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吳軍的敗退很快地就引發了連鎖的反應,虎牢關緊跟着也失守了,駐守虎牢關的鎮南將軍伍延抵擋不住漢軍的進攻,再加上聽聞大軍敗退的消息,虎牢關的軍心渙散,伍延只能是放棄虎牢關,率兵南逃,欲同陸抗的大軍相匯合。
由於虎牢關的存在,羅憲的右軍團被擋在關東,無法進入到關內,而一旦虎牢關失守,就好比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七萬精銳的騎兵由關東進入到了關內,在洛陽一帶掀起的可怕風暴,將會席捲整個的關內地區。
陸抗聽聞到了虎牢關的失守,神色頓時大變。如果說僅僅只是蔣斌的十萬追兵,那怕就再加上洛陽的追擊部隊,陸抗都可以做到從容撤退,畢竟雙方都是步兵,在行軍速度上,基本上不會差別很大,吳軍就算是撤軍,也可以做到井然有序,儘管在氣勢上,吳軍是遠遜於漢軍的,但如果說漢軍想要一口氣吃掉十幾萬的吳軍,撐死它也沒那個胃口。
但漢軍騎兵部隊的殺到,卻給敗退中的吳軍一記當頭棒喝,步兵和步兵對比,那完全可以用數量來相比的,數量多的一方毫無懸念的可以佔據的優勢,就算是撤退,數量多的一方絲毫都不會怵數量少的一方。
但騎兵的加入,卻產生了顛覆性的後果,數量再多的步兵,在騎兵的面前,都毫無優勢可言,更何況,這裡是平原地帶,正是騎兵的天堂,縱橫馳騁,無所欲爲,步兵在騎兵的面前,根本就無還手之力。
漢軍和晉軍在偏廂車方面的應用,給步兵對抗騎兵帶來了新的變革,吳軍在這方面雖然要落後的多,但這幾年來也逐步掌握了利用戰車阻礙騎兵攻勢的方法,再加上傳統的長槍陣、拒馬陣、陷坑陣等對抗騎兵的手段,雖然說很難佔據上風,但也並不是那樣毫無抵抗能力的。
可惜的是,這些戰法都建立在一個前提條件之下,那就是步兵與騎兵的正面對抗,只有正面對抗,時間充裕的情況下,步兵纔有可能會立於不敗之地。
但現在情況卻是恰恰相反,吳軍正處於潰逃之中,對付追擊的步兵,尚有一定的餘力,但對付突襲而至的騎兵,卻根本沒有時間沒有能力去組織戰陣,在強大的騎兵衝擊力面前,吳軍步兵就形同一盤散沙。
陸抗最擔憂的正是這一點,所以他才極其地看重對滎陽漢軍的牽制,不光是請求關東三王派兵前往,他更是下令給伍延,要他嚴防死守虎牢關,絕不可放漢軍一人一騎入關。
只可惜關東軍沒有能夠牽制得住漢軍騎兵,伍延也沒有能夠守得住虎牢關,就在吳軍剛剛敗退下來的時候,漢軍騎兵大舉入關,對於陸抗而言,這纔是真正的噩夢開始。
蔣斌率領軍隊由南向北,傅僉率領軍隊由西向東,羅憲率領騎兵由北向南,三路大軍,就如同是圍獵一般,在洛陽之東的這片區域之中,對敗逃之中的吳軍進行了圍剿。
右軍團以無可阻遏的衝擊力,輕易地撕裂着吳軍的隊形,漢軍騎兵的每一次衝擊,都可以將吳軍的陣形一分爲二,漢軍騎兵就如同一柄鋒利的刀,不停地肢解着吳軍這個龐然大物。
羅憲採用了最爲聰明的打法,並沒有集中兵力去打殲滅戰,而只是將右軍團的各軍騎兵分成了若干個縱隊,他們就如同是一把把的尖刀,衝向吳軍陣線,將他們的陣型撕開,而並不加以圍殲。
每一次的衝鋒,吳軍都無法抵擋漢軍騎兵的進攻,只能是消極地避讓,吳軍的陣型很快地變得支離破碎,四分五裂。
陣型的崩潰帶來的後果是災難性的,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兵不見將,將不見兵,上面的軍令很難傳達到下面,喪失了統一的指揮,十幾萬的吳軍開始朝着失敗的深淵滑落了下去,無可阻遏。
本來在按序的撤退之下,留下一部分的軍隊斷後,陸抗有信心將這支軍隊帶出洛陽,只要重新回到吳國所控制的地盤之內,陸抗完全可以重振旗鼓,揮師再戰,但此時此刻,在漢軍騎兵的強力衝擊之下,吳軍已經完全喪失了統一的指揮,各路吳軍如一隻只無頭的蒼蠅,不分東西,難辨南北,四處亂撞。
而漢軍的進攻卻是犀利而有序的,右軍團的騎兵只負責將吳軍大隊人馬分割開來,剩下的圍殲戰,則交給中軍團和左軍團以及蔣斌的步兵來處理,對於已經是一盤散沙的吳軍,漢軍步兵的進攻條理清晰,目標明確,對一塊塊如無頭蒼蠅四處亂竄的吳軍進行了有力地圍殲,毫不費力地一步步蠶食掉。
在被分割包圍之後,各部的吳軍幾乎成聾子和瞎子,既看不到已方的部隊支援,也聽不到上峰的命令,想要突圍,四面八方都是漢軍的身影,根本就是無路可走。稍微有些血性的都戰死了,那些貪生怕死的,則是紛紛投降。
而貪生怕死的,則是佔據了很大的比例,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是人,在突圍無望的情況下,大多數人還是以保命爲主,畢竟吃糧當兵,也只是混口飯吃而已,沒有什麼能比他們的性命更珍貴的,在盡忠爲國和苟且偷生之間,絕大多數的人還是會選擇後者。
有第一個投降的,很快就會有第二個,喪失了抵抗意志的吳兵跟風投降的很快,起初還是個別士兵的行爲,很快就變成了集體的行動,呼拉拉跪地投降的,有時能佔據一支隊伍的大半。
既然投降已經成爲了大勢所趨,吳兵的抵抗意志瓦解得更快了,甚至一支軍隊只要是身陷重圍,就連象徵意義的抵抗都不存在了,一個個跪地投降,降者如雲。
僅僅只在一天的時間之內,吳軍就已經摺損了大半,僥倖逃出漢軍包圍圈的,只有爲數不多的一些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