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向左栽了,掉進那樣的坑裡無疑是飛蛾撲火,他伸着手向着上方站着的毒狼,多麼希望自己的手下在這個時刻能拉自己一把,在他掉下去的一瞬間就被包圍了,那些古屍像是螞蟻看見了掉下來的熟肉,誰會在乎他的慘叫呢?大口大口的鮮血因爲臟器被穿透而涌出,他的眼神裡寫滿了絕望,曾經錢向左是那麼的不可一世,也是那麼的驕傲自滿,那隻手慢慢地垂下,慢慢的整個人被湮沒在無數的古屍當中……
沉默,轉而便是離別,毒狼和剩下的兩個弟兄也同樣開始大踏步的往回走,經過的時候他多看了一眼躲在角落裡的查文斌幾人,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查文斌先給了一個善意的微笑道:“一路順風。”
毒狼微微點了點頭,略帶歉意地說道:“讓您和您的朋友們受苦了,您讓我明白這個世上除了金錢還是有一份叫作情誼的東西,也祝福你們平安,一起走吧。”
“我還有些事情要辦。”查文斌指着遠方那隻白色狐狸道:“不是爲了錢,也不是爲了寶,是爲了自己的命運,你先走吧。”
毒狼點了點頭,然後卸下自己個包裹,翻出一些藥品還有水和食物,以及幾個炸藥放在地上道:“或許你們用得着,希望我們後會有期!”
等到他們走了,也就剩下查文斌等幾人了,根據胖子的觀察,似乎是這樣:在那個大狐狸躺着的地方四周都有可能存在着非常容易塌陷下去的活釦板,因爲先前他們踩踏掉的那一塊現在已經開始慢慢向上復原了,而錢向左踩踏掉的位於右邊,這左右兩邊中間還有一塊寬約十公分左右的地方還是處於完整的,這就像是一道獨木橋,即使修建陷阱也必須要留下一條能走的道來供行走,那條小獨木橋可能就是唯一能夠通向對面的道路。
爲了誰去試探這條路,又開始產生了分歧,查文斌的意思是那下面都是一些乾屍,天曉得會不會隨時躥起來,要索性等到兩邊的扣板重新復原後瞄準中間那條十公分寬的縫隙一鼓作氣衝過去。而胖子則認爲,查文斌不具備如此的判斷能力,在平復的地面上,找準一條這麼窄的直線,還不能出任何差錯,只要偏離一點就是送命,這件事情由他去纔是最合適的。
“你倆都別爭了,”苗老爹道:“還是我去合適,年輕的時候我幹過幾年炮兵,回到農村也幹過木匠,對於吊線這種事情要比一般人準的多。再一個,我年紀也大了,心已經穩當了,不容易被其它的東西左右,心穩了,腳也就跟着穩了。”
“老爺子,您忽略了一條。”胖子道:“狗日的,這裡還有一羣狐狸呢,可謂是海陸空三層密集防守,動作慢了怕是有去無回啊。”
“這樣吧,不放心的,你跟在我後面,給我栓條繩子,萬一我掉下去還有得救就拉,來不及就砍斷。”苗老爹看着查文斌道:“已經讓你們很爲難了,老頭子總不能一輩子都要人護着吧,也該我護護你們這些小的了。”
查文斌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囑咐道:“小心點。”
胖子收起毒狼留下的那些東西開是和苗老爹做着最後的準備,這當中穿過那條線或許並不是最難的,相反的,胖子和查文斌一樣,最是擔心那些狐狸。他左右兩手各拿一把MP5,滿彈夾,要真是有狐狸作祟,第一時間就可以撂倒。不過那些狐狸自打他們掉進陷阱以後反倒是消失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個角落裡面偷偷地注視着這些外來的闖入者。
果然,那些塌陷的陷阱在不久之後又開始慢慢合上了,你不得不佩服古人在機械上面的一些天賦,他們懂得利用“力”的原理來完成一些簡單卻又實用的配合,可以叫人防不勝防。幾分鐘之後,胖子和苗老爹都已經準備妥當了,目標就是當中那隻到現在都沒有動過的巨大狐狸,查文斌一直在說估計那就是一隻死去的老狐狸,而且是個乾屍罷了,否則這樣的動靜怎麼還會沒有一點反應呢?
瞄完要行進的路線之後,兩人最終開始踏上了那條路,查文斌和蘭子在身後目送着兩人慢慢朝着目標前進。要說這距離真不遠,換作在平時,也就幾個大踏步的事情,不過一想到腳底下那支可能還在四處晃悠着的亡靈大軍,誰也不敢輕易的掉以輕心。這就好像是在過一條河,河裡全是張大着嘴巴飢腸轆轆的鱷魚,那橋只有巴掌的寬度,還離那些鱷魚很近,沒有一點心理素質別說過河了,恐怕就算是去河邊轉悠一下的勇氣都足夠讓人佩服了。
“查大爺,”裘大偉躲在身後指着那狐狸道:“我怎麼覺得這都有些不應景。”
“什麼叫不應景?”
