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三路進軍,漢軍則是將編制全部打亂,六個騎軍平均分派到了三路人馬之中,羅憲指揮進攻平城的部隊包括青龍軍和玄武軍兩個騎軍和三個步軍,而攻擊鮮卑人,最主要的還是依靠騎軍。騎兵在前面追擊,步兵在後面善後,協同配合。
劉胤這一次向鮮卑人進軍,決心是極大的,他不光要打敗鮮卑人,而且要徹底地剷除蒙古大草原上的這個毒瘤頑疾。
因爲劉胤知道,就算是鮮卑匈奴人被滅掉了,這片草原上將來還會滋生出其他的胡族來,鮮卑之後是突厥回紇,再往後還有契丹女真,其後還有更強大到沒邊的蒙古,他們對中原王朝的威脅一次比一次大,崖山之後無中國,明亡之後無華夏,五胡之亂對於苦難深重的中華民族,不過是一道餐前的開胃菜而已。在劉胤的有生之年,滅掉五胡或許不是難事,但五胡之後呢,劉胤能保證不會再出六胡七胡嗎?
蒼茫的蒙古大草原,在這裡誕生和崛起了一代又一代太多的強者,一個部落的興起,往往只需要幾十年甚至是幾年的時間,可謂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一部中國歷史,幾乎就是長城以南中原王朝與漠北草原遊牧帝國的戰爭史,歷史上,西漢、東漢、曹魏、隋朝、唐朝、明朝多次進入漠北犁庭掃穴,封狼居胥;而漠北民族也多次直搗中原,定鼎河朔,蒙古民族最終還完成了歷史上匈奴、鮮卑、突厥、契丹、女真等歷代民族一統中國,飲馬長江的夙願,建立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遊牧民族大一統王朝。
想要消滅可以象野草那般肆意滋生的遊牧民族,難度可謂是極大的,整個蒙古大草原地域廣袤,人煙稀少,中原王朝想要將其斬盡殺絕,幾乎是很不可能的事,而且後勤保障也相當地困難,很難維持長期的佔領,想要根除北方的邊患,一直是歷朝統治者最爲頭疼的事。
可以說,這是一個歷經數千年都無法解決的難題,這次進入漠北,劉胤也在不斷地思考着解決這個難題的辦法。
不過想要從整個中華歷史上尋求答案,那完全是一種徒勞的行爲,劉胤不得不把目光投向更遙遠的美洲大陸。
美州大陸也有遊牧民族,那就是印地安人,在歐州殖民者到來之前,他們就是這一片廣袤土地的主人,但在短短的一兩百年時間內,印地安人幾乎被屠殺一空,幾近滅族。而印地安人之後,美州大陸再也沒有誕生別的遊牧民族來威脅到美國國家政權。
也許有人會說,美國在立國之初已經是擁有了近代文明,拿火槍大炮對付只有弓箭彎刀的印地安人,本身就是不對待的戰爭。但不要忘記,中原王朝的農耕文明在任何時候都是要比北方的遊牧文明更加地先進,明朝的軍隊一樣擁有火槍大炮,還不照舊被滿人給吊打嗎?
其實印地安人和北方遊牧民族最大的差別就在於馬,北方的遊牧民族最強大之處,就是擁有馬匹,廣闊無垠的大草原,無疑是騎兵馳騁的最好舞臺,就算火槍大炮,照舊無法撼得動機動能力超強的騎兵,只有在機槍誕生之後,才成爲了騎兵的終結者。
北美大陸只有野牛和被謅稱爲的羊駝,這些動物都不適合騎乘,所以缺乏機動能力的印地安人只能是一步步地被殖民者逼上了亡種滅種的道路。
這無疑給劉胤提出了一種解決北方邊患的思路,即不通過種族滅絕的方式也可以徹底地消除遊牧民族的威脅。
在西南也有少數民族,但歷朝歷代的中央王朝,卻從來沒有視其爲大患,因爲他們棲息于山林,缺乏機動作戰能力,只能是固守領土,很難威脅到中原來。而北方遊牧民族則不同,他們依仗着強悍的騎兵,一次次地呼嘯南下,中原王朝強盛之時,尚有抵抗之力,一旦國力中衰,只能依靠長城和邊塞進行被動防禦,甚至是國破山河碎。
也就是說想要扼制住北方的遊牧民族,關鍵的根源在馬,一個沒有馬的遊牧民族,就會完全喪失進攻中原的能力,也不會再對中原王朝產生任何的威脅了。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劉胤頓時覺得眼前豁然開朗,也許幾千年來困擾歷代王朝的難題真的可以迎刃而解。
有了思路,但不一定就可以很好解決這個問題,由於蒙古大草原萬里疆域,地域廣袤,想要在這片大草原上禁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勢必也是一個長期而艱鉅的任務。
首先劉胤必須要打敗所有的鮮卑部落,完成一統草原的目標,這樣纔可以在草原上執行禁馬令。其次草原上有着大量的野馬羣,北方遊牧民族的馬都是捕獲這和馴化這些野馬得來的,想從根源上解決馬的問題,就必須要滅絕掉這些野馬羣。
三路大軍的進展十分的順利,尤其是在攻克盛樂之後,拓跋鮮卑政權是土崩瓦解,星流雲散。
本身鮮卑族內部的政權就不是一箇中央集權的性質,更象是一個鬆散的部落聯盟,在一個領袖人物強大的時候,諸部臣服,但往往領袖人物去世之後,聯盟瓦解,強如檀石槐、軻比能,他們在世之時,也是要統諸部,強盛無比,一旦去世,頃刻間瓦解冰消,強大的帝國很快就不復存在了。
拓跋力微苦心經營了一輩子,纔有如今的地位,眼看着草原一統的夢想就要實現,卻突遭如此沉重的打擊,確實讓拓跋力微是悲憤不已。
現在拓跋鮮卑的主力大軍進入遼東追擊樂部鮮卑的殘餘人馬,整個大本營一片空虛,這才讓漢軍是如入無人之境,直搗黃龍,這樣的慘敗,讓拓跋力微是始料未及。
現在鮮卑諸部是紛紛叛出拓跋部,向漢軍臣服,本身草原上奉行的就是弱肉強食的原則,那些弱小的部落,往往是誰的拳頭硬就會倒向誰,此刻拓跋部大勢已去,衆部叛出也在常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