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那個圖案非常奇特,葉秋按照那燭臺的模樣將她還原,一個沒有頭顱的女人雙手撐起托盤,雙膝跪地……
“走,跟我回去!”說罷,查文斌扭頭就往回走,胖子見他那麼着急,以爲查文斌是要去那個洞,這下可把他給樂壞了,對着葉秋豎起大拇指道:“還是你牛,隨便拿個樹枝在地上折騰兩下就把他給搞定了。”
這兩個圖案到底是什麼呢?第一個圖,查文斌也沒有看明白,倒是第二個燭臺也一眼就懂了,那東西叫作“女丑”!
那麼他折回去又是去哪裡呢?是不是真的和胖子所想,讓胖子失望的是他徑直去了老夏家。
一進門查文斌就問道:“六叔,以前聽您說起過,咱這塊經常有人來求雨是嘛?”
“是的,往年大旱的時候都會有外地人過來求雨,浩浩蕩蕩的幾十號人,聽說都是安徽那邊來的,你問這個幹嘛?”
“那您有認識他們其中的哪一個不?”
“這個還真沒有。”夏老六回憶起那些求雨的人,只是知道這些人好像是來自於安徽,至於是從哪裡來的,又是一些什麼人,大家都不得知,夏老六繼續說道:“這說是去年了,去年夏天不是大旱麼,還來過一撥人,以前我們家老爺子還在的時候能說明白。那些人都是光着膀子的,打最前面的一個年輕人身上揹着一酒壺,聽說是從求雨的地方徒步走過來的,一直走到裡面龍潭背上……”
來洪村求雨的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沒有人知道他們具體來自哪裡,有很多人猜測他們可能是洪村以前的原住民。他們一路唱着沒有人能聽得懂的歌曲,各式的祭品,各式的彩旗,他們不會和路人說話,也從不借宿。到達那個地點後,就開始進行繁瑣的儀式,重頭戲是會把一隻公雞掉到深水池裡,夏老六描述的繪聲繪色:“這個你想知道,我可以帶你去找裡面的老陸,他水性最好,往年那些求雨的過來丟下公雞最後都是被他撈走拿回去吃掉了。”
“最後,那隻葫蘆裡會被裝滿水。”老陸也是個有趣的人,喜歡喝酒,查文斌特地拿了兩瓶酒去找他聊天,他那話匣子一打開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拍着查文斌的胳膊道:“小兄弟啊,你是沒親眼見過啊,那個葫蘆放在岸上,他們就念經,我親眼看見水潭裡的水慢慢的順着葫蘆往上爬,一直到葫蘆全部灌滿那些人就下山了。背葫蘆的那個壯漢肩膀上被勒的老深了,走起路來那叫一個吃力,聽說葫蘆裡裝的就是龍王爺賜給他們的雨水,只要能背到家把裡面的水倒出來,立馬就下雨,靈的很。”
“真有那麼神?”
老路鄙夷地看着胖子道:“咦,你這小夥子,不靈人家年年往這兒來?那夥子人是真能吃苦啊,光腳走啊,吃的喝的都不帶,還有個女人穿着白紗被他們擡着,也不知道那姑娘怎麼受得了啊。”
“女人?”這個信息,對查文斌很重要,他趕忙問道:“大叔見過那些女人後來怎麼樣了嘛?”
老陸比劃道:“不知道啊,不讓看的,他們有人攔在外面的,神神叨叨的,很兇的哦。”
辭了老陸又別了老夏,查文斌這才滿懷心事的回家。現在輪到胖子急了,你這弄啥嘞……我褲子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不行,胖子一溜煙的跑到查文斌前面攔着道:“查爺,您倒是給個指示啊,我們到底嘛時候再下去嘛?”
查文斌沒好氣的看着胖子道:“現在下去等於找死!那天要不是葉秋在,你以爲還回得來?你知道不知道那什麼玩意你就敢下去,秋兒跟你說了有危險你不聽,一定要搞清楚那撥求雨的是些什麼人,不然的話貿然進去就有可能出不來。”
胖子不解:“這和那些人有什麼關係啊?”
