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明黑着眼圈來到了仙俠序世界,先是找到了一個修仙門派傳遞了信息,然後又去找到了唐哲安……這傢伙正在拉着他的古典美女在草場上打獵。
“……所以說,你覺得這個一直糾纏你的噩夢是下一次的入魔之境?”唐哲安放下獵弓,躺坐在了路遠明身旁,同時他邊喝着果汁邊問道。
路遠明雖然實在是看不慣唐哲安的散漫,但這時候他是有求於人,所以就略微低聲道:“是的,連續八天了,每天都做同一個噩夢。”
唐哲安放下果汁,他也露出了認真的表情來。
路遠明的安危就是一切,唐哲安是比任何人都先確認了這一點。
當然了,若只有力量,而心性與三觀是祖宗人那種,那唐哲安絕對會想盡一切辦法恁死他。
但路遠明不同,不但有着力量,這心性與三觀更是唐哲安最喜歡的那種人,所以唐哲安真的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幫助與輔佐路遠明。
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任何境地。
唐哲安就對路遠明說道:“詳細說一下這個噩夢,每一個細節,每一次夢到的不同細節。”
路遠明驚訝的道:“可是我還沒說這八天的夢細節有不同啊?”
唐哲安就用一副看三葉蟲的表情道:“沒關係,我知道就行,那麼現在你可以說了。”
路遠明硬了,拳頭硬了,他深吸了口氣才說道:“第一個清晰看到這個夢是八天前,我在朦朧迷霧中做了這個夢,然後在夢中看到了……”
當下路遠明就將他這八日所做的噩夢對唐哲安進行了詳細說明。
一開始是五十個人類被殺死,路遠明詳細描述了那些可憐的老百姓被殺死的過程,而那個惡女的手段,毫無憐憫心的動作,以及最後對他大呼小叫,應該是在恐嚇或者挑釁的語言動作。
“第一天是五十個人類,三十個已經死了的,二十個被當場殺死的,第二天則是二十五個已經死了的,十五個當場被殺死的……第三天則只剩下了十個死了的,五個當場被殺死的,一直到這第八天,兩個已經死了的,還有一個被當場殺死的,我懷疑,明天,最多後天,這個入魔之境再沒有任何死人和當場被殺死的人時,就是其降臨之時!”路遠明最後總結道。
唐哲安默默思索路遠明所說的一切細節。
朦朧似迷霧,嗯,這確實是夢境沒錯……
殺人的數量不同?
除此以外呢?
“你的反應是什麼?”唐哲安再次認真問道。
路遠明就理所當然的說道:“這個夢和別的夢不同,我沒法控制自己的身軀,或者說我在夢裡面沒有身軀,只有一團應該是意念一樣的東西懸浮空中,而且在這個惡女屠殺時始終有朦朧感的迷霧阻擋,只有當她屠殺完畢,開始對我挑釁時,我和她之間纔沒有了迷霧,而那時候我纔可以動彈,但是這就和最初那個入魔之境一樣,不管我本身有多強,我在這個夢裡面都弱小得可憐,我打了她八次巴掌,可是居然都沒有打死她,而且一次比一次威力弱,到這第八日時,我甚至都無法觸碰到她了,就在要觸碰到她時,這迷霧就讓我又陷入無力,這一切……”
“就和墓碑入魔之境一樣,我在裡面脆弱無比,完全沒有任何實力存在。”
唐哲安想了許久,這才點頭道:“確實有極大可能是下一輪入魔之境,但是還不敢完全肯定,因爲你的第一個入魔之境並沒有所謂的前兆,不是嗎?雖然前幾次確實很容易脫出,但也只是前兩次,而這一回卻有八次……不管如何,今天晚上先試探一下。”
路遠明立刻問道:“如何試探?”
