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要奪了我五陰之體?”
崔鈺的話讓我吃驚異常,如果他奪了我五陰之體的話那我還怎麼尋找陰器,不能尋找陰器就不能再與母親相聚,他的話讓我十分震驚。
“我向來都是有錯罰,有功賞,你既然擅闖地府,那就要接受這懲罰。擅闖地府是因,你受到這懲罰就是果,自己種下的因果,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崔鈺的話很有道理,我既然敢擅闖地府,那就應該接受懲罰。但如果是其他的懲罰我還能接受,奪去我的五陰之體我實在是接受不了。
但我沒有向崔鈺求情,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以的理由,如果都用自己的理由讓別人放過自己,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規則了。
無規矩不成方圓,人間有人間的規矩,地府有地府的規矩,我知道崔鈺不會爲我網開一面,即便是我的理由再受人同情也不行。
“崔判,我不求你饒我,只想要換個方式,只要不奪我的五陰之體,哪怕是減我幾十年的陽壽也可以。”
一罰換一罰,如果能用陽壽抵下這個懲罰,那我甘願少活幾十年。只要在死之前湊齊四大陰器就行。
“呵呵,你倒是很捨得自己的陽壽,但人的壽命乃是天註定,我無權更改,還是奪了你的五陰之體吧。”
說着崔鈺便揚起了手,跪在一邊的於仙兒擡頭看向我,眼中全是歉意。我是因爲來這裡找她才被崔鈺懲罰,她心裡有愧。
“且慢動手。”
就在崔鈺要對我下手的時候一個聲音從殿外傳來,而後一個人就突兀的出現在我和崔鈺面前。
形比音快,這鬼魂的鬼力實在是太強大了,居然還在黑無常和崔鈺之上。我擡頭看向眼前的鬼魂,見他穿着一身道袍,手持一把拂塵。
他的臉上有一層薄霧,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但不知道爲什麼,眼前這人卻讓我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我忽然想起我前兩次請鬼上身好像請的就是他。
“原來是冥域守門使者,崔鈺這廂有禮了。”
“崔判官客氣了,貧道只是一個守門之人而已,當不起崔判官的禮。”
老道給崔判還禮,而後便掃了我一眼說道:“崔判,此人與我有緣,不知崔判可否賣我個情面,從輕處罰,不要奪了他的五陰之體,可好?”
“使者與此人有緣?既然如此,那使者便帶他走吧。”
我不知道冥域的守門使者到底是幹什麼的,但讓崔鈺這麼容易就放了我他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老道微微一笑,說道:“他私闖地府,理應受到懲戒,不如這樣,就罰他身死之後爲判官殿守門三年,不知這樣可好?”
“聽使者的就是了,那就讓他守判官殿三年吧。”
崔鈺對老道的話一點都沒有反駁,老道又朝崔鈺行了個禮,而後便一揮手上的拂塵,綁着我的鐵鏈立刻就回到了黑無常的手中。
“前輩,那她……?”
於仙兒還跪在那裡呢,我來這的目的是要告訴她符老頭交代的事情,如果崔鈺還判於仙兒投胎的話符老頭以後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這事情我會處理,如果她不願投胎的話那我就在殿中給她個職務好了。”
還不等老道說話崔鈺就開口了,這讓我很高興,於仙兒以後在判官殿任職,到時候符老頭要想找她直接就可以來這裡了。
我總算沒有辜負符老頭,沒有白下一趟地府,我想符老頭知道這件事兒後一定會很高興了。
“有勞了。”
老道又給催判行了個禮,而後便朝大殿之外走去,我急忙跟上,跟着老道走出了老遠他都沒有停下的意思,我急忙問道:
“前輩,我們這是要去哪?”
“去哪?當然是要送你還陽了,莫非你還想在這裡久住不成?”
貓魂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我還不知道該怎麼還陽,有他送我這可好了。
“前輩,您是哪代高人?可否請問前輩名號?”