“你知道你按的那個燭臺叫什麼嘛?那叫女丑!我有點明白那天我們遇到的那個少女爲什麼死了那麼些年還離不開了,她根本是被當做了祭司的犧牲品。”
什麼是女丑?查文斌熟讀過古籍,在《山海經》的海外西經裡記載:女丑之屍,生而十日炙殺之。在丈夫北,以右手障其面。十日居上,女丑居山之上。
什麼意思呢?說的是山海之間曾經有個不爲人知的小國叫作丈夫國,在它北部的山頂上禁錮着女丑之屍,女丑就是那個國度的女巫,她終日用右手衣袖掩面,遮擋頭頂的陽光。
天神窫窳被殺,羣巫前來解救,最後沒能成功,窫窳死去了。身爲女巫的女丑一曲祭祀舞蹈惹惱了殺死窫窳的神,招來十日並出。十個太陽在天上炙熱的照射着,圍着祭祀的山頂,女丑體力透支,漸漸死去,屍身終年無法離開,掩面留在山頂等待十日離去。
《山海經》這玩意的記載很多都是聽上去荒誕無稽的,不過女丑在民間卻和一項非常重要的祭司活動求雨是有很大關係的。查文斌曾經看過一種非常奇特的求雨記載,那也是在馬肅風的一堆古籍裡找到的,裡面說是在代在一個十分隱秘的小國裡存在了一種非常殘忍的祭司儀式。
在天旱不雨時,那個地方便會有女丑出來求雨,其過程十分恐怖。這些女丑全是在很小的時候就由族長挑選而出的,這些女子必須是相貌美麗的女子,挑中後全部關在黑暗的沒有窗戶的房間裡,用鼠油燈來照明用祭祀山神的米來餵養。
必須養夠十三歲,等到祭祀時,在深夜子時三刻,用紅布矇住眼睛,帶到秘密的祭祀臺上,巫師脫光女子的衣服,唯獨留下眼罩,用蜈蚣血塗滿女子身體,蜈蚣血漸漸凝結,緊緊地把皮膚拉扯,十分痛苦。
巫師再用一隻成年的螣蛇放入女子的下體,這種蛇好陰,會在哪裡吸盡女子的處子之血,出來時通體青色,這個女子也會痛暈過去。巫師再用天水將女子澆醒,用竹篾在女子身上刻下一種名爲“師雨訣”的咒語,用硫磺和秘藥塗在上邊,到這是就告一段落。
待到次日中午烈日當頭,就以極快的速度拉開女子眼罩,眼球就會瞬間破裂,眼中的血水留下之後,與身上的硫磺、蜈蚣血和秘藥其反應,會將女子活活燒死。
在快要死時,將女子腹部剖開,將螣蛇放入後縫好,穿好青衣,再把女子放入一口特製的刻有咒語的槐木棺材內,棺材按八門方位的“死門”埋葬,並在此處宰殺九頭牛、九頭鹿,並唸咒三天後,方可開始求雨。
這是古書的記載,當年凌正陽收集這些東西的時候也都做了標註,每本書都會告之是來自哪裡,唯獨這篇記載了各種殘忍的巫術書籍沒有查到源頭。最初的時候查文斌看這種書都是當做故事,一直到有一天他去洪村念小學的時候親自見到了一波求雨的人,那時候的孩童紛紛躲在馬路兩邊看稀奇,那時候他逐漸明白了古書上記載的那些故事演變到後來就是現在的這些儀式,那些過於血腥的部分或許被簡化,可並不代表着他們已經消失。
因此,當葉秋畫出那個燭臺的時候,查文斌的第一個反應便是醜女,接着聯想到小時候見過的求雨隊伍馬上去找了夏老六。
當晚查文斌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鎮上,他給遠在美國的顧清和發了一封電報,第二天一早電報回傳,讓他去省城尋那位姓冷的老師,在那裡,查文斌得到了一些關於丈夫國的傳說。
冷老介紹道:“《山海經》裡記載中描述的那個丈夫國在哪一直沒有明確,在史學界對於它的存在更是各持自己的意見,有人根據《漢唐地理書抄》編輯的《括地誌》裡記載發現了這麼一段話:殷帝大戊使王孟採藥於西王母,到此絕糧,食木實,衣木皮,終生無妻,而生二子,從背間出,是爲丈夫國。去玉門二萬里。
說是在殷商的時代,君王派王孟到西王母處採集不死的靈藥,後來斷糧,困在半路,只能吃樹上結的果實,穿樹皮,住在荒山裡。他一輩子沒有妻子,天帝憐憫他無後代,在他睡夢中從背肋間跳出兩個兒子。兒子出生以後,王孟就去世了。他的兒子也用這種辦法生出下一代。而且後代又都是男子,慢慢地這地方男子越來越多,成立了丈夫國。這個丈夫國距離當時的玉門大於有兩萬裡,所以根據秦漢時代的一里約等於400米來計算,至少是八千公里,已經超出了我們現代的疆土,不過古人的說法多爲誇張,也沒有精確計算長途的能力,所以當時史學界對這個地方的爭論一個是西北今新疆境內,還有一個則是南方的浙皖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