“你不打她試試……”
格蕾絲詳細的記錄下了這八次祭祀的全部過程與收穫。
她的主神太過強大了。
強大到僅僅只是其權柄威能的展現她都無法承受,亦如她剛剛成爲神的祭司那天,她斷掉了身上五成還多的骨頭,而這是如此的不可思議,因爲在格蕾絲所知道的一切祭司與神靈方面,神靈對祭司的影響都應該是先從精神層面開始,那怕是要對祭司進行懲罰,也多是從精神摧毀,再因爲精神而導致身體的畸變。
還從未有過神靈僅僅只是將神性力量散發給祭司,就可以讓祭司在物理層次上被打至骨折。
而且她的神靈不需要祭品,這更是讓格蕾絲惶恐不安。
爲了降低神靈所能夠散發的力量,同時也爲了避免神靈對她厭棄,所以她不得不減少了祭品,但是結果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當她靈覺與神靈統合時,神靈的力量依然太過龐大而爆裂,讓她又被狠狠打飛了出去,連續幾次。
多虧了她還是個二級戰士,身體足夠堅韌強大,
不過每一次被打飛,她都再一次感悟到神靈的思想和領域,同時也從神靈處獲得聖力。
格蕾絲知道,她所面對的神靈絕非過往所知曉的一切神靈,與城邦裡的那些神靈截然不同,這相當於是開創道路的事情,每一步都需要謹慎了再謹慎,否則一個不小心立刻就是死亡,或者是遭遇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境地。
然後今天是第九次祭祀,格蕾絲按照昨天主神反擊的力道默默思索,最終將祭品定爲了一個分解的祭品,一個活着的祭品,這已經是非常小的數量了,是隻在村落級光照之地纔會有的祭祀,而且往往只有最低級的學徒級祭司纔會這麼做,否則就有神靈憤怒的危險。
格蕾絲正在冒險試探神靈的底線,她知道這很褻瀆,也很危險,她隨時可能會死或者落入比死亡更加悲慘的境地,但是她不得不這麼做。
祭祀中祭品是必須的,若是沒有祭品,那麼承受神靈混亂本質,與安撫神靈恐怖本質的就將是祭司自己。
一個早死的祭品,以及一個現殺的祭品,這已經是格蕾絲所認知的最底線了。
然後第九次祭祀開始了……
格蕾絲小心的殺死了祭品,然後開始唸誦神的禱告詞,開始散發自己的靈覺,然後她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主神,宏偉,輝煌,純淨,浩瀚,那是一輪白色聖光所組成的大日……如果她知道什麼是大日的話。
然後格蕾絲小心的準備接受神靈的聖力,那彷彿像是一個巨掌襲來時的壓迫感,然後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驚訝錯愕的發現,那預料中的聖力並沒有到來,神靈就在懸空高處冷漠的“望着”她,然後不管她如何唸誦尊敬的禱言,卑微的懇求,虔誠的禱告,那高高在上的神靈都依然冷漠。
最後,隨着她靈覺耗盡,主神也沒有再給予她絲毫恩賜。
格蕾絲如墜冰窟,渾身上下連同靈魂都冷透了。
她知道祭司失去神靈歡心時,脫離了神靈的道路後,那必然會到來的悲慘命運。
現在她還有機會補救,與神靈的感應還沒有脫離,但這是一個非常明顯的徵兆,只要她不做出改變,那等待她的必然就是墮入深淵,比死亡還要恐怖的結局!
不!絕不!
晚飯前,格蕾絲找到了魔法師安科,此刻安科正在細嚼慢嚥的吃下食物,然後他看到了格蕾絲的表情,立刻就意識到了不對。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安科立刻急切的問道。
格蕾絲將今天的祭祀結果告訴了安科,然後也不等安科說什麼,她依然的說道:“明天我將再進行一次祭祀……不使用任何祭品的祭祀!”
