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狼是一名間軍司馬,他主要的職責就是獵殺潛伏在洛陽城中的蜀國間諜。年過四十的貪狼已經在間軍司呆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了,從間軍吏升到了間軍侯再遷間軍司馬,這一路步步高昇,幾乎都是用蜀國間諜的鮮血來染紅他的綬帶的。
貪狼本來是有機會升到間軍校尉的,多年以來,他一直追蹤着蜀國在洛陽的重要人物青松,但青松很狡猾,潛伏的很深,將他挖出來並不容易,貪狼一直是鍥而不捨地追蹤着,只要他能捉住青松,晉升爲間軍校尉指日可待。
多年追蹤行動讓貪狼的嗅覺變得極爲地靈敏,蜀軍在黃河以北的的節節勝利讓那些潛藏在洛陽的間諜是蠢蠢欲動,活動頻繁。不過貪狼對那些小魚小蝦並不感興趣,這次他要捉,就要捉一條大魚。
通過諸多的線索,貪狼基本上鎖定了目標,在羊祜投敵的過程之中,有一名蜀國的間諜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貪狼認爲,這個人就是潛藏在晉國境內多年的青松。
貪狼帶着按捺不住的興奮,耐着性子在洛陽城張網以待,因爲他很清楚,青松一定會回到洛陽城的,只要他再踏入洛陽城一步,貪狼就可以將他擒獲了。
終於,貪狼和青松面對面地站到了一起,但貪狼沒有興奮,更沒有愉悅,這場會面,帶給他的,是無窮的懊悔和無盡的遺憾。
洛陽城的失守僅僅只發生在一夜之間,楊駿等人的獻城投敵讓洛陽成爲一座不設防的城池,蜀軍如神兵天降一般,沐浴在陽光之下,充斥着洛陽城的大街小巷。
清算的日子來得如此之快,晉國間軍司想要挖出一名蜀國的間諜,往往是絞盡腦汁費盡心機,而蜀軍想要擒獲晉國間軍司的人,卻如同是探囊取物。本來在自己的地盤上,間軍司的人的身份是無須隱藏的,蜀軍只需要照名請客,一捉一個準。
貪狼他們雖然武功不錯,但面對着封鎖着洛陽大街小巷密密麻麻的蜀軍而言,想要突圍,是何其之難的事,不想被當場格殺,也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原來間軍司的大牢之中,關滿了間軍司的人,每天被處決掉一批,就會有又新的一批被關進來。
被處決掉的,大多數是間軍司之中血案累累的人物,儘管蜀國對已經投降的晉國官吏表現的十分寬容,許多的人甚至被重新地錄用,成爲新的朝廷之中的官吏,蜀國滅掉晉國之後,疆土拓展的很快,但後備的官員根本就供應不過來,擇優錄用前晉的官員,已經是朝廷內部高層達成的共識。
但這項政策很顯然地不適用於間軍司,晉國間軍司成爲了唯一被清算的機構,許多陳年的舊事被翻了出來,而間軍司內部的檔案原來記錄的是間軍司官員的功勳,現在卻成爲了他們的催命符。
陳寂現在全面負責此項工作,對被關押的晉國間軍司人員逐一進行清查,但凡有血案在身的人,只要證據確鑿,很快地就會被處決掉,那怕是曾經在間軍司任職後來又調離的官員,也統統地被緝拿歸案,經過審查之後,被就地正法。
也怨不得蜀國中尉府的人如此冷血,在這條隱蔽的戰線上,原本就是血腥而殘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幾十年漫長的歲月中,不知有多少來自蜀國爲了興復漢室而投身於諜報事業的蜀國兒郎,慘死在了晉國間軍司的大獄之中,那刑具上的斑斑血跡,似乎在述說着一個個令人髮指的殘酷故事。
貪狼被單獨關押在一個小號之中,陰暗潮溼的地牢散發着一般黴味,混合着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嘔。
貪狼很清楚,等待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條,唯一不同的,就是何種死法而已,是五馬分屍還是凌遲處死,他還搞不清楚。
不用去細查,貪狼身上揹負的累累血案,也足以讓他身受極刑了,就連貪狼本人自己,都不一定搞得清楚,死在他手中的蜀國間諜到底有多少人。就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被貪狼折磨至死的蜀國間諜,就多的不計其數。
認識貪狼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冷血無情,殘忍暴虐的傢伙,爲了從那些被俘的間諜口中獲得有價值的情報,貪狼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用貪狼自己的話說,就是鐵人,他也有辦法來撬開他的嘴,只要還有一口氣的,他都能套出有用的情報來。
許多蜀國間諜,聽說落到貪狼的手中,都會不寒而慄,很少有人會抗得過貪狼的十八道刑罰,就算是不死也要脫一層皮。而且貪狼極爲地殘暴,往往是榨乾蜀國間諜的價值之後,最後還要用最爲殘忍的手段將其處死。落到貪狼的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對於這樣一個罪大惡極之人,中尉府的人的意見是立刻處決,畢竟比貪狼罪孽更輕的人也被處死了不少,中尉府此次行事的原則就是,只要手上沾過蜀人鮮血的間軍司的人,一律不放過,按這個標準,貪狼幾乎可以排到必殺之人的前三位。
不過陳寂卻有不同的意見,誠然貪狼該殺,象他這樣罪大惡極的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過貪狼在間軍司任職多年,一直負責洛陽城的內保事務,對洛陽城的各個階層相當地熟悉,現在中尉府初入洛陽,如何能肅清晉國的殘餘勢力,是擺在他這個新任的中尉右丞頭上的最爲重要的職責,最大程度地利用晉國原有的情報系統,是陳寂首先要考慮的。
當然,處決一大批血債累累的要犯,也是必須的,否則陳寂無法告慰那些慘死洛陽的袍澤們,同時也無法給依然戰鬥在隱蔽戰線的蜀國諜報人員一個交待。
陳寂已經錄用了一批間軍司的官員,這些人經過審查,確認是清白的,還有幾個也在陳寂的錄用名單之內,不過都是和貪狼一樣,有血案在身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