也去,我跟骨魔的人交過手,能幫到你。”
俞凡道:“好,沒有你也不行。你沒有法力,前途又兇險,但我一定保護你周全。”
林道靜眼神很有些古怪,微笑道:“好啊,我信你!”
俞凡又把目光轉向妙希,妙希正含情脈脈地看着他,俞凡顧不得不好意思,兩手放在她肩膀上,道:“慕梨,你就安心養傷好了,我一定會平安回來,到時候咱們....”
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住了。
妙希眼中閃爍着興奮之色,咬咬銀牙,問:“到時候怎樣?”
俞凡鬼鬼地看了看林道靜和官主任,把嘴脣伸到妙希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妙希霎時渾身發熱,神色嬌羞,卻又幸福無比。
..................
俞凡帶着官主任回到了學校,要去黔省,還得做一些準備,大概需要兩天時間,林道靜便利用這兩天繼續在醫院修養,他們的準備全由官主任來做。
回學校的路上,俞凡便將需要的東西都告訴了官主任,他一一記下。俞凡親自給徐先生打了個電話,要國家博物館的地藏菩薩像,徐先生一口答應下來,他又再三叮囑官主任,地藏像和靈官臺都要專門運輸,但必須分開擺放,距離至少在五米以上。官主任神色稍稍一動,顯然有些好奇,但他嚴守規矩,不該問的隻字不問。
到了學校門外,俞凡先給謝洵美打電話,她卻沒接,又打給老朱,老朱的手機沒電了。兩個人同時聯繫不上,這件事很稀罕,俞凡心中劃過一絲不安,但他覺得不會有事,便和官主任先去食堂吃飯。飯後,俞凡正坐在椅子上發呆,一個人突然從門口跑了過來,正是老朱,他見到俞凡,邊跑邊着急地大喊道:“凡哥,原來你在這兒呀?快,快想辦法,美美失蹤了!”
俞凡一聽,胸口像被一柄大鐵錘重重砸了一下,霍然站起:“什麼?!”
老朱跑到他吃飯的桌子前,俞凡跳了出來,抓住他,焦急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老朱急得臉都白了,喘着氣道:“她從昨晚起就失蹤了!”
“昨天晚上,她給我打了個電話,電話裡不停地哭,說她要離開你,不再讓你爲難。她說話帶着醉意,而且電話裡聲音很雜,顯然是在酒吧裡。我怕她出事,就叫她回來,但她沒聽完就掛了。”
“今天早上,我打電話她不接,在學校裡四處找她也不見她,見到她一個舍友,說她到現在還沒回來,我記了她家的電話,打過去,她家僕人說她也沒回家。我把情況告訴他們了,她媽媽也很着急,發動親朋好友四處找,剛纔我聯繫了一下,他們把美美常去的地方都打聽遍了,哪裡都沒有....”
俞凡急得腦門冒汗:“誰知道她去了哪個酒吧?”
老朱搖搖頭:“沒人知道,她媽媽說,她從來不去那種地方。”
俞凡心裡彷彿被刀剜了一下,突然回頭,問官主任道:“她既然開着手機,說明多半不是碰到壞人,有沒有高科技的辦法可以追蹤到她?”
官主任平靜地點點頭:“可以,她用的什麼手機?只要有她手機的型號,我就有辦法。”
俞凡心中一喜,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趙瑾的電話,趙瑾正急得大哭,聽了俞凡的話,連忙去謝洵美的房間找,富人有富人的好習慣,謝洵美從不隨便丟棄東西,她很快找到了謝洵美的蘋果手機盒子,翻出使用說明,找到手機型號等信息,告訴了俞凡。
俞凡立即把這些信息告訴官主任,官主任聯繫上一個部下,說了幾句話,然後把手機型號寫成短信發給了那人,那人也效率極高,幾分鐘後,回信發了過來,謝洵美的手機在天京東部一條小路上,正在緩緩行動,速度只有正常人步行的一半,而且特別穩定,一點都不加快,也不變慢,非常怪異。
“這是怎麼回事?”老朱不由得瞪大眼睛問。
“以只有正常人一半的速度在小路上步行?”俞凡摸摸腦袋,心裡閃過一個念頭,又覺得不太可能,他道:“情況確實蹊蹺,只有見了面才能搞清楚,咱們這就去找她吧,官主任你來開車,那些準備事宜,等先找到美美再說。”
......
