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通的話讓我父親放心了不少,父親點了點頭,而後開始燒紙。法通則在一旁伺候着,直到紙都燒完,父親才站起身。
“走吧,都到家門口了,怎麼也得回家住幾天,正陽一直都把你當弟弟,我也一直把你當成我另一個兒子,等到家了我給你做糖醋魚吃。”
法通最愛吃的就是糖醋魚,聽我爸這麼說,法通的眼圈一紅,他自小就落髮爲僧,也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除了他師父悟雲大師之外,還沒有誰能給他家的溫暖。
朝我這邊看了一眼,我示意法通跟着父親走,而我則在後面跟着。我很想見父親,但我知道我現在不能讓他看到我,如果他知道了我的死訊,後果不堪設想。
到了山下,我看到了父親的車,這些年父親一直都在做生意,錢也賺了一些,買輛車倒算不了什麼。
車子是停在我家老房子門口的,走到車子跟前,父親深深的看了老房子一眼,眼中全是眷戀,我知道他一定又想起了當初我們生活在這裡的那些日子,那個時候母親還能陪伴我們。
“法通,小心點,我爸肯定是被什麼東西給纏上了,發現不對立刻就出手。”
法通要上車的時候,我對他說了一句,亡魂與人溝通可以一對一的,也就是說我和法通說話別人根本就聽不到,除非是法力高強的高人才能看到和聽到我。
不經察覺的點了下頭,法通鑽進了車子,父親啓動車子駛向村外,而我則在後面跟着他們。
父親眉宇之間的那道黑氣不像是鬼氣,因爲我感覺不到父親身上有一絲的鬼氣,那也不是人走黴運的時候所顯露出來的面相,如果是走黴運的話黑氣不會那麼濃。
而且那黑氣在我爸眉宇之間聚而不散,很明顯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我倒想看看是什麼東西這麼不開眼找上我父親來了,即便我不是冥域的守門人,光憑我修道的本事也夠它喝一壺的了。
汽車直奔市裡,我一路跟着,到了我家之後我也沒發現什麼東西出現。父親也把法通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尤其是我不在的時候。
他給法通做了許多的好吃的,把我羨慕的夠嗆,不過現在的我就算是想吃陽世間的東西也吃不了了,元寶蠟燭什麼的我也沒興趣,我只要吸收冥域中的能量就可以了。
法通吃過飯幫着父親收拾,我便在我家附近晃悠了一圈,但始終都沒找到纏上我父親的那東西,心想那東西應該不在這附近。
“伯父,我想跟您學學做生意,現在我也不當和尚了,總不能靠着抓鬼怪過日子,我臨回來的時候我哥就告訴我說讓我找點其他的事情做,不知道做生意好學不好學。”
“哦,想做生意呀,那好呀,你以後跟着我就是了,不過生意這東西可不是那麼好做的,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剛好下午我要去進貨,你就跟着我一塊去吧,想學做生意,首先你得學會察言觀色,等你把人心揣摩的差不多了,那生意也就好做了。”
法通這小子倒是很聰明,想出這個理由跟在我父親身邊,論降妖除魔的本事,法通不比我差多少,更何況我現在是靈魂之身,有些東西沒有陽身根本就對付不了。
收拾好了碗筷,父親便帶着法通出了家門,開着車上了高速。我沒有跟我爸去進過貨,也不知道他進貨的地方在哪裡。
父親的車是朝着省城的方向開的,我想進貨的地方應該是在省城裡。
兩個多小時的路程,父親的車在省城拐下了高速,又走了一段路,車子在一個服裝廠的門口停了下來。
還沒到服裝廠這裡,我便感覺有一股黑氣從服裝廠裡散出,那黑氣不是鬼氣,也不是煞氣,但給我的感覺卻十分的不舒服,我心說這裡到底是有什麼東西,怎麼會散出這樣的黑氣來。
法通明顯也感覺到了,不過他只是眉頭輕皺,倒也沒說什麼。他們兩個走進了服裝廠,我在後面跟着,進了服裝廠一看,那黑氣是從一個辦公室裡傳出來的,我的眉頭立刻就緊鎖起來。
很明顯這服裝廠裡是有什麼東西,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東西,但具體是什麼我卻感覺不出來。
父親帶着法通直朝那間辦公室走去,我不敢靠的太近,怕被對方給發現了。法通倒是沒什麼,他穿的不是僧袍,而是便裝,如果那東西不是特別厲害根本就感覺不出來法通是有法力的人。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我遠遠的看到裡面坐了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面黃肌瘦,整張臉都佈滿了黑氣,就跟我父親眉心處的黑氣一樣。
男人大概有四十多歲,不過那副樣子就好像是七老八十了一樣,任誰都能看的出來他病的不輕,而且也活不了多久了。
“是那個女人有問題。”
跟男人坐在辦公室裡的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女人,從面相上也就二十六七歲的樣子,長的十分的漂亮。
