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虞狠狠咬牙。
皇姑婆早說過這女人鐵齒銅牙,上兩次是不屑和自己過招,如今再來對照,她可確實深有體會!
對姬虞的表情凰殤昔不甚在意,此刻也不想知道姬虞這女人來鳳鸞宮的目的,她此刻只是不想姬虞出現在她面前,最好有多遠滾多遠!
看見這女人就心煩,說什麼不好,非得扯上傾蕭。
“郡主,你若不想惹禍上身,最好就不要惹怒本宮,本宮一旦決定做的事,可是不會留情面的,你自己斟酌下該不該來惹本宮。”
不想再理會胡攪蠻纏的無知女人,凰殤昔冷哼,轉身就要往宮內走去。
“真是不明白你這種女人,傾蕭哥哥怎麼會甘願爲你受那麼重的傷,到現在還生死未卜!”
耳邊傳來埋怨的聲音刺激她的耳膜,一瞬之間,她猛然轉身攥住姬虞的手腕,目中狠光乍現,眼底深處染上驚恐之意。
不顧禮態怒吼道:“你說什麼?傾蕭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姬虞被吼得三魂掉了七魄,好不容易拉回神,本想也對凰殤昔吼去,可是想起皇傾蕭,又艱難地憋了回去,眸中氤氳水霧。
“你還好意思問我?若不是二皇子來了你的寢宮,又被龍鱗皇和太子殿下當場抓住,太后又不讓二皇子有任何損傷,而龍鱗皇又要太子給他交待,那你說殿下會怎麼選擇?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勾引二皇……”
凰殤昔根本沒心思聽姬虞說完,臉色褪白,鬆開手就匆匆忙忙往外奔去。
姬虞一驚,連忙攥住了凰殤昔的衣袖,不確定的問道:“你要做什麼?”
“鬆手!”凰殤昔怒目圓睜。
如果真是按姬虞說得那樣,傾蕭是一定會選擇替皇沾燊受刑,這樣既讓紫荊太后滿意了,又給了東陵梵湮一個很好的交待。
這麼說,傾蕭受刑那日是在他從龍鑾殿離開那時?
腦子裡一個弦倏然接上了,恍然大悟!
她懂了,爲何那日紫荊國驛館下令不許任何人進入,也明白了紫荊太后爲何就連是她來了都放過一個可以踐踏她的機會,原來,原來是傾蕭在受刑!
她也終於明白了,那晚皇沾燊還能安然無恙,爲何那時紫荊太后中毒,作爲嫡孫的皇傾蕭,會不在場!
原來,傾蕭受刑了!
心痛……
居然會是這樣的結局,她那次去驛館的時候,一片死氣沉沉的氣氛,估計是在用刑吧?
如果那時……她不走的話,執意要進去,要與紫荊太后抗上,要求皇沾燊受刑,現在,就不是這樣的局面了吧?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雪上加霜啊……傾蕭,你爲什麼要選擇那樣?
姬虞心知凰殤昔此番動作是要去驛館,又慌忙攥緊幾分,搖了搖頭。
“你是要去驛館?不行的,你進不去的,二皇子下令不許任何人進入,就連我這個紫荊國的郡主都進不了,而你更不用說了。”
其實姬虞是明白的,皇沾燊垂涎凰殤昔的美貌,終有一日會趁凰殤昔不備染指她,因爲在紫荊國,皇沾燊早有這樣的先例無數次,這件事誰都可以怪,就是不能怪凰殤昔。
她之所以會怪到凰殤昔頭上,不過就是因爲她妒忌凰殤昔罷了。
口頭這樣說,心裡卻是明白得很。
“爲何?”凰殤昔頭也沒回,倒是順了姬虞的意思停住了腳步。
“在紫荊國,二皇子和太子殿下不對盤是衆所周知的事情,現下太后中毒,這可是他千載難逢可以除掉殿下的機會,他當然會不擇手段了,如今驛館門一關,宮裡的太醫進不去,而驛館裡的御醫也只有兩三名。”
“二皇子雖然不敢明目張膽要了殿下的性命,但而今太后未甦醒,二皇子肯定將那些御醫都威脅過去等到太后醒了才讓離去,他這麼做的目的擺明了是不想有人醫治太子殿下的傷,讓殿下自生自滅!””殿下傷勢嚴重,前不久還有舊傷,就算驛館的御醫過去,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何況還不讓去!”
姬虞愈說愈氣憤,愈說愈擔憂,恨不得馬上飛到傾蕭身邊照顧他。
相反之下,凰殤昔就顯得平靜,不是一般的平靜,而是看上去十分異樣,她臉上顯現出十分詭異的表情。
皇沾燊,很好,敢對她的傾蕭下手,忘恩負義之輩,是她凰殤昔對他太仁慈了。
瀲灩的紅脣輕抿,一個優雅冷豔的弧度綻現,“傾蕭受了什麼刑?怎樣的嚴重法?”