前兩次我請神請的就是這個老道,他用的術法全是終南一脈的術法,我很想知道他是終南一脈哪一代的高人。
請他上身的時候我就看不清他的長相,現在還是看不清,如果知道長相的話回去問師父師父沒準還能知道是哪一代的前輩高人。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後不要再擅闖地府了。因爲我職位的關係崔判纔會賣我這個人情,下次你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冥域守門使者,我不知道這是什麼職位,但從字面理解好像就是個守門的。一個守門的能讓頂頂大名的崔判都賣他人情,他守的地方肯定是不一般。
在我的想法裡,冥域應該就是陰界,但很明顯不是這個樣子,如果這位前輩高人只是守陰界大門的話崔判哪裡會賣他面子。
“冥域其實也在陰界之中,但卻不受陰界管轄,那裡是真靈聚集之地,也是鬼物昇仙之所。崔鈺肯賣我人情是因爲他早晚都會到冥域去,那時候他還需要我的指點,你現在明白他爲什麼會賣人情給我了吧。”
好像是知道我心裡的想法一樣,老道淡淡的對我說道。我母親魂飛魄散之後師父曾對我說過她的真靈會到陰界,想來應該就是到了冥域之中。
當初師父對我說要洞開的陰界之門想來就應該是這冥域的大門了。
這位前輩高人既然是冥域的守門使者,那一定會知道關於我母親的事情。我心裡十分興奮,正準備開口問他,這時老道又說話了。
“心中執念不可太過執着,需放時便要放下,我知你心中所想,但此乃天機,不可泄露,你只需做你該做之事,他日必有達成心願之時。”
老道的話說的十分深奧,但我也略微聽懂了一些,那就是我只要做我該做的事情,以後就能見到我的母親。
“未曾拿起何談放下,我與母親本就陰陽相隔,她爲我魂飛魄散,我卻連一點孝道都未盡,你讓我如何放下。”
我現在活着的動力就是能再見到母親,我很清楚,這已經成爲了我的執念,我放不下。如果能夠讓我跟母親重逢,我們一家人齊享天倫之樂,我想那個時候我才能真正的放下。
“癡兒,你與我那弟子真是一般模樣,他到如今都不肯放下。”
老道又說了一句之後便不再言語,我也不開口了,我們兩個人就默默的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老道才停下腳步,對我說道:
“我送你還陽,切記以後不得私闖地府,你的請神術也不可多用,那樣會傷及你的靈魂,切記切記。”
老道說完就在我的背上拍了一把,我立刻就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朝上面飛去,不知道飛了多久我忽然鑽進了一具身體,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我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正陽,你可回來了,嚇死我們了,你知道嗎,你已經走了四天了。”
“四天?怎麼會這麼長時間?”
我一睜開眼睛正雲和正迪就立刻圍住我,對我說我已經走了四天了。但我感覺自己只走了一天多的樣子,看來陰間的時間是與陽間不同的。
想起在地府的經歷,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忽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我自己都不敢確定我到底是去沒去過陰間。
“咳咳……。”
就在我想着這些事情的時候對面傳來一陣咳嗽聲,我擡頭一看,是符老頭。符老頭不斷的咳嗽,最後竟然吐了一口鮮血。
我急忙走到符老頭身邊,問道:“符老你怎麼樣,正雲,快給符老拿點藥丸。”
“不必了,我法力和靈魂力已經消耗殆盡,什麼藥丸都不管用了。小子,我總算沒食言,已經將符紙都給你畫好了。”
指了指桌子上的符紙,符老頭接着說道:“這兩張綠色符紙我畫的是鎮邪符咒,紅色符紙則有引火符和引雷符,其他的則畫成了陰雷符,可以直接攻擊人的靈魂和邪物。
至於藍色的符紙我想以你的功力自己可以畫了,我就沒畫,仙兒在哪你找到了嗎?她現在怎麼樣?”
此時符老頭已經憔悴到了極致,說話都很吃力,我沒想在我走的這幾天符老頭竟然畫了這麼多的符咒。
如果只是畫紅色符紙還好,他居然連那兩張綠色的符紙都畫成了符咒,看來他是活不了多久了。
畫符咒極其耗費法力和靈魂力,紅色符紙還好說,綠色的符紙最起碼分三次畫才能畫一張,否則對人畫符之人的傷害十分的大。
短短四天的時間符老頭不僅畫了兩張綠色符紙,還將十幾張紅色的符紙都畫完了,我想他不只是要兌現他對我的承諾,應該還想用這種方法去見他的老伴兒。
累死不算自殺,符老頭以這種方法死去是最好不過了。我眼圈發紅,對他點了點頭,說道:“嬸子我已經找到了,她現在在判官殿供職。”
“居然還在判官殿供職,呵呵,這倒是好,我下去就能找到她了,正陽,謝謝你。”
朝我一笑,符老頭便開始大口的喘氣,我知道他已經是油盡燈枯了,等他這幾口大氣喘完想必他應該就去了。
果不其然,符老頭喘了一陣之後便去了,眼淚從我的眼中流出,我不是因爲符老頭的死傷心,而是因爲他和於仙兒的感情落淚。
“正雲,正迪,幫忙。”
擦乾眼淚,我把正雲和正迪叫了過來,三個人將符老頭的屍首擡了出去。符老頭家裡沒有壽材,我便和正雲鋸了一顆大樹,幫他做了一個簡單的棺木。
正迪也幫他找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符老頭沒有後代,也不用給他找龍脈,只要是山清水秀,不是養屍地也就行了。
忙活了兩天,我們纔將符老頭安葬好,我又特意跑到鎮上給他買了很多的紙錢和金銀元寶燒給他,陰間很需要錢開路的,有錢許多的事情都好辦。
最好符老頭也能在判官殿尋個職位,這樣他就能和於仙兒長相廝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