那女人皮膚很白,看上去也很文靜,但她的身上卻散出濃濃的黑氣,當然這種黑氣普通人看不到,最多也只能感覺有些不舒服而已。
見我父親和法通進了辦公室,一男一女急忙站了起來,笑着跟我父親打招呼,而我父親則是向他們介紹法通。
“那個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居然能吸人的元氣,當真是邪惡無比。”
人有三氣,精氣、神氣和體氣,這三氣如果虛弱的話,那人就會虛弱,如果三氣消失,那人也就活到頭了。
當初苗寨裡的那隻雪蟾就是能吸人的三氣,但凡是吸人三氣的東西都是邪惡無比的,那個男人的三氣都快沒了,肯定是被那個女人給吸走了。
這男人恐怕連一年都活不到,看來那女人倒沒有雪蟾霸道,只能慢慢的吸食人的三氣,如果她要是像雪蟾那樣一下就能把人的三氣吸走,那這附近的人早就死的差不多了。
女人看着很文靜,但臉上卻有一股淡淡的媚意,這種女人最厲害,能讓男人慾罷不能,即便是她沒有刻意去吸人的元氣,但跟她接觸時間長了元氣也會大損。
“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我根本就看不出來這女人的本體是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不是人。法通的臉色只是變了一下就恢復了過來,好像根本就沒注意到女人一樣。
他越是淡定我就越知道法通已經在高度戒備了,每當他有這樣的表現,那就說明對手不簡單。
相處了這麼久,我對法通自然是瞭解的,他沒有直接動手是因爲他沒有制服對方的把握,也怕我父親的安全受到威脅。
看來父親倒沒有被邪祟纏身,只是被吸走了一些元氣而已,應該是那個女人對我父親動的手腳。
幸好發現的及時,不然的話要是等到我爸變成那個男人那樣,到時候就是想救都救不回來。
元氣最難滋養,比之靈魂也絲毫不差,如果元氣喪失的多了,除非用極品的靈藥日日滋補纔有可能補回來,普通的藥物根本就不起作用。
這個年代那種頂級的靈藥基本上已經絕跡了,就算是有也不是用錢能夠買到的,所以那個男人是必死無疑。
看樣子父親每次進貨都是到這裡來的,他和那個男人談着話,而女人則給他們端茶遞水。女人倒沒有怎麼注意我父親,一個勁兒的用眼睛瞄着法通。
法通乃是羅漢轉世,他的身體對很多邪祟之物來說都是上等的補品,雖然離的遠,但我也能看到那女人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不過只是一轉眼的功夫她的眼神就變得清澈無比,就好像一個純潔的少女似的。
“陰老闆,咱們合作這麼長時間了,沒啥信不過的,您都不用親自跑,下回這事兒您給我打個電話就成了。”
和辦公室那個男人談了一會兒,父親和法通就被送出了門口,那個男人滿臉堆笑,一看就是個笑面虎。
“那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董老闆,現在市場的需求量變大了許多,所以你這批貨要快點趕出來,好了,我就不多留了,家裡面的生意離不開,這就走了。”
這時那個女人便朝黃臉男人使眼色,黃臉男人便留我父親和法通吃飯,父親惦記着家裡的生意,不願多留,不過法通這時卻說道:
“伯父,要不您先回去吧,我還是第一次來省城,怎麼也得轉轉玩玩,等我在這裡玩幾天再回去找您。”
沒想到法通想要在省城裡玩,父親一愣,但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父親從錢包裡拿出一沓錢塞給法通,說道:
“花完了就告訴我,到時候我再給你,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父親對法通真是沒的說,法通施施然的將錢接過來,而後隨手揣進兜裡,一副二世祖的樣子。
我爸不知道法通爲什麼會這麼做,但我卻知道,這小子也看出那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留在這裡是爲了對付那個女人的。
“正通,我託個大,這麼叫你不介意吧?”
父親走後,黃臉男人笑呵呵的對法通說道,見法通搖頭說不介意,他又接着對法通說:“我雖然是外地人,但在這裡也待了十幾年了,對這裡十分的熟悉。
你既然想在省城玩幾天,那我就給你當個嚮導,帶你在省城好好的轉轉,而且一切費用都算在我的頭上,正通你可不能拒絕。”
法通對他們介紹的時候說自己叫陰正通,而我父親則是他的親大伯。黃臉男人對法通十分熱情,聽到他的話法通朝女人掃了一眼,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
而女人一看到法通看向他,立刻就靠上前來,說道:“是呀,我老公可是個很好客的人,就讓我們兩夫妻做東,陪你在省城好好的玩幾天。”
既然人家如此的熱情,法通又怎能拒絕,含笑答應下來,法通朝我這邊看了一眼,臉上做了個計劃成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