在那名部下的指引下,俞凡一行人很快找到京南那條小路,小路兩側都是準備拆遷的衚衕,雜亂不堪,非常不起眼。他們七拐八拐,終於追上了謝洵美,她正踮着腳尖在地上走,姿勢非常嚇人。
老朱在車裡見了,悚然道:“難道美美是被鬼附身了?”
俞凡沉聲道:“對,而且是怨氣非常重的厲鬼。”—正和他在學校裡想的一樣,一個人如果只能以比平常人慢很多的恆速行走,那他多半就是被鬼引了魂或者上了身,神志不清。
老朱一陣奇怪,他見過幾次鬼魂上人身,回回不同,聽俞凡的口氣,鬼上身還分若干種,不過,現在他肯定沒時間解釋的,所以老朱也不問。
俞凡叫官主任把車停在距離謝洵美二十多米遠的地方,他開門下了車,叫老朱和官主任在車前等着,自己一人快步追了上去。
謝洵美始終渾渾噩噩,好像完全聽不到背後的聲音。俞凡很快追到距離她僅僅三四米遠的地方,他卻沒有直撲上去,而是掏出墨斗、八卦鏡和幾張靈符,突然一矮身,騰空而起,連翻兩個跟頭,落到謝洵美前面,在落地的一刻,左手揮出那幾張靈符,靈符彷彿有靈性一般,飛到她腦袋四周,懸空不動,倏地燃爲火焰。
緊接着,俞凡唸了句咒語,舉起八卦鏡,一道白光射中謝洵美眉心,她頓時僵立不動。俞凡毫不停歇,另一隻手扔出墨斗,墨斗拽着紅線圍繞她的脖子纏了幾圈,他將線一緊,老朱和官主任清楚看到,一道半透明的影子震盪着飄出了林道靜的腦袋。
從背影看,是個七八歲的小孩。
這鬼童飛出來後,謝洵美立即軟軟摔倒,那四張靈符馬上圍攻而來,打在鬼童雙耳和雙肩上,它身子一晃,發出一聲嘶啞虛渺的吼叫,輕飄飄地跌在了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俞凡一下跳了過去,抱起謝洵美,她臉色蒼白得嚇人,他用靈官指抵住她的人中,唸了幾句咒語,然後拿出一粒丹藥,喂進她的小嘴裡。
這時,老朱和官主任也跑了過來,老朱喘着氣問:“凡哥,美美沒事吧?”
他見俞凡凝目注視着謝洵美,神色既特別愧疚,又特別愛憐,心裡暗暗一動。
俞凡緊緊抱着謝洵美,嘆了口氣:“她魂魄有些不穩,不過也沒事,這個小鬼雖然怨氣大,但修爲不高。”
老朱“哦”了一聲,不禁朝那小鬼看去,他臉形狹長,顏色深綠,一雙死魚眼鼓出眼眶之外,十分嚇人。此時天陰着,日光微弱,但對鬼魂仍是一種酷刑,它雖然不能動,魂體卻從裡到外都顫抖着,顯然十分痛楚。
老朱不禁惡狠狠都地問道:“這傢伙是什麼人?爲什麼要上美美的身?”
俞凡騰出一隻手,收了那鬼魂,然後把謝洵美抱了起來,邊往車上走,邊說:“它應該是一個專門的勾魂使,美美五行屬土,生於農曆癸酉年,是典型的納金土。茅山道法說,納金土命的女人陰氣獨特,可以起屍,這勾魂使勾美美的魂,必然有所圖謀,回去我得好好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