安科沉默了半響才說道:“可以嘗試一下,但是恕我直言,伱現在的身體非常虛弱,而且受創極重,如果再一次接受神靈的聖力,我是指你所尊奉的主神這樣爆裂的聖力,你很有可能挺不過去……”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吸收聖力了。”格蕾絲斷然說道。
神靈的祭祀並不是每天必須,一般來說,每十天一次小祭祀,三十天一次中祭祀,一百五十天左右一次大祭祀就可以了。
格蕾絲之所以天天祭祀,就是因爲她在熟悉主神的道路,秉性,混亂本質,以及其聖力性質。
每一尊神靈的聖力都有不同,但是大體上都有着在迷霧中指引方向,驅散惡毒怪物,以及幫助祭司提高身體素質這幾種功效,然後就是依照神靈的不同而具備不同功效,比如聖力帶着毒性,可以爲武器塗上劇毒,或者是強大的祭司直接射出毒液。
也有的神靈可以讓祭司發出火焰,寒冰,雷電,也有的神靈可以干涉精神與肉體等等。
格蕾絲等不及了,她必須在她的神靈對她徹底失望前搞清楚神靈的底線,所以她現在就決定吸收性質還不熟悉的聖力,那怕因此而長出一些觸手,多一條手臂,或者是內臟跑到體外也在所不惜。
安科還要再勸,但是他也知道這或許是沒辦法的辦法,再怎麼也總比失去主神的眷顧要強。
所以當天夜裡,格蕾絲將她這些日子祭祀而來的聖力吸收入體。
然後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興奮地闖入到了安科的帳篷,而這時候安科正在冥想,差點一個魔法直接攻擊向了格蕾絲。
安科非常不滿,這憤怒讓他差點失去理智,但是格蕾絲的話卻讓他猛的狂喜。
“吾主的神域中帶着治癒與淨化要素!!”
格蕾絲狂喜的大聲嘶吼着,以此來發泄她心中的狂喜。
兩人都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在諸多神靈裡,神域性質帶着治癒的神靈極少極少,幾乎可以稱爲罕見,而這樣的神靈往往是數個大城邦信奉的大主神,甚至還會有城邦的貴族願意放棄部分權柄,尊奉這樣的神靈爲其城邦神靈,讓他們的城邦成爲神之領地。
而淨化屬性的神域……聞所未聞!
從沒有任何一個神靈的神域帶着淨化屬性,因爲神靈本身就是混亂到極致,污染性質極強,如果出現了淨化屬性,那神靈本身就沒了。
一個治癒可以治療傷勢,而聞所未聞的淨化則可以消除他們在迷霧中的迷霧烙印,乃至是一切污穢,怪物,怪誕所留下的痕跡與恐怖。
這簡直是……
兩人一時間完全沒有了言語,彼此對望,都從各自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格蕾絲好半天后才說道:“我的身體已經痊癒,今天必須進行祭祀,而且是沒有任何祭品的祭祀,老師,這樣一位掌管了治癒與淨化的神靈,那怕沒有祭品也可以讓我靈覺承受的吧?”
安科沉思了一下道:“還是很危險,不過……因爲有淨化屬性,只要你獲得足夠聖力,那麼即便你承受了神靈的混亂本質,也有極大機會恢復淨化過來。”
當下,格蕾絲就開始準備祭祀。
而路遠明再一次墜入這入魔前兆。
他心驚膽戰的看到那惡女身旁再沒有了祭品,而且依然是如嘶如吼的對他挑釁。
(完了……我要墜入下一輪入魔之境了。)
路遠明有些絕望,不過他並沒有再次攻擊這個惡女,反正到了入魔之境時,他肯定脆弱得和一個普通人一樣任其宰割。
這時,他忽然感知到了一種思維,思想,或者是詢問。
該如何對待那些祭品?
是指那些被屠殺的老百姓嗎?
那當然是放過他們啊,讓他們好好活下去啊,吃好喝好,不要擔心受怕什麼的啊……
路遠明心裡本能的出現了這些想法,然後他發現周圍又開始朦朧,夢境逐漸散去……他居然甦醒了過來!?
他沒有入魔!?果然!不能夠攻擊!絕對不能夠攻擊!!
不,還不夠,不但不能夠攻擊這個惡女,還要阻止她繼續殺人,而且最好勸導其向善,沒錯,入魔之境全是悲慘的恐怖遭遇,如果能夠讓入魔之境裡的惡魔怪物什麼的從惡向善,那說不定這入魔之境就可以破了呢!?
而另一邊,格蕾絲熱淚盈眶,她跪倒在地親吻泥土。
她再次得到了聖力,而且沒有爆裂的攻擊,她猜錯了,她的主神並不是暴虐之主,而是爲了阻止她犯下殺戮!
“吾主,您是真正的神靈,您是治癒和淨化的本源,您是至善至光的至上!”
“吾主纔是真神,從天堂俯視人間冥土的真正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