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黑色的石頭粉末就像是雨點一樣往下淋,這刀實在是鋒利,這人的力氣也實在是大,葉秋的刀每往裡面多一寸,那石頭粉末便往下掉一層。可別以爲這是在鐵杵磨成針,他的速度可比啄木鳥還要快,不大一會兒,門縫上就給弄開了一道手掌寬的縫隙,藉着手電的光亮往裡面一照,七七八八的一排棺材整齊羅列在偏殿的牆壁上。
那些棺材全都是以頭朝上腳朝下站立姿勢,可極少會有人用這種方式安葬,以數量來看,極有可能是一座陪葬室,地上有幾個黑黝黝的罐子東倒西歪,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已經腐爛塌陷掉的箱子。
“好東西啊,”胖子瞄了一眼道:“老二加把油,把裡面的頂門弄開就給你記個首功。”
不到一會兒,葉秋繼續擴大着他的戰果,門上的裂縫也隨之越來越大,以至於到了後來連個拳頭都可以輕鬆的塞了進去。
“咔”得一聲,葉秋的手臂塞進去微微用力往上一臺,接着那根橫在後面的檔杆就被掀翻在地,進去一看,依靠着門的還有一具早已腐爛的骷髏,他的手裡有一把快要分辨不出形狀的短刀。
看着那根粗壯的石制橫樑檔杆,彷彿能夠再現這位忠誠的奴僕在把他掛上去的那一刻帶着無比的絕望和痛苦再自己的脖子上狠狠的劃過那一刀,這樣的慘案在古代的墓室裡並不少見,王公貴族們往往會到最後留下幾個守陵人連同主人生前的所有秘密已經陪葬。
胖子搖着頭道:“這個就是陪葬的,應該就是他把這堵門最後的時刻在裡面關上了,死的真不值。”
陳華南倒是不以爲然地說道:“每個朝代都有它自己的時代印記,或許他死的是那麼的心甘情願呢?”
“沒心沒肺說的就是你這種人,”胖子蹲下身去掀起一旁那結在一起的破爛衣服給輕輕蓋到了那具空洞的骷髏上,“看你這衣服也是個年輕姑娘,記得下一世不要這麼傻了,沒有人值得你爲之去死的。”
“謝謝!”胖子的耳旁突然這麼幽幽的響了一句,他迴轉頭四周一看,大家都還是各自一副表情,似乎剛纔什麼也沒發生過。他一低頭瞧着地上那遺骸,心中頓時不免一毛,立刻往後退道:“得了,查爺,我看這裡面這麼多棺材,鬼氣森森的就是個陪葬殿,這種地方多半沒什麼好東西的,咱們還是走吧。”
陳華南乾笑道:“嘿,那角上不是有個箱子嘛?過去兩個弟兄,打開來瞧瞧。”
兩個他的人頓時眼睛裡放光,跟着陳華南混了這麼久都是小搞搞,今兒個這場面一瞧就是大傢伙,那心裡能不興奮?躡手躡腳的就摸了過去,還從兜裡掏出了一副白手套。
胖子不屑地說道:“還以爲自己是考古隊的呢?”
陳華南道:“這你就不懂了,有些東西粘上人氣就會起變化,不帶不專業,我們可都是愛好文物的人士,跟一般的盜墓賊不一樣。”
“你最好祈禱裡面不弄個糉子躺着。”
那箱子上面還有一把掛鎖,兩人一槍托就給砸到了地上,無論你穿着再專業的裝備,下手可不就還是那麼本色嘛?迫不及待的彎着腰打着箱子,只聽“嗖”得一聲傳來,其中一個人立刻仰面往後一倒,他的喉嚨裡插着一把還露着尾的短箭,瞪着眼睛嘴角流着血,雙腿還在不停地抽搐着,眼看是沒救了……
另外一個嚇得連忙往後退,等待他的確實陳華南黑洞洞的槍口,“去,給我去翻翻,裡面裝的是什麼?”
生活就是這樣,黑社會也是這麼的現實,那個男人被脅迫着看着地上的那個才死去不久的同伴,或許他的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可誰讓他要走上這條道呢?
