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丈原之戰的結果,很快地就傳到了陳倉城。
聽到司馬望戰敗的消息,這讓滿懷希望的陳倉守軍如一盆涼水澆頭,從頭至腳給灌了一個透心涼。
陳倉城雖然堅固無比,但任何堅固的城池如果失去援兵的話,那就將變成一座死城,遲早難逃破城的命運。
陳倉城目前只有一萬守軍,而圍困它的蜀軍卻有着好幾倍的兵力,誰都清楚,依靠城垣的堅固,短時間的堅守是沒有任何問題,但一旦失去了援軍,陳倉城就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士氣只會低落下去,最終只有一個覆滅的結果。
當然諸葛亮北伐之時,陳倉之戰進行地十分慘烈,諸葛亮的人馬連續地強攻了二十餘天,給守軍帶來了極大的傷亡代價,如果不是魏軍援兵及時趕到的話,陳倉城很可能就會失守,儘管如此,負了極重傷的守將郝昭還是於戰後不久染病去世,可以說當年的陳倉之戰慘烈無比。
此次劉胤進攻陳倉,可是比諸葛亮聰明的多,採用了圍城打援的方法,在魏軍援兵的必經之路上設下了埋伏,一舉打掉了司馬望的援兵,讓魏軍再也沒有能力救援陳倉,
王渾表情冷峻,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命人召回蘇愉,共商大事。
現在擺在陳倉守軍面前的,似乎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繼續堅守或者是棄城突圍。
王渾比較傾向於死守,既然司馬望將整個陳倉的防禦交給了他,他就斷沒有棄城而逃的打算,儘管已經是沒有了援兵,陳倉城絲毫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但王渾矢志不移,欲與陳倉共存亡。
蘇愉則認爲,在目前的情況之下,死守陳倉毫無意義,援兵被截斷,等於是將陳倉城陷入死地之中,就算再多幾日的堅守,最終也只不過多耗上幾天而已。
所以蘇愉認爲,趁着五丈原之戰剛剛結束,蜀軍的主力還沒有回師陳倉,這無疑是給魏軍守兵最後的機會,一旦被蜀軍重兵圍困起來,魏軍再想逃出去,機會便不再來。
同王渾不一樣,蘇愉此次是以參軍的身份被派駐陳倉,協助王渾守城,在他看來,這將是一次改變自己前途命運的一戰,所以蘇愉躊躇滿志,決心要打出一個漂亮仗來,讓魏國的同僚們也看看,幕僚人員也是可以打好仗的。
但一切的前提條件上則是要建立在陳倉不失,自己生命安全有充足保障的情形之下,一旦陳倉有失守的可能,蘇愉沒有半點與敵同存亡的信念,他現在一心就是想着如何要突圍出去。
聽得王渾視死如歸地表決心,蘇愉的臉色很難看,他重重地咳了一聲,道:“王將軍,死守陳倉並無意義,現在司馬都督的人馬在五丈原爲劉胤所擊破,短時間之內是無法再次向陳倉派出援兵的,敵強我弱,如果不尋機突圍的話,很可能會遭到全軍覆滅的命運,孰輕孰重,相信王將軍定會斟酌的。”
王渾輕蔑地瞥了一眼蘇愉,心底裡暗暗地冷笑一聲,文人就是文人,真貪生怕死之輩。王渾傲然地道:“某奉司馬都督之命鎮守陳倉,人在,陳倉便在,就算是戰至最後一人,某也絕不會後退半步!”
蘇愉臉色陡然一變,要知道,無論是品階還是統兵的數量,蘇愉都在王渾之上,但此次協防陳倉,司馬望卻沒有調整主從關係,雖然蘇愉地品階在上,但陳倉的主將卻依然是王渾。
這無疑讓蘇愉是暗暗地腹誹不已,但卻是無可奈何,畢竟司馬望的決定暫時是不容更改的,他也只得接受這樣的安排。
從表面上來看,魏軍陣營是一團和氣,在抵禦蜀軍輪番的進攻面前,不管是先駐陳倉的守軍還是後來協防的魏軍,大家同仇敵愾,萬衆一心,誓死將陳倉城守衛。
不過這先來後到的之間,總是有一定的裂縫,在大敵當前的情況下,裂縫並未有什麼發展,但現在情況突變,魏軍陣營之中的裂縫則變得越來越大,已經到了不可彌合的狀態。
“非是蘇某怕死,但蘇某總得爲這陳倉城內一萬多人的士兵負責,他們都是有着父母妻兒親人家人的,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那就是愚人所爲,陳倉已無久守的希望,司馬都督已經是退兵長安,相比於陳倉,長安纔是關中真正的中樞要害,那兒才更需要兵馬守禦,如果將陳倉的一萬守軍增援長安的話,司馬都督必然大喜。蘇某認爲,還是應當突圍纔是。”
現在蘇愉和王渾各執己見,王渾堅持要守城,蘇愉堅持要突圍,無論是誰,都無法說服於誰,幾乎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最後,兩人決定分兵,各行其事,由王渾率領原先駐守陳倉的三千人繼續守城,而蘇愉則率他此前帶來的七千人進行突圍。
這樣的結果顯然是雙方都可以接受的一個結果,王渾原本就對增援面來的蘇愉抱有一種敵視的態度,在他的內心深處,以他目前的三千人馬,就足以守住陳倉了,再派七千人來,簡直就是畫蛇添足,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
此刻蘇愉執意地要率軍突圍,王渾便答應了他的要求,各率本部人馬各行其事,也正好了了王渾的心事。
“這傢伙,來就不該來!”王渾暗暗地罵道。
分兵行事,這也是蘇愉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了,做爲陳倉守軍的主將,王渾應該是擁有着最高決定權,蘇愉還真沒有奢求王渾可以答應他的要求,率全軍突圍,那麼退而求其次,就是自己率本部的人馬突圍,這樣蘇愉還是可以接受的。在他看來,這無疑也是一個最好的選擇了,各行其事,各走各路,互不干涉。
“匹夫,在陳倉城內等死吧!”蘇愉也是暗罵了一聲,旋即蘇愉是立刻點起他麾下的七千人馬,打開城門,向陳倉城外衝殺而去,試圖從蜀軍的重重圍困中殺出一條血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