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靜貴妃的指控,瑣玥無言以對,只能擺着手一個勁兒地說不是我乾的。
皇虛筌沉着臉問:“既然你說不是你做的,那麼在路上你有沒有碰到什麼人?酒有沒有讓誰碰到?”
瑣玥一怔,隨即小雞啄米一樣點頭,“有有有,奴婢在來御花園的路上有撞到一個人。”
不遠處的秦尚書心中咯噔一聲。
果不其然,瑣玥的手找到他之後毫不猶豫地指向了他。
“皇上,奴婢在路上就是碰到了他,他接過了奴婢的盤子……”
紫荊太后聞言,立刻大怒,自己家的侄女不好立刻翻臉,但是對這些人可就不用太過顧忌了。
秦尚書立馬就跪了下來,他豈會料不到,這是靜貴妃布的局,就是想要了他的命。
紫荊太后不聽解釋,直接下令讓人把秦尚書拖出去斬了。
但皇虛筌在場,是不會讓她胡亂下決定的,皇虛筌的命令是將瑣玥和秦尚書分別收監,靜貴妃帶回鏡花宮,好聽的是,可能有人想害她,讓她無事別出來,實際就是禁足。
皇虛筌下令徹查此事。
凰沾露看到這情形,怎麼還會看不出靜貴妃的意圖,原來是想借這個宴會,除掉最大眼中釘之一……
凰沾露心情終於變得有些好了,她知道,靜貴妃既然做的出手,就不會沒有準備,所以靜貴妃是不會有事的。
她高興的是這場宴會。
本以爲宴會就會這樣不歡而散了,起碼凰沾露是這麼認爲的,但是皇虛筌卻是直接下令,給她和丞相府的三公子賜婚!
凰沾露傻眼了,皇沾燊同樣也傻眼了。
三公子是誰?那是京城無人不知的花花公子,不務正業,丞相也看不起的人,和內定未來家主二公子根本不能比!
靜貴妃聽到這個結果,也是險些氣背過去!
皇虛筌這麼做的意思,顯然是不想靜貴妃和皇沾燊想利用聯姻來壯大勢力。
宴會就是以這樣的結局草草收尾。
五天之後,下毒一事被查出,就是秦尚書所爲,皇虛筌下令,關押一段時間,三個月之後處死!
而瑣玥和靜貴妃自然是沒事的,將瑣玥放出來之後,她去玩還巢宮便會到鏡花宮裡去。
也不知道爲什麼,那晚見到瑣玥給靜貴妃端酒,很明顯已經是靜貴妃的人了,皇虛筌居然還把她用在身邊,當真讓人不得得其解。
但是三天之後,人們就看到了還巢宮裡紫荊帝發了一通火,將瑣玥趕了出去,讓她以後都不用再來了,靜貴妃對瑣玥的懷疑,這才消除了。
又過了幾日,鏡花宮有貴客求見,竟是那未來的親家丞相大人。
丞相求見靜貴妃,她只要動動腦筋想一想,就明白是因何事過來的了。
她和丞相素來沒有交集,唯一能夠嘆得上的,便是雙方的親事,皇虛筌已經選好了時間,說是讓兩人的感情再發展一下,時間就訂在幾個以後凰沾露的生辰的後兩天,正好雙喜臨門。
靜貴妃知道在這件事上她沒有發言的權力,曾經就去找過紫荊太后,因爲上次的事情紫荊太后對她冷淡了不少。
當她提到凰沾露的親事時,紫荊太后想也不想就拒絕了,紫荊太后說:“這件事情哀家做不了主,皇帝已經決定了,不會改變了,你還是趁早接受吧!”
靜貴妃知道,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所以,她也只好明示暗示丞相,讓他過來找自己談談。
丞相坐下之後,看了看靜貴妃,將她極爲心平氣和的模樣,不由得從心底讚歎這個女人城府深,是個厲害的角色。
丞相看了眼候在一旁的瑣玥,不禁笑了笑問道:“這個丫頭有些眼熟啊……是不是,五公主的貼身丫頭?”