好在暗箭只有一支,於是他便小心翼翼的把腦袋偏向後方,把一隻手伸了進去,裡面傳來一陣涼絲絲的感覺,是個什麼東西?捏着還有些軟,等等,不對勁,好像還會動!等到他想把手抽出來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虎口上頓時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啊!”得一聲尖叫,手臂抽出來的倒地的那一刻,他的整張臉已經成了黑紫色,之間他的虎口處有一條通體碧綠的小蛇正繞在他的手腕上,而那小腦袋還在繼續兇狠地撕咬着那一塊脆肉的皮肉。也不過就是一口茶的功夫,那人便口吐白沫抽搐了兩下就沒動靜了,死之前他的眼珠子都是紅色的,但凡裸露的皮膚清一色的黑,足以見這條小蛇的毒性之大。
大約是知道這個入侵者已經死了,小蛇扭頭調轉身子便向着他們撲來,胖子眼疾手快,“啪啪”就是兩槍把那小蛇給打了個稀爛,陳華南的嘴脣都成了白色……
把槍別回腰上,胖子拍着他的肩膀道:“啥叫專業,這就叫專業,一早跟你說了這裡有問題你不信,是不是還想繼續往裡頭搭人命?”
這前後也就是一根菸的功夫,三條人命就這樣去了,現在這年代可不比幾十年前,人命可不是那麼好出的,陳華南也許是有點惱羞成怒,竟然把槍拔出來一下子就頂到了離着他最近的葉秋腦袋上對着胖子惡狠狠地說道:“你,給我過去!”
胖子略帶玩味的看着他,他知道這個人或許在幾秒鐘之後不是斷手就該是斷腳了,現在他要做的便是找個機會護住查文斌即可。
“兄弟,你當真要我去?”
陳華南把槍口衝着葉秋的後腦勺上狠狠一戳道:“再墨跡一下,老子打穿他的腦袋!”
胖子舉着雙手一邊朝着葉秋眨眼睛一邊慢慢走向查文斌道:“查爺,跟你借個東西!”
兩三步之後,胖子突然拉着查文斌往自己身後一轉,與此同時拔出手槍“啪啪”連續幾個點射,準確無誤的打掉了那幾人手上的電筒。而早在胖子開槍之前葉秋便把腦袋往下一蹲,乘着陳華南此時視線還在胖子身上,他突然發力向後一靠,貼着陳華南的胸口把頭又往上一頂。
“咔”得一聲脆響,那是下顎骨的碎裂聲,接着轉手一把捏住已經失去了方向的陳華南的手臂,只輕輕一扭,又是“咔”得一聲,手腕處的骨頭也斷成了兩截,再然後他已經繞到了後者的背後,對着小腿處便是狠狠一腳,“咔”得又是一聲,陳華南膝蓋重重的磕到了地上。
這三處骨折前後幾乎是在一口氣的時間裡連續發生的,外人聽着就跟放鞭炮似得是一連串,等到那幾人反應過來,現場已經完全被他們控制,陳華南跪在地上滿臉是血脖子上還被架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胖子用槍指着那些人,那些人也用槍指着他們,胖子對着跪地的陳華南努努嘴道:“你們老闆都已經廢了,還在這裡幹什麼?等着我給你們發工資啊?滾蛋吧,從此以後沒人給你們發工資了,一羣渣滓,你們幹黑社會沒前途了,還不快滾!”
葉秋稍稍用力的加了一把勁,陳華南那隻好的胳膊頓時就處在即將報廢的邊緣,他的下巴已經被磕碎了,完全無力動彈,只能擡起那隻手掌已經耷拉着的左臂艱難的揮揮手,他知道如果再多那麼一小會兒,身後的這個男人就會要了他的命。
這道上混的雖說都是亡命徒,可誰的命真有那麼不值錢嘛?三個弟兄是怎麼死的還歷歷在目,剛纔老大還持槍逼着自己人呢,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自己了。一瞬間,那夥人便做了鳥獸散,剛纔還威風八面的二陳之一瞬間就成了個孤家寡人。
胖子蹲下身去輕輕拍了拍他那浮腫的臉頰道:“你記着,不是猛龍咱不過江,要再有機會的話,記得千萬別信羅門那些老狐狸,他們沒告訴你你身後的這位爺是什麼來路吧,記得下回把槍對着誰都別去對着他。”
胖子往外面追了兩步道:“你們回來倆,把你們老大和那倆掛掉的給帶走,回去好好料理後事,千萬記得不拋棄不放棄哈!”
回到墓室裡,胖子搓着手一臉興奮地對苗老爹說道:“孃的,早想幹他們了,要不是留着給我趟雷子,我早動手了!”
查文斌沒好氣的看着他道:“吹牛又不用上稅,咱出去吧,研究那口主棺去。”
“別啊,”胖子指着前面那口箱子道:“這玩意,地雷都讓人踩完了,那羣小子沒經驗,這種墓裡到處是機關哪裡敢那麼玩,這下倒好,便宜我們撿個現成的,不要白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