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悶哼一聲,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刺穿的身體,血流如柱。
鳳時錦垂着眼,冰冷無情道:“讓你死前快活了一回,也算死得其所了。”
最終獄卒死在了鳳時昭的身上,他的分身還被夾在鳳時昭的身體裡。鳳時昭這才驚恐極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鮮血正在滋潤她的身體,她想把獄卒推開,可是她根本沒有力氣推開,理智一下子被嚇得崩潰,哭得花容失色。
鳳時錦臨走轉身前還幫了鳳時昭一把,將獄卒的屍體踢開到一邊。她手中仍還握着滴血的劍,鳳時昭拼命地往牆角縮。
鳳時錦將劍丟在了地上,對鳳時昭笑笑道:“廢太子妃也算是堅貞不屈,低下的獄卒對廢太子妃不軌,雖然已經得逞,廢太子妃還是奮力抵抗反擊,趁獄卒不備,一舉殺之。”她轉頭看着剩下那個被嚇得完全呆滯的獄卒,“你知道該怎麼說了嗎?”
那膽小的獄卒恍然回神,忙不迭地點頭。
鳳時錦走出了牢房,看着裡面的鳳時昭盡情哭泣,她淡淡道:“我多希望你能懷個孩子啊,那樣興許會更有趣一些。那樣的話,我們就可以新賬舊賬一起算了。”
在走出天牢的時候,蘇徵勤對守在天牢外面的禁衛軍說道:“廢太子妃在裡面鬧出了認命,你們最好還是進去看一看吧。”
於是負責看守的派了兩個禁衛軍進去看了一看。
此時鳳時錦已然和蘇徵勤一起離開了天牢,走出了許遠。她身上的宮裙是十分飄逸而柔美的,頭上梳的髮髻也一絲不凌亂,那眼神冷寂乾淨得彷彿沒有絲毫的雜質,但就是這天光……亮得刺眼。
蘇徵勤眼尾的餘光朝她的側面輪廓看過去,那膚色除了黑一點,其餘的無可挑剔。一路上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因爲他今日委實很震驚,震驚到都不知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鳳時錦。
或許一直以來,他都將鳳時錦當成一個睿智聰明的女人來看,這樣的女人不管怎麼聰明,都是容易控制的。
但是今
天看來,他似乎錯了。估錯了鳳時錦的狠辣程度,而估錯了她內心裡的仇恨程度,這樣的女人無疑是可怕的。
她的手上、身上,一滴血跡都沒沾上,但是她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結束了一個人的性命,眼下跟沒事似的。
上了馬車,鳳時錦本是在閉目養神,馬車搖搖晃晃的,她便也跟着搖搖晃晃地靠着,感受到一縷目光肆無忌憚地瞧着她,她鳳眸微微眯開一條縫,裡面華光流轉,斜乜着蘇徵勤,笑了笑道:“二皇子是第一天才認識我嗎?”
說罷,又闔上了雙眼去,完全將蘇徵勤忽視。
蘇徵勤道:“不,準確地說,是第一天更近一步地認識你。”鳳時錦沒有再回答他,他兀自說道,“一邊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一邊又讓人心裡一驚。”他半低着頭輕輕笑,紅脣似那最妖冶的玫瑰,“以前我確實小看了你,不過這樣的時錦姑娘才越發讓人着迷吧,果決,乾脆,就像我一樣。”
鳳時錦閉着眼睛淡淡道:“這聽起來不像是什麼誇獎的話。”
開春過後,萬物復甦。這漫長的冬日總算有點點滑過溜走的跡象,路邊的雪漸漸融化,穿透雲層的金色陽光開始泛着絲絲的暖意。
枯木逢春,開始抽出嫩綠的小芽,上京裡被這一股新綠而染活了氣氛。緊接着,迎春花開了,生長在秦楚河的河畔,隨着河上的風襲來,滿城都飄散着花香。
蘇顧言到了暉州,一直也沒閒着,儘管暉州和西隅國隔着綿延羣山,但只要有心,總能相互聯繫到。
不久之後他在暉州扎穩了腳跟,隨即便抖出了之前暉州發生的地震事件。他發現原來那次地震不是天災,而是人爲,是由一次礦山事故引起的塌陷所導致的。那礦山被毀得不復當初,蘇顧言帶人那礦山清理,竟挖出數十上百被埋葬其中的屍體。
蘇顧言一舉捉拿當年陷入此案的暉州大小官員,並從中得知,這乃是太子私開的礦山。雖然暉州的消息閉塞,但廢太子的事情仍舊是傳進了蘇顧言的
耳中,他需得加緊時間壯大自己。
而想要壯大,最不可或缺的便是錢。
不然爲何前太子苦心竭慮也想要中飽私囊?
眼下,蘇顧言依稀白衣在山間極爲顯眼,他負手站在廢棄的礦山旁,看着那一具具被擡出來的屍體,陷入了沉思當中。
旁邊的扈從問道:“王爺可要將此事上報給朝廷?”
蘇顧言眼眸沉沉,這山野當中再無什麼可束縛他,因而他不再如當初上京裡皇子時那般束手束腳,他眯了眯眼道:“報,當然要上報,不然如何能給廢太子致命的一擊。”蘇陰黎纔是當年地震事件的始作俑者,但是卻把責任推脫在當時的國師身上,鬧得滿城風雨。如今這消息一傳出去,是否能或多或少地爲君千紀正名呢?
蘇顧言並非想爲君千紀正身後名,他只是想讓那個遠在上京的女人知道,及時兩人相隔千里,他也還是會幫她,達成所願。這樣做,纔是她想要的。
扈從明顯有些猶豫,道:“可是……眼下正是積蓄力量的時候,倘若將事情報出去了,這銀礦……便要收歸國庫了。這樣一來,王爺也討不了好。”
這扈從是蘇顧言還在上京的時候便培養起來的,還有他的暗部力量。每一位皇子皆會培養自己的暗部,蘇陰黎、蘇徵勤皆不可避免。只不過蘇顧言平時在上京的時候一直都沒有顯山露水,所以根本不會有人知道他暗中也有着自己的力量。
蘇顧言若有若無地揚了揚脣,道:“此消息傳入京中,京中再派人來我暉州,你說需得多少時間?”
扈從想了想,道:“短則兩三月,長則半年以上。”
蘇顧言回眸不鹹不淡地看了看他,道:“在這段時間裡,進可能地將銀礦裡的銀子都挖出來,等到上京的人來,差不多已經只剩一座空礦了。這礦是前太子挖的,與本王又有何干?”
扈從眼波一動,道:“屬下明白了。”
這樣一來,既掙了名也獲了利,不是一舉兩得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