當日宴會上,他可還清清楚楚地記着。
靜貴妃瞥了眼瑣玥,淡淡地點了點頭:“確實是,丞相來找本宮,有什麼事嗎?”
丞相暗罵一句披着羊皮的狼,笑眯眯地說:“貴妃娘娘,你也是知道,臣的三兒子不過多久就要和你的女兒成親了,因爲三兒子不懂事,這不,才特意找你來談談的。”
靜貴妃點點頭,意示他坐下:“可以,本宮的女兒也不讓本宮省心,既然丞相來了,那邊談一談吧……”
幾番客套話下來,丞相明白自己不率先攤開來說的話,靜貴妃也不會說破,思忖再三,他還是說道。
“其實……丞相府的家主並不是內定的。”說完,他便觀察靜貴妃的神色。
靜貴妃故作訝然狀,然後說道:“二公子才華橫溢,是京城人人都誇讚的存在,這也不能是家主的人選?難道還有誰比二公子更有才華嗎?”
“臣倒是覺得,臣的三兒子是挺有潛力的,越看似沒用處,其實就是越厲害的,誰也看不出他到底隱藏了什麼能耐……”
靜貴妃冷笑,暗罵丞相老狐狸,睜眼說瞎話。
“臣想讓……這兩個兒子公平競爭!”
丞相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看看這兩個兒子誰娶了有權有勢的正妻,那麼他就站在哪個兒子身後。
丞相已經說得這麼明顯了,靜貴妃也不好在裝瘋賣傻,她點點頭,“本宮明白了,三公子,可是要跟沾露成親的,有沾露在旁相助,想必三公子,也不一定不是二公子的對手。”
靜貴妃的暗示也就是再說,如果他丞相肯助皇沾燊一臂之力,皇沾燊,未必不是皇傾簫的對手。
丞相聞言,頓時鬆了口氣。
其實他這樣做是孤注一擲的,當日皇傾簫當面拒絕了親事,他心中便非常的惶恐,畢竟皇傾簫的勢力強大,皇沾燊不是太子的對手。
再加上皇虛筌也有意無意地回去壓抑皇沾燊的勢力發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虛筌是鐵了心讓皇傾簫穩坐太子的位置的。
這樣的偏袒,讓丞相不得不憂慮,皇傾簫是不是不想要他們,這當衆拒婚不就是最好的表現了嗎?
想去找皇傾簫談談,可誰料皇傾簫居然請纓去災區。
現在災區情況是怎樣的還不能確定,而如今皇虛筌又給他的兒子和四公主賜婚,丞相是明白的,哪怕皇傾簫真的能夠平安回來,也不定再要他了。
自己三兒子要娶四公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他想了很久要不要來找靜貴妃,最後想到紫荊太后似乎不喜歡皇傾簫,反而特喜歡皇沾燊和凰沾露。
想着有紫荊太后在背後,他還是決定來找靜貴妃,靠攏皇沾燊這邊來了。
丞相的視線落到瑣玥身上,能把五公主的人都拉攏到身邊,靜貴妃是個不簡單的角色啊……
或許,二皇子真的勝過太子也不一定。這是丞相的心裡安慰。
再次與靜貴妃寒暄幾句,敲定了之後才丞相這才離開。
靜貴妃看着丞相離開的背影,露出一個冷冷而又嘲諷的笑。
皇宮,因爲皇傾簫的請纓救災而變得人心惶惶,勢局動盪,靜貴妃和皇沾燊不斷使陰謀想要將皇傾簫留在朝中的人一個個除掉。
不能收買,那便殺死!