“這地方應該是個墳吧?”裘大偉道:“既然是個墳,那應該埋得是死人才對,怎麼會弄個大狐狸放在那裡,那下面還有衛兵,誰會弄那麼多衛兵守護着一個大狐狸?我聽你們說過,這青丘國的國王傳說中是個狐仙,可真要是狐狸當家做主,人怎麼會給他站崗呢?要站也是狐狸大軍纔對。”
查文斌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就在這時他手裡的那把七星劍好像不自覺的抖動了一下,查文斌低頭看着自己的劍,再擡頭看看遠方,心裡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可是等他明白的那一刻,苗老爹已經順利的穿過了火線,手離着那鐲子近在咫尺。
“不要碰!”這個“碰”字纔剛剛喊出來,苗老爹的手已經搭了上去,聽到查文斌的喊聲,他回頭,只見那個曾經跟着自己一塊兒勞作的少年,如今的查文斌,飛一般的朝着自己這邊跑了過來。目光全都聚焦到了查文斌的身上,他拼命地揮舞着手勢想要苗老爹和胖子離開一點,再離開一點,但似乎這一切都有些晚了……
裘大偉剛纔的一席話提醒了他,的確,無論怎麼說,這地方有一具棺材纔是合理的,如今沒有棺材卻只有狐狸,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個巨大的狐狸就是棺材!而包裹在狐狸皮之下的,恐怕纔是真正的青丘國主,一個藉着狐狸皮毛髮號施令的人!
“查爺!小心腳下!”胖子喊道,查文斌一個急剎車,的確他沒有辦法做到可以像他們那樣精準的鎖定正確的路線,可就在這時,查文斌看見那隻巨大的白色狐狸終於是動了,而在它的身後無數雙綠色的眼睛都在剎那間全部冒了出來。
一隻黝黑的手爪已經扣住了苗老爹的手腕,實在是來不及了,下一秒,查文斌的眼裡只有那隻狐狸,竟然是大踏步的跑了過去,而其中第三腳就踩中了那塊會塌陷的扣板。就好像是人踩住了漂浮在水上的泡沫,那麼往下一沉,也許是情況太危急,他這一步居然踏了過去!而掀開的扣板下方無數擠在一起的乾屍竟然撲了空!
等到苗老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他想要伸手去捉住那隻冒出來的手臂,只是那麼一瞬間他只覺得自己的胳膊就像是被火燒過一般,那種刺痛和立刻變得烏黑的皮膚叫這位老人在片刻之間做了一個決定!
抄起身後彆着的那把柴刀,他的骨子裡依舊還是個山民,進山必帶。手起刀落,一刀斬下,砍在那白乎乎的絨毛上,它看上去是那般的軟和,但是刀子卻如同砍在生鐵上,那一下竟然是震得他皮膚髮麻。而他的那條被拽着的胳膊更是在這一刻出現了更加讓人驚悚無比的狀況,手背被捏着的位置,竟然是露出了裡面的白骨,皮膚在以極快的速度融化着,並且這種融化還順着苗老爹的胳膊在往上蔓延,像是被黑色的頭髮絲給纏住了一樣,所到之處皮膚皆是先黑後紅然後潰爛……
說時遲那時快,苗老爹在一瞬間做了一個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他抄起柴刀朝着自己的右側胳膊狠狠就砍了下去,頓時鮮血噴涌而出,那條胳膊自肩膀處整個被卸了下來,而胖子也在那一瞬間把繩索猛地向後一拽。
拽至身邊,胖子哪裡還敢再等,他也怕那隻古怪的大狐狸會不會就衝着自己過來,雙手擡槍朝着那狐狸身上就是一通亂掃。此時,那些原本躲藏起來的小狐狸們也都競相而出,它們不要命一般衝着胖子而去,一隻接着一隻倒在槍口之下,好似是故意去堵胖子的槍眼一樣。
苗老爹不愧是個爺們,都這幅模樣了,只是一手按住還能起來往前走幾步,查文斌見狀趕緊過去扶着,等到兩人相會的那一刻,老爺子這纔是真的昏死了過去。這種時候一秒鐘都是寶貴的,背起老爺子往後撤,胖子在那殿後,口中不停的狂喊着,等到了相對安全的地帶把苗老爹交給了裘大偉背過去,查文斌又殺了個回馬槍。都到這時候了,要再就這麼退了,那真當是一切都白費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