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
一個身着一襲霸氣威武的龍袍的男子,金燦燦的龍袍將他的氣質發揮得淋漓盡致,掩蓋了嗜血的氣息,將王者特有的威嚴盡數散發,帶着一種古典的優雅,幽森的寒意,他慵懶地斜坐在龍椅上,一副漠視一切的俊顏上掛着拒人千里的招牌。
眸子輕闔起,抿着薄脣等待下方的人說完,又似乎心思並不在此,不知已經瞟到何方。
“太妃進去鳳鸞宮,說了不到幾句就退出來,走之前還特意讓皇后記得時刻佩戴血玉。”風赧半跪在地上,恭敬地稟報着自己知道的一切。
而上方懶洋洋的男子,許久都沒有回話,眼簾似閉似睜,彷彿已經睡了過去,可是,他倏爾揚了揚脣瓣,在脣齒之間溢出三個字,“然後呢?”
然後?風赧腦子裡頓時冒出了個問題,隨即一閃而過,緊接着繼續稟報,“太妃說,讓皇后別責怪她,因爲是她讓皇后前去紫荊國驛館幫忙探望一下太子,間接導致皇后導致雙腿被打斷,她良心過意不去。”
聽到這,東陵梵湮輕蔑地勾脣冷笑,緩緩睜開眼簾,黑眸如幽森險峻的沼澤般深不可測,誰敢闖進,便將誰吞噬,他微不可見地挑了挑劍眉,脣邊划起一個森冷的弧度。
故意說這些給朕知道,是想要朕放過凰殤昔?呵,一直用血玉做擋箭牌,不讓人知道你其實是在幫凰殤昔,可是,並不代表朕也不知道,你要幫她?
朕就繼續看看,你要玩什麼花樣。
斂了斂眉,脣畔噙起一絲神秘詭異,脣瓣張張合合,又從嘴裡游出幾個字,“紫荊太子呢?”
“臣遵從陛下的吩咐,讓紫荊太子於鳳鸞宮進出自如,讓屬下們都裝作看不見,今日太子將皇后抱出鳳鸞宮,帶皇后去看蒲公英,後來,太子問皇后……”
雖然就算暗衛看見了皇傾蕭,以他們的實力,也難以阻止皇傾蕭。
說到關鍵的時刻,風赧頓住話語,有些躊躇要不要說下去,畢竟……
“然後呢?”東陵梵湮丹鳳眸眯起,低暗的眸子裡射出犀利的眸光,令得風赧背脊一僵,有些不自然地抽了抽嘴角。
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現在君要臣說臣不得不說,再怎麼難說出口他也要有敢死精神了,他不如地獄誰入地獄?
但是,他有些扭曲了清蕭真正想意思,“太子問皇后,肯不肯跟他逃出皇宮,在外面過上普通安逸的生活……”
話音落下,他明顯聽到了指骨咯咯作響,他不敢看東陵梵湮的臉色,把臉埋低,以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果不其然,東陵梵湮的臉色簡直能與黑油漆相媲美,脣邊勾起了陰森的笑,冷冷的眸光不知注視着何處,那張覆上了冰霜的容顏感覺不到半分溫度,那寒氣似乎真能把人凍成冰雕。
在寒氣四射的環境中,東陵梵湮幽幽地飄出三字:“所以呢?”
所以?風赧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爲什麼陛下老是喜歡用這些難以給出答覆的三個字?
所以……所以什麼啊?
風赧被東陵梵湮這三個字逼得抓耳撓腮都想不出所以然,還要頂着陛下掃射而來的視線,他冒死隨口答了一句,“皇后說她考慮考慮……”
結果還真的被他蒙對了,東陵梵湮想問的就是凰殤昔的態度,他冷豔的容顏上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半分的表情。
考慮?恐怕是迫不及待了吧!他輕蔑一笑。
紫荊太子,朕的女人也是你可以窺視的?就算把她毀滅了,那也是朕的鬼,還輪不到你,不過既然你對她上心了,那朕就給個機會你動心,只希望你知道那個“真相”後,還敢勇敢地動心。
東陵梵湮瀲灩的脣瓣抿起一個幽雅的弧度,有點期待那天的到來了。
風赧看着東陵梵湮陰冷的笑背後,藏着的亮得發光的匕首時,他就明白,東陵梵湮的潔癖又上來了。
皇后,希望你能承受陛下的怒火……
“風赧,撤走鳳鸞宮的侍衛……”
而鳳鸞宮那一邊,凰殤昔憶起自己在夢裡夢見過的孃親的容顏,腦子裡緊湊的信息量忽然被一根弦“啪”的,接了起來。
手上的銅鏡滑落,在寂靜地房間裡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似乎總能看見東陵梵湮對她的厭惡憎恨並非是對她本人,又或者說這身體的本尊,而是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他在透過自己,來憎恨另一個人。
如果她的孃親真的長得和她一模一樣,那麼東陵梵湮“恨”的來源,很可能來自她的孃親,可是,她的孃親到底是不是長得和她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