時間很快再次過了一個多月,鎮南這邊的事情幾乎已經處理完畢,並不是所有的城鎮地面挖空程度都很厲害,最厲害的也不過只有三四個城鎮,其餘的都是小面積,會積水至此最主要的原因是被殃及的。
花了這麼長時間,皇傾簫下令再在鎮南停留十幾天,看看情況,確定沒事再回京。
完工之後的十幾天內,有時會下大雨,有時便是陰天晴天,有人會前來彙報鎮南十幾個城鎮的情況。
發現有異樣,皇傾簫都會親自帶人過去,確定沒事這才又回來,這麼一來一回,也耗掉了十天的時間。
再過了三四天,在暴雨的襲擊之下,鎮南都沒有再出什麼意外,皇傾簫便下令,趁着天氣尚好,讓五萬是士兵幫忙補修鎮南一帶弄壞的房屋,費用全權由朝廷負責。
這次建造又花費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在士兵和衆位百姓的齊心協力之下,大致上也處理得差不多了,畢竟被洪水沖毀的屋子不多,大多也就是被淹沒了而已。
皇傾簫本意是還想留下來繼續查看,再過一段時間纔回去的,可是接到信之後,這個念頭就打消了。
跟身邊大臣說了一句,大臣連連點頭應是,皇傾簫的身形往某個方向而去,那是凰殤昔所在的屋子。
因爲外面全權有皇傾簫和廉子兼負責,凰殤昔十分地清閒,不時便去讓人磨墨,她要閉着眼睛用心去寫字。
宮女在一旁都是面面相覷的,時不時也會笑上幾番,這個主子很好,不會因此而責罵他們。
凰殤昔在屋子裡,不是聽着外面的情況報告,便是廉子兼過勞跟她商討外面的事情,凰殤昔只是會很認真地聽着。
但其實,凰殤昔的空閒不過是指不用和外面的人一塊去奔波罷了。
她還是有要做的事情,比如想着辦法如何去防洪,運用二十一世紀的防洪知識。
當然,防泥石流也是很重要的。
將這些知識整理好之後,便去告訴這裡的百姓,讓他們別在盲目挖用地下水。
時間這樣過去,廉子兼對凰殤昔的態度也不如之前那般輕鄙不屑,討論的時候臉上總是恭恭敬敬,對凰殤昔提出的異議也會認真傾聽然後兩人一起解決。
雖然,平時說話的口氣還是那麼的不客氣。
窗邊一隻灰羽毛的鴿子在外轉了幾下只有落定,凰殤昔聽到聲音,起身將鴿子拿起來,宮女們識趣地退下了。
她打開信件,用指腹去摩挲,只有是他,纔會寄信給她,纔會體貼地刻上去。
夙寐。
三個多月沒有受到夙寐的消息,現在的一封信,帶給的確實她最想要的結果。
肅寂宗弟子無事,刺貞門滿門全滅。
凰殤昔長長舒出一口氣,終於結束了,肅寂宗終於回來了……
外公,我給你報仇了。
肅寂宗沒事,你放心吧!
玄吟……
幺幺……
凰殤昔臉上露出了一抹清淺的弧度,這時,屋子外傳來了一聲“參見太子殿下。”
一聲熟悉的“嗯”傳來,屋子的門已經被推開了,皇傾簫大步朝凰殤昔走去。
凰殤昔不隱瞞肅寂宗的事情,將手上的信遞給了他,皇傾簫瞥了眼,神情冷淡,對於他來說,肅寂宗是陌生的,原先本就不知道肅寂宗和他的關係。
加上,他也沒接觸過,對肅寂宗的存亡沒有多大的興趣,就是一句“我知道了。”
“傾簫,這個時候通常你還在外頭忙這忙那的,怎麼進來了?出什麼事了嗎?”
皇傾簫搖搖頭,語氣很低:“昔兒,明天我們便回朝。”
凰殤昔一怔,隨即問道:“明天便回去?怎麼這麼趕?”
