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武萬萬沒想到費平對蜀國的怨念是如此之深,先前他沒有出席獻降儀式,徐武倒也可以理解,但讓徐武始料未及的是費平竟然會打開城門,引狼入室,結果導致這邊蜀軍還未入城,那邊鮮卑人的鐵騎就已經踏入了姑臧城。
徐武滿面愧疚地看向劉胤,出現這樣的事情,他真得已經無法再解釋什麼。
面對這樣的突發事件,劉胤並沒有半點責怪徐武等人的意思,一來此事非是徐武的本意,二來現在就算是抱怨也是於事無補,唯今之計,也只有趕快進城,與鮮卑人一爭高下,將姑臧城搶回來。
劉胤當機立斷,下令高遠和傅募立刻率領虎步左右營快速入城,配合城內的守軍與鮮卑人交戰,儘量控制城內更多的區域,將已經入城的鮮卑人壓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同時命令羅襲的永安營,盧遜的新一營和鄧忠的新三營火速趕來增援。
此次受降,劉胤也只帶了虎步左右營前來,剩下的三個營尚在城南大營之中,情況緊急,也只有命令虎步左右營搶先入城,永安營等其他三營隨後趕來。
永安營和新編第一營,新編第三營都屬於副軍護軍羅憲麾下,此次羅憲率騎軍出征之後,副軍三營自然也就臨時劃歸到了劉胤的中軍麾下。眼看着鮮卑人已經是殺入了城中,一場巷戰勢不可免,鮮卑人的單兵作戰能力劉胤是深有體會,而巷戰就是一種亂戰,想在亂中取勝,單兵的素質高低和軍隊的人數多少都是重要因素,在這個時候,劉胤也不敢有什麼保留,立刻將全部的兵力押了上去,勝負成敗,就在這一役,總而言之就兩個字,拼了!
高遠和傅募立刻領命,風風火火地率着虎步營是魚貫而入,殺入到了姑臧城中。
好半響,徐武等人才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徐武吩咐條茂道:“條太守,你速回城,統帶城內守軍,配合劉都督的大軍行動。”條茂熟知姑臧城內地形,有他做爲嚮導,高遠和傅募也不致於象無頭的蒼蠅一般在城裡亂竄。
條茂立刻領命,轉身回城了,今天出城所帶的人僅僅只是爲數不多的一些人,城內的守軍大多還是各司其職,條茂回城,也就方便指揮。
徐武對劉胤道:“劉都督,還請移步南門城樓之上,那兒可窺得城內全貌。”
城樓乃是城中的最高建築,居高臨下,不但可以俯瞰城外,城內狀況,也是盡收眼底,劉胤對徐武的這個提議表示贊同,南門城樓也的確是一個比較理想的指揮位置,於是便同徐武一道,上了城樓。
臨登之前,劉胤將阿堅喚了過來,對他道:“阿堅,將火器隊全部調入城中,巷戰之中,火器可以發揮更大的威力,打攻堅更是離不開火器,這頭仗你就率親兵部曲來打吧。”
阿堅有些遲疑地道:“少主,巷戰即爲亂戰,我若離開,你的安危誰來保護?”
劉胤從容道:“我身上南門城樓上,應當最是安全,如果連此處也陷落了,姑臧城便不會再屬於我們了,在城中,偏廂車無法使用,火器是我們對付鮮卑人的最大的倚仗了,這一戰,絕不能輸!”
劉胤雖然是神態從容,但阿堅從他的語氣之中,聽到的卻是毅然決然的那種決絕之音,他也深知此役干係重大,如果失敗的話,他們將會面臨全軍覆滅的危險,阿堅深吸了一口氣,衝着劉胤拱了拱手,給劉胤留下了幾十人的護衛,餘下的人在他的率領下,昂首向着城內衝去。
姑臧城雖然是一座州城,但塞外之地,人煙稀少,涼州的州城自然不可能和雍州長安城,冀州鄴城這樣的大州城相提並論,就是象幷州晉陽城,幽州薊城這些同在邊關的州城也是比不了的,論規模,姑臧城也就是相當於內地的一般郡城大小,但姑臧城的城防卻是最爲堅固的,城牆和城內的房舍大多是石砌的,堅固異常。城內有南北走向的大街和東西走向的大街各一條,分別通往姑臧城的東西南北四座城門,南北大街和東西大街都甚爲寬敞,並排跑八匹馬都不是問題,剩下的街巷則是狹隘了許多,容納兩匹馬相對而行都很困難。
蜀軍入城的時候,鮮卑人已經搶先一步地攻入到了城中,而且鮮卑人全是騎兵,進攻的速度極快,如果不是從北門撤退下來的守軍節節抵抗的話,鮮卑騎兵很可能就已經一口氣從城北殺到城南了。
姑臧城從南到北也不過就是五里的模樣,鮮卑人的騎兵真要是縱馬弛聘的話,這點路還真不夠戰馬熱身的。所幸從北門撤下來的這些守軍比較聰明,情知無力對付鮮卑人兇悍的騎兵,所以在他們撤退的路線上,連撤邊布路障,推倒的牆壁,拆下來的房樑,破舊的車架,傢俱、屏風、柴禾、沙袋,只要是能夠移動的東西,都被守軍扔到了大街上,在一片雜物垃圾堆中,鮮卑人騎兵的優勢無法發揮出來,許多的鮮卑騎兵不得不下馬清理路障,以保證大軍的通行。
如此一來,鮮卑騎兵的動作就慢了,後來入城的蜀軍此刻倒是搶到了先手。
條茂對高遠和傅募道:“二位將軍,姑臧城內,最爲緊要處莫過於兩處,一處便是位於西大街之上的刺史府,另一處便是十字街口,如果能控制這兩個緊要地方,但可以佔據上風。”
高遠和傅募商議了一下,立刻分兵,由高遠帶虎步左營去搶佔刺史府,由傅募率虎步右營搶佔十字街口,條茂收羅城內的殘餘守軍,隨同傅募去奪十字街口。
十字街口是整個姑臧城的交通中樞,聯繫着姑臧城內的各條要道,誰能控制十字街口,便可以掌握整個戰局的主動權,傅募情知干係重大,不敢有絲毫地耽擱,率兵一口氣地向十字街口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