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太妃猛地站起來,眼中含着怒火,“你說的是真的?!”
嚴皎噙淚點頭,道:“姨母,你想想,瑜表哥外出六日,回來後滿頭銀髮,而那個凰殤昔,六日後居然臉上傷疤盡褪,變成了一個美人胚子,姨母你是沒看見,她那張臉,可是說傾動整個燕國都綽綽有餘!
姨母你想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而且皎兒還聽說,瑜表哥一回來,就去了太和院初閣,一待,就待了一個多時辰!瑜表哥連姨母昏倒都沒理會!
姨母你說,若不是那女人迷惑了瑜表哥,瑜表哥怎會這樣對姨母,瑜表哥怎麼會變成那個模樣!”
嚴太妃越聽越怒,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桌面上,雖然她知道嚴皎肯定有添油加醋,但是嚴皎說的也確實句句在理。
世上這麼可能有那麼巧的事情!她的瑜兒定是爲了那個女人,才弄得自己一頭白髮的!
不行,那樣的禍害,她不能讓這女人繼續留在府裡!
嚴太妃猛地從牀上站起來,帶着侍女和貼身嬤嬤,風風火火地走向了初閣。
嚴皎拭淚的手帕遮擋她的眼眸,但卻遮擋不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陰狠。
嚴太妃去初閣,被初閣的人告知凰殤昔已經搬回了暖玉閣,這也是爲什麼凰殤昔會走出初閣遇上嚴皎的原因。
嚴太妃於是火急火燎地趕去暖玉閣,半路上,有侍衛來報,門外皇宮賢答應求見,說是要見凰殤昔。
嚴太妃皺眉,讓侍衛過去打發她走,說這裡沒有什麼凰殤昔。
但是那侍衛接着說:凰殤昔在琉王府是她親眼看到的,而這次來琉王府,也是燕帝授命的,如果嚴太妃不讓,她便回去稟告皇帝。
嚴太妃聽到這,頓時就惱怒了,但是礙於是燕帝派過來的,無可奈何,只能讓那些侍衛將那個賢答應帶進府裡。
“奴婢見過太妃娘娘,太妃娘娘千歲。”
嚴太妃板着一張老臉,嚴肅地點了點頭,並不說話。
賢答應又行了個禮:“太妃娘娘,想必您已經知道了,奴婢侍奉皇上之命前來琉王府的,不過您放心,皇上並沒有惡意。”
賢答應和嚴太妃坐在主殿上寒暄一番之後,賢答應要求見一見凰殤昔,嚴太妃答應了,說她也正要去看看凰殤昔,於是兩人一同前往。
凰殤昔此刻正在暖玉閣後院的一個魚池上的石橋,面正對着魚池裡在遊得快活的魚兒,閉着眼睛,好似在感受魚兒們的快活。
若非這兩人都知道,凰殤昔的眼睛是看不見的,她只能一直閉着,否則也會以爲,她正好心情地在腦海描繪出魚兒嬉鬧的畫面。
其實也並不錯,她在用感知,來描繪,來鍛鍊她的聽覺。
細而多的腳步聲響起,凰殤昔脣邊的淺笑慢慢地變濃了當腳步聲即將走到魚池,她揚起脣畔,帶着笑轉過臉去。
凰殤昔的笑,所謂一笑傾人城,姜之璐見了,深感其中的美。
姜之璐眼中帶着驚喜,她的阿昔,臉好了!那些醜陋的傷疤不見了!她的阿昔原來這樣美,這樣的美!連她這個女人,都要被她美得窒息了!
那邊的嚴太妃,在看到凰殤昔這張臉的時候,腳步不知怎的就停了下來,她愣愣地看着那張臉,一時之間竟失了反應。
賢答應沒有注意到嚴太妃的異樣,她甚至此刻已經忘了嚴太妃的存在,大步走上前去,握住凰殤昔的手。
直到凰殤昔的臉被擋住,嚴太妃纔回過神來,這一刻,嚴太妃眼中沒了怒火,沒了冷意,那眼底的思緒變得十分的深沉不可測。
是啊,這張臉的確好美,確實是世間難見,美得,讓她很熟悉……
嚴太妃過來是興師問罪的,可是她看到了凰殤昔的臉後,沒有再上前一步,而是轉身,離開了。
凰殤昔是注意到了嚴太妃的離開,但,她並沒有理會。
知道嚴太妃是來問罪,這會走了定是要做些別的了,人家在暗她在明,她注意了也沒用,被動的是她,她只能等。
凰殤昔的注意力全都在了姜之璐身上,她用手上下摸了一邊姜之璐,隨即聲線中無不透露着擔憂,問。
“事情敗露了,燕帝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姜之璐搖頭,她同時也上下打量了一番凰殤昔,確認她無事,才暗暗鬆了口氣,“沒有,他什麼都沒對我做,只是將我身邊的人丫頭茨蘭關押了,不過阿昔你放心,我們已經處理好了,不會有證據留下的。”
凰殤昔擔心的不是這樣,她皺眉問:“那你是怎麼出來的?燕帝不是將你軟禁了嗎?”
