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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劉胤一行返回成都之時,已經是臘盡歲殘的日子了,景耀六年——不,劉禪在八月的時候已經改元爲炎興,現在該叫炎興元年十二月——的日曆行將結束。劉胤看着不遠處成都巍峨高聳的城郭,心中不禁生出無限的感慨。
在大漢的年曆上,炎興元年便是一個終結點,綿延了四百六十五年的大漢王朝在這一年劃上了一個句號,大漢從此絕祀。雖然說後代歷史之中還有一些朝代沿用了漢的國號,比如十六國的時期的趙漢、成漢、五代十國時期的後漢、南漢、北漢,但那僅僅是隻是一個國名的延續,以劉邦爲開國皇帝的劉氏血統建立的王朝在經歷了前漢、後漢、季漢三個王朝之後,在公元263年壽終正寢了。
然而歷史的進程在這一刻悄然地發生了變化,蜀漢政權將毫無爭議地邁入炎興二年,從這一點上來講,劉胤已經改變了歷史,從一個無足輕重的穿越者,變成了新的歷史的締造者。炎興二年,將是一個嶄新的時代,對於劉胤而言,也將是一個陌生的時代,前世所擁的一切記憶,都將歸零,都將失去任何借鑑的意義,迎接他的,將是更多的機遇和挑戰。
遙望着成都的城郭,鄧艾的心情更是無法平靜,他不止一次地幻想過看到成都城時的情景,但以目前的身份來到成都城下,卻是令鄧艾始料未及的。
曾經是權傾四野的封疆大吏。曾經是叱吒風雲的領軍人物。而如今。他卻不得不隱姓埋名,甘爲別人的家臣幕僚,身份地位的轉換,得意與失意之間,如此之大的落差,讓鄧艾有一種峰尖浪谷的跌宕之感。如果只爲了苟且偷生,鄧艾是絕對不會接受這份屈辱的,他寧可選擇橫劍自刎。也絕不會屈膝變節。司馬懿對他有提攜之恩,如果不是司馬懿慧眼識英才,說話結巴的鄧艾註定一生只能當一個碌碌爲無的小吏,這份知遇之恩讓鄧艾無法叛魏降蜀。
至於留在魏國的家人,鄧艾倒是不大擔心,對於主動投降或戰敗被迫投降蜀國的魏將,魏國朝廷表現例來都是很大度的,夏侯霸降蜀之後,其子也未受到牽連,郭循降蜀之後。家人也安然無恙(其後郭循刺殺了費禕,其子還被封爲了列侯)。
但鄧艾放不下的。就是和鍾會的仇怨,鍾會位高權重,執掌着魏國近半數的兵權,想要報仇,對於此時的鄧艾來說,無異於比登天還難。所以鄧艾只得放下尊嚴,隱姓埋名做劉胤的家臣,他將所有的賭注,都押到了劉胤的身上,雖然這個年輕人資歷尚淺,但鄧艾相信,假以時日,他必有一飛沖天之時。
“大哥,快看,前面迎接咱們的人可真不少!”張樂指着前方,很是興奮地道。
成都的北門外,旗幟飄揚,人頭攢動,很顯然是迎接他們入城的。
今日在北門外迎候的,是太子劉璿率諸王和中兩千石以下的文武官員數百人,北地王劉湛和新興王劉恂俱在其中。如此規格的歡迎儀式自然是出自劉禪的授意,劉禪身爲一國之君,肯定是不能出城相迎的,爲了表示敬意,劉禪特意地安排太子劉璿代表他出面。
劉胤諸人趕緊下馬,與太子諸王及衆大臣見禮。太子劉璿嚴格地按禮數行事,中規中矩,他雖然和劉胤是堂兄弟,但並無深交,只是按應走的禮數與劉胤寒喧了幾句,就連一句多餘的廢話都不曾講過。
倒是新興王劉恂臉色比吞了一隻蒼蠅還難受,本來他是不願意來的,但又不敢抗旨不遵,站在劉璿的身後,看着風光無限的劉胤,心中是忌恨不已。
北地王劉諶卻是截然不同,拉着劉胤的手,噓寒問暖,連聲稱讚,直誇得劉胤都汗顏不止。
成都的百姓是夾道相迎,焚香叩拜,人潮如涌,歡聲雷動,人人都欲一睹劉胤諸人的風采,以至於道路阻塞難以通行。最後不得不動用羽林軍來維持秩序,才使得劉胤一行人順利來到了皇宮午門外。
覲見皇帝自然不能這幾千人亂哄哄地上殿,早有兵曹的官員過來將劉胤和傅僉的部下妥爲安置,真正有資格上殿面聖的,也只有劉胤、傅僉、張樂、趙卓等幾個人。
劉胤已經暗中吩咐阿堅帶鄧艾父子先行回府,畢竟成都人多眼雜,難保不會有認識鄧艾的人,自己則同傅僉等人來到武儀門,等候劉禪的召見。
很快地就有執事太監引劉胤他們上殿。
劉禪居中而坐,比起幾個月前,劉胤發現劉禪居然又胖了一圈,大概是心情比較好的緣故吧,劉禪笑容可鞠,白白嫩嫩的雙下巴特別的可愛——當然,也只有劉胤會把可愛這個形容詞用到當朝天子的身上。
劉禪沒有理由不心情好,陰平阻擊戰,可謂是最輝煌的勝利,劉胤率千餘人一舉擊潰了魏軍的數萬人,這可是劉禪當皇帝以來從未有過的勝績,一次次地北伐無功而返,劉禪一聽到打仗的事就頭疼,從來沒有這麼好的消息讓他精神振奮了。雖然說沒有擒殺鄧艾,但斬首萬級這樣的戰果,也足以轟動整個益州了。而且這場勝利,從根本上扭轉了蜀漢的頹勢,漢中失守的陰霾一掃而空,甚至許多樂觀的人都開始謀算收復漢中繼而北伐中原的偉業了。
對劉胤的封賞劉禪此次也是毫不吝嗇,除了賞賜給大量的金銀綢緞之外,劉禪封他爲執金吾,統領整個中尉府,加封他爲安西將軍,統率三營,除傅僉的一營之外,虎步營和虎騎營此時也正式地歸入劉胤的麾下。
傅僉雖有陽安關之失,但援助陰平有功,依然擔任關中都督,由左中郎將晉升爲鎮軍將軍。
張樂、趙卓追隨劉胤禦敵有功,特封爲奮武中郎將和建威中郎將。
劉胤軍中有司職者也皆有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