姬虞愣住,她好似在凰殤昔身上看到嗜血的味道,那個肅殺一切的笑意,讓覺得恐怖,這便是傾蕭哥哥一直要護着的人?原來她也是那般在意傾蕭哥哥……
在意得,涌現了殺意,還是對二皇子……
她不會覺得,凰殤昔會放過皇沾燊。
這便是傾蕭哥哥在意她的原因?難怪……
姬虞自嘲而苦澀道:“殿下承受了紫荊皇室十重極刑中的三重,七十鞭,辣椒水,還有三十重,所謂三十重,就是以琴爲武器,彈出三十音,以音刃攻擊殿下……”
說到這,姬虞眉宇中顯露出擔憂的神色,作爲紫荊皇室之人,在說到三十重的時候,都免不了心驚,可見此刑傷之重……
凰殤昔笑得越發魅惑,驚世容顏勾魂奪魄,只是袖下那雙玉手緊攥,隱隱突出青筋,指甲幾乎陷入肉中,指縫間,鮮血滲出!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緩步走進寢室,一眨眼的功夫便又回來,神色與之前無二,將一瓶玉瓶子遞給姬虞。
冷到沒有溫度的聲線:“這是什麼?”
姬虞雖疑惑,但還是小心翼翼,不碰到凰殤昔的血,慢慢接過來,仔細觀察一番,臉色露出驚喜的表情,“你是從哪裡得來的?這可是神醫去世時留下唯一的一瓶藥,據說藥效無邊……”
凰殤昔不耐煩打斷,“本宮只想知道它能不能把傾蕭救回來,不是要聽廢話!”
她不過想起了東陵梵湮那男人曾經扔給她的藥,當時她還不屑用,因爲以那男人以前對她的態度,她可不想碰他的東西。
但是忽然想起太妃的話,就拿來想試試是什麼,如今聽姬虞這麼一說,看來她對那藥是瞭解的。
幸好,她還沒扔……
雖然不明白東陵梵湮爲什麼就給她那麼珍貴的藥,現下,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姬虞身子一顫,立馬哆嗦起來,不敢多說,忙不迭點頭:“能!能,絕對可以,只要殿下擦用的,肯定能無事!”
只是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姬虞狂喜的表情焉了,“可是……驛館進不去,有藥又有何用?”
凰殤昔二話不說,面無表情,拿回藥小心擦拭,冷不丁扔下一句話,就往鳳鸞宮外走。
“進不去?呵!本宮絕不會讓傾蕭死,哪怕是要本宮死,本宮也不會讓他出事!”
姬虞僵住,看着那抹高傲睥睨,狂妄高雅的身影,她現在才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卑微,在這場爭奪中,她是個跳樑小醜,凰殤昔說可以爲傾蕭哥哥而死,她自己呢?
居然是在這傻傻地抱怨凰殤昔,而不是爲殿下尋方設法救他,這便是她和凰殤昔之間的差距嗎?
茗碎一見凰殤昔出去,呆滯許久眼神終於回神,慌忙跑出去,輕握起凰殤昔受傷的手。
皺眉關切地問道:“主子,你的手受傷了,而且你又進不去紫荊國驛館,要不先去上點藥吧?”
凰殤昔抽回手,神色有些古怪,盯着茗碎許久,忽然脣邊透出一個冷笑:“茗碎,你覺得有什麼事情會比傾蕭的命更重要?是本宮這雙手?”
“奴……奴婢只是……娘娘奴婢知錯了!”茗碎一驚,匆匆收手,臉色蒼白,似乎沒想到凰殤昔的語氣會這麼冷,倉皇認錯。
凰殤昔冷嗤了聲,不理會,繼續往外走。
姬虞沒有想更多,一心繫在皇傾蕭身上,心急如焚,跟上凰殤昔的步伐,“有什麼可以讓我幫上忙的,我義不容辭。”
凰殤昔頓住步伐,似笑非笑地凝向姬虞,“當真?如果本宮說要對付皇沾燊呢?你是不是也會爲傾蕭而站在你一直視爲仇敵的本宮這邊?”
本以爲姬虞就是不退縮也會輕鄙自己一番,誰知在她提到皇沾燊的時候,姬虞居然一臉厭惡,再肯定不過地點頭。
“本郡主早就對那男人厭惡至極,若不是畏懼他的身份,以及他的同胞妹妹,本郡主纔不屑與那種人說話,而下他又敢對太子殿下下手,如若龍鱗皇后想動他,可千萬不要落下本郡主的份!”
凰殤昔眸光微爍,流光溢彩幻爛絢麗,妖豔的美容浮現笑意,冷嗤,“既然如此,本宮就勉爲其難讓你也入夥了……但是本宮警告你,可別打算放本宮一挑毒蛇,否則,後果自負……”
姬虞鄙夷,不屑道:“本郡主雖然討厭你,但是這種小手段,本郡主還不屑!你快去救殿下,本郡主就在這等你,你可千萬要把殿下救回來,不然本郡主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