說到這個,姜之璐臉上的表情僵了僵,隨後嘆了口氣,“他的確軟禁我了,可是今日他要祭祀,祭祀之後便進皇陵,皇陵一向是守衛森嚴的,更何況他是皇帝,這一進皇陵了,肯定大批大批的人馬都往那裡調。
守在寢宮的侍衛雖然沒有被調去,但是燕帝不在,他們便稍稍鬆懈了一些,對進來送飯的宮女沒有像以往那樣全身都搜了遍才放行,
我便趁着這個機會,打暈了一個送飯的宮女,我便換上了她的衣服,偷偷出去,那些侍衛只搜了搜飯籮裡,正好那宮女臉上長疹子了,我稍微化了化妝,點了很多紅點在臉上,
那些侍衛只是掃了我的臉一眼,就放行了,我這才逃了出來。
後來我找了一輛馬車,冒充是平王府的馬車,這纔出來了。”
平王給過她平王府的令牌,她一直都藏在胸口。
什麼奉燕帝的命令,其實都是姜之璐編出來的。
凰殤昔皺起的眉梢更深了,“你逃出來做什麼?你想逃出燕國嗎?”
姜之璐搖頭,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聲音有些淒涼,“不,他還在這裡,我是不會走的,我逃出來,是想告訴你讓你逃,燕帝要對你不利!”
凰殤昔一把捂住。姜之璐的嘴,脣瓣一抿,噤聲,朝四下認真聽了聽,隨即壓低聲音說:“十七,府裡不安全,我們出府找個地方說話。”
凰殤昔知道,她現在所在的暖玉閣,到處都是嚴太妃和嚴皎的眼線,在這裡談話不安全。
姜之璐眨了眨眼睛,隨即點了點頭。
兩人喬裝一番之後便出門了,嚴皎遠遠地看着,一口銀牙險些咬碎。
她不明白,不明白爲什麼她的姨母不對凰殤昔動手,還讓她完好無損地和人出府!爲什麼?!
嚴皎也不是葛蠢人,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去找太妃,嚴太妃既然這個時候沒有行動,就是另有打算,她如果硬是去煩,到時候嚴太妃怒了,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她了。
所以,她也只能紅着眼看凰殤昔離開。
凰殤昔跟着姜之璐上了姜之璐從皇宮偷偷帶出來的馬車,姜之璐吩咐了一聲,你說馬伕便出發了。
一路上,姜之璐都不在狀態,似是走神,又似乎是沉思什麼,凰殤昔保持緘默,沒有打擾她。
馬車走了很久,經過了一段稍微有些顛簸的斜坡之後,纔到了目的地。
馬伕說到了,姜之璐愣了愣聲,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慢慢扶着下了馬車。
凰殤昔覺得姜之璐好像有些不對勁,但是想了想,還是把這份疑惑卸下了。
一下車,就迎面吹來一股清風,凰殤昔蹙眉認真聽,幾秒之後,她的眉梢蹙得更厲害了,她問:“十七,來這懸崖邊要做什麼?”
凰殤昔注意到了,馬伕在他們兩個下車之後便離開他的位置,自己獨自離去了。
那馬伕是怎麼回事?
凰殤昔心裡疑惑,不過她沒有問出口。
十七沒有出聲,靜得好像這個人沒有存在,好半響她才說話,“這裡是個好地方,說什麼都不會讓人發現的,阿昔,在這說什麼都不用擔心別人聽到了。”
凰殤昔隱約覺得十七話裡有些古怪,“十七,你想和我說些什麼,燕帝要做什麼?”
“他……他……”姜之璐有一下沒一下地說,似乎在想着什麼組織語言纔好。
最後,她嘆了一聲,便緘默了。
凰殤昔正想說什麼,可突然,有一股力道從她側面朝迅速她過來,她側身一躲,一抓抓住那人的雙手。
她的表情開始有些冷凝,語氣平靜地可怕,一字一字不帶任何感覺地開口:“十七,你要做什麼?”
如果她沒聽錯的話,她身後便是懸崖,姜之璐要做什麼?她想推她下去嗎?
十七……你想我死嗎?
姜之璐有些慌,看着凰殤昔平靜得猶如死寂一般的面容,她說話有些口齒不清,額上的冷汗一點點的冒出來。
似乎是聽出了姜之璐心裡的害怕,凰殤昔握住她雙手的手鬆了鬆,低嘆:“十七,你告訴我你想做什麼?是想推我下去?燕帝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
怎知,在凰殤昔話音剛落,那她剛剛鬆開了一點的手猛地再次用力,凰殤昔的臉色徹底冷凝起來了,她一把抓住姜之璐的雙臂,扣在身後。
怒喝:“姜十七!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想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