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何邵看上去的確是春風滿面,俊朗的外表配上他挺撥的身材,真有一種玉樹臨風的感覺。
這也怪不得何劭自鳴得意,人生三大喜事是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他鄉遇故知,何劭在京城世家子這個圈子裡交遊廣闊,頗有人緣,極具威望,算得上是他鄉有故知;而何劭的父親何曾與司馬懿私交甚厚,曹爽專權之時,司馬懿受到排擠,何曾也主動地稱病引退,與司馬懿共進退。正因爲何曾當時站對了隊,其後成爲了晉王司馬昭面前的大紅人,位列三公,權傾天下。何曾與高柔、鄭衝都是三公,入見晉王時,何曾獨自下拜,以表示最高敬意,高、鄭二人僅作揖罷了。朝會之時,何曾享受坐車佩劍的特權,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劭雖然只是掛着太子中庶子的官職,但在京城官二代的這個圈子之中,倍受榮崇,就算是金榜題名位列上品,也與之相去甚遠。
唯一讓何劭遺憾的是,他的婚事一直懸而未決。做爲朝中重臣之子,他的婚事自然不能草率,必要覓得門當戶對的人家纔是,司馬昭爲了拉攏何曾,早在兩年前就曾答應將司馬師的女兒宜陽公主許配給他,這讓何劭是異常的興奮,能娶公主,那他可就是駙馬了,而且聽說宜陽公主司馬青天姿國色,有絕世傾城之容,如此才子配佳人,在京城之內被頌爲佳話。
只是後來不知何故,司馬青竟然離開了洛陽,作爲間軍校尉被派往蜀國執行任務,這讓何劭是鬱悶不已,以爲鐵定能成的婚事要告吹了。豈知此事竟然是峰迴路轉,司馬青從關中返回,與何劭的婚期就定在了八月十六,中秋月圓之後,何劭的人生也就大圓滿了,這如何不讓何劭興奮異常。
做爲世家子弟。何劭身邊從來也不缺女人,就在何府之中,何劭都有了好幾房的妾室,但他的正妻之位一直懸空。何劭如今可是出了名的鑽石王老五,能娶到宜陽公主,堪稱是天作之合。
雖然離婚期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但何府上下早已經是忙碌了起來,張燈結綵。粉飾一新,就爲迎接那一刻的到來。
今天的宴會,完全可以視做是婚禮的一次預演,參加宴會的賓客,也無一例外的都是世家豪族的子弟,這場官二代扎堆的豪華盛宴因爲有傳言說晉王世子司馬炎將出席,更讓這些士家子們趨之若鶩。
晉王的身體每況愈下在洛陽上流圈子已經不再是秘密了,關於誰將繼承晉王的位子,衆人都在猜測着,司馬昭一共生了九個兒子。但並不意味着九個兒子就都有競爭力,真正有機會接替王位的,只有長子司馬炎和次子司馬攸。按照立長立嫡的原則,似乎這王位非司馬炎莫屬,但司馬攸卻身份比較特殊,他不僅是司馬昭的嫡次子,而且還過繼給了司馬師,從法統上來講,司馬攸做爲司馬師的兒子,比司馬炎更有王位競爭力。因爲司馬家的天下,首先是司馬師的,司馬昭是在司馬師身故之後才接手的,就連司馬昭本人都多次表示。這天下是兄長的,將來也要由兄長的後人來繼承。
司馬昭病重之後,表面上看起來一如平常,暗地裡卻是暗流涌動,嗣子之位的爭奪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而這個時候。對於朝中的那些權貴,那些豪門大族,無疑將是經歷着巨大的考驗,如果站對隊的話,以後整個家族都可能會飛黃騰達,如果站錯隊的話,很可能就會一蹶不振。
所以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何府這樣的宴會無疑是引人注目的,何劭不光邀請了世子司馬炎,還邀請了二王子司馬攸,很顯然這兩位焦點人物必將令何府蓬壁生輝。
何府的酒宴規格之高,完全也是引人注目的,美味珍饈,水陸畢呈,這場豪華盛宴從一開始,就吸引到了相當多的目光。
劉胤跟隨着石崇,緩步進入何府。
今天參與宴會的,是清一色的“少壯派”,年齡從二十歲到三十歲左右不等,劉胤雖然一個也不認識,但石崇卻這些人卻是瞭如指掌,不時地低聲說與劉胤聽,而且還與迎面而過的那些賓客打聲招呼。
果然和劉胤料想的別無二致,這些人的身份幾乎和石崇沒有什麼分別,都是朝廷重臣之後,現在都擔任着一些不大不小的職務,都悠閒而輕鬆的很。
劉胤也是第一次認識何劭,英俊的外表,親切的微笑,溫文爾雅的態度,謙遜而帶有禮貌。
他將會是司馬青的丈夫嗎?
劉胤的內心深處,涌起了無數的悸動,原來他就是司馬青的未婚夫,兩年之間劉胤與司馬青初識之時,他們已經訂有婚約。
劉胤感覺到了自己的呼吸變得短促起來,目光也如鷹隼般銳利,如果說他不在乎和青兒的過去,那完全是自欺欺人,現在乍見情敵,劉胤的目光自然帶有一絲的敵意。
不過何劭卻是全然無覺,他的笑容依舊是那樣的陽光燦爛,對着石崇打招呼道:“石兄,好久不見了,今日可要不醉不歸。”
石崇笑呵呵地道:“聽聞何兄大婚,小弟就算是拼了命也得趕回來,不誤這盛典纔是。何兄可是抱得美人歸,真是羨煞小弟了。”
何劭笑道:“那裡那裡,小弟如何比得上石兄。這位是?”何劭的目光,轉到了石崇身邊的劉胤身上,這完全是一個陌生的面孔,不過既然與石崇一道而來,顯然也不是尋常人。
石崇忙介紹道:“這位是新任的給事中文川,與小弟頗有些淵源,今日與我同來,就是想介紹給諸位親近親近。”
劉胤微微地拱手道:“何公子,討饒了。”
何劭還了一禮,道:“既然是石兄的朋友,那便也是何某的朋友,文兄不必客氣,隨意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