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文鴦的戰死,晉軍的這次西征戛然而止,八萬大軍,全軍覆滅,無一生還。
這次的勝利,讓蜀軍將幷州以及河東地區牢牢地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晉國喪失的不僅僅是幷州,整個天下大勢也隨之改變,蜀軍由戰略防禦進入了戰略進攻,天下易主已經是大勢所趨。
劉胤沒想到文鴦竟然是如此地剛毅果決,戰敗之時拒絕了招降,橫劍自刎,以死殉國。
按理說,文鴦在晉國朝中,一直都不是司馬炎所倚重的心腹,就算在冀州前線,一直也受到司馬駿的排擠和打擊,可以說文鴦在晉國始終是鬱郁不得志的。
劉胤對文鴦是比較看重的,放眼天下,文鴦也是數得上號的勇將,如果能將其收入到帳下,劉胤可是如虎添翼。所以,劉胤特意地派陳壽前去勸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希望文鴦可以歸降蜀漢。
但最終劉胤還是失望了,文鴦戰敗之後,都不給蜀軍生擒他的機會,毅然地選擇了自殺,落鳥嶺上,一代名將就此折翼。
縱觀文鴦的一生,堪稱是悲劇的一生,早年時隨父叛魏,後來父死又歸魏,這一來一回之間,只不過短短的兩年光景,卻成爲了文鴦一生的污點,再加上他對司馬師的死負有直接的責任,在魏晉朝中,飽受冷眼也就成爲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但文鴦卻一直也不甘心沉淪,他一直在等待着沉默中爆發的機會,匈奴的叛亂無疑給他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在羊祜的舉薦之下,文鴦得以擔當冀州刺史的重任,成爲獨擋一面的的大將。
在和匈奴人的交戰之中,文鴦的表現也確實是可圈可點,他堅守鄴城兩年,對穩定冀州的戰局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但隨着匈奴的覆滅和羊祜的離任,文鴦在晉軍的地位也每況愈下,由於和新任大都督司馬駿關係不睦,文鴦的處境是極爲地艱難。這次進攻幷州,文鴦孤軍深入,得不到後方的任何支援,尤其是在平陽之戰後,文鴦處境維艱,司馬駿依然沒有派出援兵進行支援,最終也導致了文鴦的戰敗身死。
命運多舛的文鴦最終無法逃脫宿命的安排,帶着不甘,帶着無奈走向了他生命的終點,他沒有選擇屈膝投降,他以一種近乎悲壯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向世人宣告,他文鴦並非是反覆無常的小人,即使要死,也死得有尊嚴。
劉胤在聽聞文鴦的死訊之後,扼腕而嘆,這樣的悍勇之士,卻終究不爲自己所用,真是一種莫大的遺憾。劉胤下令將文鴦厚葬在落鳥嶺,那些追隨文鴦左右寧死不降的親兵隨從,也一併將他們安葬在文鴦墓的左右,以表其忠心。
至於那些歸降的晉兵,則按照慣例,一部分做爲預備兵員,補充到蜀軍各營之中,另一部分則遣送回關中,進行屯田。
幷州局勢經過此役之後,已經是完全地穩定了下來,晉國的勢力,全部被逐出了幷州,劉胤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揮師冀州,徹底地擊垮司馬駿所部,將黃河以北的所有州郡,都納入到蜀漢的版圖中來。
劉胤在上黨也是隻做了短暫的停留,上黨還有晉陽、平陽、河東諸郡的政務自然無需劉胤的打理,這些郡的太守到任之後,就足以將整個幷州治理的井井有條了,劉胤和劉諶互通書信,認爲現在可以任命幷州刺史來主理整個幷州的政務了,以前幷州各郡只有太守,並無幷州刺史,主要的原因還是蜀國沒有完全地控制住整個幷州,現在局勢改變,需要由朝廷方面派出一位新的幷州刺史來署理幷州的事務了。
當然這已經是不劉胤需要再關心的問題,刺史的任命不同於太守,刺史主理一州,是真正的封疆大吏,需要朝廷大員來擔任,劉諶那邊自會和朝廷請旨,劉胤則無需再多操心,他把自己主要的精力,還是放在向冀州進軍的目標上。
離開冀州已經是半年的時間了,但冀州的局勢劉胤卻一直是牽掛着,西調幷州五個軍之後,蜀軍剩下的八個軍都暫歸右軍團都督羅憲指揮。
司馬駿似乎也瞅準了這個機會,下令青州刺史馬隆從信都進軍,再次對冀北發起攻擊。
羅憲沒有與馬隆打陣地戰,而是聽從了劉胤的安排,進行大範圍的迂迴機動作戰,主動地放棄一些城池,避免與馬隆進行正面交鋒。
由於羅憲麾下的五個騎兵軍都留了下來,蜀軍在冀州的騎兵戰力,是遠遠超過晉軍的,這樣蜀軍進行大範圍迂迴機動作戰時,就有着巨大的本錢,馬隆雖然兵力雄厚,但卻始終跟不上蜀軍的節奏,一直有一種被蜀軍牽着鼻子走的感覺。
羅憲仗打得很靈活,他儘量地避免與馬隆的主力進行決戰,但遭遇到晉軍的小股人馬,則毫不遲疑地就地全殲。
晉軍的糧道,也是蜀軍頻頻襲擊的目標,儘管馬隆對後勤補給線極爲重視,但他也不可能投入主力軍隊對糧道進行保護,而普通的軍隊又不足以擔負這個重任。
羅憲捉住晉軍糧道的弱點,連續地對晉軍的糧道進行攻擊和破壞,斬殺其護糧的軍隊,焚燒其運糧的輜重車輛,每次馬隆接到糧隊遇襲的消息派出軍隊去增援,往往只能是撲一個空,除了滿地的屍體和燃燒的車輛之外,一無所獲。
晉軍的糧道又比較漫長,馬隆常常是顧頭不顧尾,剛剛保住了前一段的糧道,後一段的糧道又遭到了襲擊,晉軍是顧此失彼,狼狽不堪。
由於糧草很難運抵前線,而決戰又始終沒有找到機會,晉軍的士氣一度相當地低落,最困難的時候,搞得晉軍無隔夜之糧,連吃的都沒有了,如何還有能力去打仗。
在連續地周旋了幾個月後,馬隆也不得不向南撤退,這一次的進行行動最終是無疾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