尋了個靠近凰殤昔的位置坐下來後,皇傾簫才緩緩道:“還有二十天左右,秦尚書就要被問斬了,我得儘快回去,以免橫生變故。”
凰殤昔想起了什麼,稍皺起眉:“傾簫,你有把握嗎?我擔心……”
皇傾簫輕笑地伸手揉揉她的長髮,目光溫柔口吻溫和,“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相信傾簫。”
“那好,我吩咐人將東西準備一下。”凰殤昔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次日正午,從皇宮帶出來的五萬士兵,皇傾簫將將心腹大臣留在鎮南,還有兩萬多名士兵,先守個十來天,確認沒事了才班師回朝。
而皇傾簫和凰殤昔則是帶着帶着大部分的人馬,浩浩蕩蕩地回朝去,鎮南的百姓聽到太子殿下和五公主要回朝了,連忙都出來迎接。
百姓們都十分的熱情,恭送太子回朝,紛紛將最樸實最真實的一面展露出來,親自送隊伍步行了幾裡開外的地方,對這樣的方式來表現出自己對太子和五公主的感謝。
皇傾簫還是一如既往那般,每次做完一件事情,在百姓心中都會留下一個高大的身影,不僅僅因爲他救了他們,更因爲他的平易近人和一視同仁,臨走前都會親切地和每個送行的人握一次手或是擊掌。
這就是皇傾簫,這就是皇沾燊永遠也比不了的皇傾簫。
凰殤昔百無聊賴地在馬車上,等着皇傾簫過來,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就表現在這,她是不能像皇傾簫這麼做的。
廉子兼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湊過來,“喂,你好像很無聊的樣子啊!”
凰殤昔託着腮幫子:“不是好像,是非常的無聊。”
廉子兼切了一聲,拿出嘴裡的狗尾巴草,想要說什麼,凰殤昔突然問了句,“你是打算留在這裡還是跟我回去?”
廉子兼眼光有些閃爍,他仗着凰殤昔看不到,大搖大擺地說:“在這裡的事情已經搞定了基本上沒我的事了,我還留着幹嘛,包袱我都收拾好了,你別把我扔在這裡啊!”
凰殤昔笑,廉子兼接着又道:“鎮南的事情我盡力了,你看到我的努力和成果了沒?”
“你覺得我看到了沒?”凰殤昔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廉子兼氣惱,一巴掌拍下他的手,“你知道我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怎麼,很想跟我回去?”
“你——”廉子兼氣結,“我們明明說好了的,你現在難不成還想反悔?”
凰殤昔歪了歪脖子,似笑非笑:“你這麼生氣做什麼?我可什麼話都沒有說。”
她忽然湊近他,廉子兼嚇得只往後退去,凰殤昔笑得戲謔,“這麼小的膽子?看來是個不經嚇的,好吧,看在你這麼盡力的份上,我便暫時讓人跟着我吧。”
她本來想說的是:還是你有什麼目的。
但話到嘴邊又讓她嚥了回去。
還是不要讓這小子尷尬好了。
廉子兼臉被她那忽然靠近的一下子給弄紅了,說話都有些結巴,“你——你這個女人!沒事找你說話真是自找氣受!”
廉子兼氣沖沖地走了。
沒了讓她開玩笑的人,凰殤昔又百般無聊地趴在窗邊,等着皇傾簫回來。
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之後,皇傾簫才緩步走過來,見到凰殤昔一臉的倦意,他的目光柔和了起來。
“昔兒是不是累了?到馬車內睡會,一覺醒來就到了晚上,可以用膳了。”
凰殤昔勾起脣角,“醒來就吃,你當我豬呢?豬都會爬起來消化一下。”
“你躺在馬車上也是在消化”
“傾簫,你罵我呢?”凰殤昔笑着輕推了他一把。
兩人小小鬧了一把,皇傾簫才騎上自己的坐騎。
隊伍緩慢又浩浩蕩蕩地出發,帶着百姓們“祝太子公主平安回朝”的祝福。
她當真聽了皇傾簫的話躺在馬車內好好休息,一覺過去還當真睡到了傍晚,與皇傾簫的料想差不多,只不過是到了目的地,凰殤昔還沒有睡醒而已。
皇傾簫吩咐身後的士兵都各自去找鎮裡的客棧吃晚膳,說是這三個月來辛苦他們的,今晚讓他們吃一頓好的,費用太子承包。
士兵們歡呼,不斷讚揚太子太體貼人心了,還開玩笑說日後的太子妃一定會很幸福。
皇傾簫對此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