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權不敢違拗,不過他自認文采書法不行,寫不出劉胤所要的東西來,當下便喚過太守府的主記來,將大致的意思說了一遍,由主記來捉刀。
寫這一類的告急公文倒是主記的拿手好戲,太守有令,他自然是不敢不從,當下執筆,很快地就寫好了,恭恭敬敬交給了申權。申權看了一眼,又恭恭敬敬地轉呈給劉胤。
劉胤接過來看了一下,雖無特別的文采,但倒是寫得中規中矩,很是符合公文的要求。這封告急文書的內容跟劉胤要求的完全一致,劉胤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吩咐申權派一個得力之人連夜趕往武關道向杜預投書。
申權立刻喚過一名家將來,對他如此這般地吩咐一番,家將領命,攜書信轉身而去。
申權陪着笑臉對劉胤道:“此人乃人卑職的家奴,名喚申豹,武藝高超,膽識過人,派他前去送信,定保無虞。”
劉胤很是高冷地點點頭,在申權的面前,劉胤自然要擺出威儀十足的模樣。
“上庸太守楊琦與你關係如何?”
申權此刻露出了一臉的苦相,道:“這個楊琦是豫州汝陰人,兩年前方調任爲上庸太守,與卑職關係不睦,卑職在上庸多有產業,楊琦仗着其舅父是太尉王祥,數度欺凌,卑職也只得是忍氣吞聲。”
劉胤心中暗暗地道,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但申權這個地頭蛇也有發怵的時候,其實他也怪不得他,畢竟這個楊琦是太尉王祥的外甥,在朝中有這麼一個大的靠山,不張狂纔怪。不過如此說來。申權和楊琦的關係很僵,自然是沒有什麼借用,想通過申權來勸降楊琦的想法不太現實。劉胤決定立刻向上庸進軍,在東三郡在掀起一番更大的風浪。
此次出兵東三郡的目的。就是爲了吸引杜預的軍隊的回援,僅僅拿下一個西城顯然不會引起杜預的太大的注意,想要讓杜預引起警覺,至少也得拿下上庸甚至是南鄉,徹底把東三郡的水給攪渾了,這樣或許纔有希望誘杜預的軍隊回兵救援。
從西城向上庸進攻,有一處必須要拿下的關隘,就是木蘭塞。劉胤立刻派傅募和盧遜率虎步右營和新編一營火速趕往木蘭塞,去搶奪這個隘口。
魏興郡失守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上庸,雖然東三郡對於外界而言是比較封閉的,但在東三郡內部,一有什麼風吹草動,消息傳得賊快,更別說象西城失守這樣的驚天消息了,西城失守的第二天,上庸太守楊琦就已經知曉了西城這邊的狀況。
楊琦是深感震驚,他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蜀軍會突然地從漢中進軍,完全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西城失守。而楊琦手中只有兩千多的守軍,面對着十幾倍的蜀國大軍,整個上庸的形勢便陡然地嚴峻起來。
楊琦明白,如果只是率這兩千多人守上庸的話,恐怕是很難守得往,他的目光,和劉胤一樣,投向了木蘭塞。
於是楊琦只留少部分的人來鎮守上庸,自己率着一支不滿兩千人的部隊趕往木蘭塞。去阻擊蜀軍。
木蘭塞是漢水北岸的一座要隘,三面環山。一面臨水,可謂是險要中的險要。西城通往上庸的一道重要隘口。木蘭塞原本在魏興郡境內,一直以來便是由魏興郡太守派出一小隊的人來駐守這裡的。但楊琦上任之後,卻認爲木蘭塞是通往上庸的咽喉要衝,本來就應當由上庸太守來派兵駐守。雖然申權不同意,但強勢的楊琦卻強行地將木蘭塞的駐軍給收編了,並另行地派出一曲人馬來駐守木蘭塞。
此事發生之後,申權雖然惱怒萬丈,但最終卻不得不飲恨吞下了這枚苦果,如果單單楊琦的話,申權決計不會讓步的,但楊琦的背後,可是站在整個大魏朝都赫赫有名的太尉王祥,深得司馬昭信任的重臣,申權根本就無法與之抗衡。
而且申權敏銳地感覺到,此次不同尋常的人事調動,似乎是有意針對他的,或許司馬昭認爲他這個逍遙自在的土皇帝在東三郡呆的太久了,有意派楊琦前來擔任上庸太守,就是爲了抑制申家在東三郡的勢力。
從楊琦到任後的所做所爲,似乎更印證了申權的判斷,處處有意地來針對他們申家,刻意地培植反對勢力,這很讓申權爲之不安,同時也只得忍氣吞聲,畢竟想得長久之計,就不能和楊琦發生公然地衝突,讓司馬昭找到了一個罷黜他的理由。
楊琦雖然是文官出身,但一身的血氣,卻並不輸於武將,得了西城失守的消息之後,楊琦當機立斷,親自引軍望木蘭塞增援而去。
楊琦剛到木蘭塞,立足還未穩,傅募和盧遜率領的一萬蜀軍就已經是殺到了。楊琦親冒矢石,進入要塞與蜀軍作戰。
還好之前的那一曲人馬長期在此駐紮,對木蘭塞進行過修繕和加固,防禦設施也準備的極爲完善,蜀軍的第一波進攻,輕易地就被魏軍給打退了。
傅募很是鬱悶,西城這樣的大郡城都被他輕易地就攻了下來,打到了木蘭塞,卻遭遇到了頑強的抵抗,傅募不禁是惱羞成怒,一座小小的木蘭塞,難道還真能成爲蜀軍的攔路虎不成?
傅募自是不甘心,立刻組織軍隊發起了第二波的衝擊。
木蘭塞道路狹隘,別說是一萬多人,就是傅募自己統領的虎步右營都無法施展開來,只能是派出上千的部隊,投入到強攻之中。
要塞是建立在山坡頂端的,蜀軍進攻,不得不進行仰攻,而這一攻擊方式,是完全有利於防守一方的。
蜀軍的攻勢很猛烈,但魏軍守得更頑強,雙方是箭矢如雨,戰況膠着。激戰了一天,眼看着紅日西沉,傅募始終也未能攻破木蘭塞,無奈之下,與盧遜商議一番,暫且兵退十里,在洵水東岸紮營,等候劉胤大軍的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