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安平王府大排筵宴,一家人是開懷暢飲,共賀劉胤大夫人傅月華的痊癒。
這也是安平王府很久以來沒有過的喜事了,雖然劉胤此前在長安時娶了司馬青進門,但那個時候,安平王府還尚在南中,包括劉胤生子,都無人慶賀,現在一家人最終團聚,而這團聚時刻,又喜逢傅月華病癒康復,真是喜上加喜,錦上添花。
傅僉更爲地高興,這麼些年來,女兒患病神志不清,連他這個做父親的都不認識了,這讓傅僉頗爲心痛,多年以來,傅僉也是遍尋名醫,爲女兒診治,但名醫尋到不少,藥也吃了不少,女兒的病卻絲毫沒有好轉,漸漸地,傅僉也就絕望了,認爲女兒不可能再有機會痊癒了。
但沒想到初到洛陽,就碰到了神醫楊泉,楊泉果然是名不虛傳,僅僅三天時間,就讓患病十幾年的傅月華徹底地康復了,真是妙手回春吶。
傅僉對楊泉感激不盡的同時,也暗自慶幸,這真是女兒的造化,不來洛陽,這輩子或許就無緣見到楊泉,更談不上治病了,看來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上天憐見,終於讓女兒有康復之日。
馬王妃亦是眉目含笑,滿心的歡喜。當初劉胤墜馬昏迷,孫子劉承夭折,兒媳瘋了,這一連串的打擊讓馬王妃是心神俱傷,那些日子,馬王妃蒼了許了多,守着昏迷不醒的兒子,看護着瘋瘋顛顛的兒媳,她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
不過一切地苦難都結束了,十來前劉胤的醒來,已經讓馬王妃歡喜不甚,如今兒媳又恢復神智,這真是一個完美又圓滿的大結局。
傅月華雖然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被許多陌生的人包圍着,但做爲大家閨秀的她似乎並沒有任何怯場,舉手投足之間,依然還保留着那種名門貴媛的氣質,而且她似乎和青兒相處地非常融洽,大有一見如故的感覺,兩人相談甚歡,甚至都把劉胤給冷落在了一旁。
劉胤當然不會有任何的介意,他最擔心的,莫過於傅月華和青兒的相處,深宅豪門裡的爭鬥,那種類似的狗血劇情,劉胤也不是沒看過,如果月華和青兒真的爭風吃醋明爭暗鬥的話,劉胤估計要大呼吃不消了。
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劉胤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兩人一見如故,簡直比親姐妹還要親,但願兩人以後也一直能保持這樣的關係,那劉胤的後院肯定就不會起火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酒逢知己千杯少,何況這兩件事撞到一起,一番暢飲,大家都喝得醉意闌珊。
劉胤本想要多喝幾杯的,但卻被青兒攔下來,劉胤道:“今天高興,還不讓我多喝幾杯?”
青兒悠然地道:“平日裡你喝多少杯我都不管你,唯獨今天不行?”
劉胤奇道:“爲什麼?”
青兒白了他一眼道:“虧你統領千軍萬馬運籌帷幄,回到家中,腦子就不好使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如果你喝得爛醉如泥,今晚還怎麼來陪月華姐姐?”
傅月華聞言,頓時是滿面飛霞,如飲瓊漿,羞得低下頭去,玩弄着裙帶,再也不敢擡起來了。
劉胤原本發愁的就是這麼一件事,在許多人的眼中,如今傅月華清醒過來,他們夫妻同房本來就是天經地義之事,這一晚劉胤必然會在傅月華的房中歇息。但劉胤卻是有苦不能言,畢竟傅月華對他而言,只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十年前也只見過幾次面,根本就沒有任何感情的交集。如今要讓他做便宜丈夫,和一個陌生的女人去睡覺,劉胤在情感上是很難接受的。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劉胤都不是一個隨便的人,儘管他的身體是前世的那個安平王劉胤的,但畢竟他的腦子是另外一個人,雖然他早已習慣了這個身份,但真正要讓他去睡前任身體的妻子,劉胤還是感到左右爲難。
平心而論,傅月華五官端正眉清目秀,也算得上是一個大美人了,但對於劉胤而言,這種事情根本就無關美醜,他內心中一直是糾結無比。
劉胤想着乾脆與大家一通豪飲,把自己給灌醉了,醉得不醒人事,或許就能把這一夜給糊弄過去,至於躲得過初一,如何再躲十五,劉胤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唯今之計,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但他的如意算盤還是讓青兒給破壞掉了,劉胤暗暗地叫苦不迭,可卻是啞巴吃黃連,有口不能言,心道,青兒啊青兒,你可把你給害苦了。
不過青兒卻是絲毫不知情,依然是談笑風聲。
傅僉此刻倒是會過意來,看看夜重更深,便起身道:“時候不早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告辭告辭。”
傅募喝得醉醺醺的,舌頭都有些直了,不過好象還沒有盡興地感覺,對傅僉道:“爹,難得今天如此高興,不喝個一醉方休怎麼能行,來來來,姊夫,我再敬你一杯。”
傅僉重重地在他腦袋上拍了一把,喝道:“喝你個大頭鬼,這麼晚了,還喝?再喝得話,讓不讓你姊姊姊夫休息了?走,想喝的話我陪你回家去喝,讓你喝個爛醉如泥!”
“哦……”傅募雖然不情願,但他卻也拗不過強勢的老爹,只好起身跟在父親和兄長傅著的後面,和安平王府的人拱手作別。
馬王妃也沒有再做挽留,含笑着道聲再會,客客氣氣地將傅家父子送出了王府。劉胤自然也是陪同相送,心中叫苦表面上卻依然得滿臉堆笑。
送走了傅家父子,馬王妃回頭含笑着對劉胤和傅月華道:“時候不早了,你們夫妻還是早些回房歇息吧。青兒也別回大司馬府了,就到爲娘房裡來吧,我們娘倆也好敘敘。”
“諾。”青兒點頭稱是,並無任何的不滿,一來傅月華本是大夫人,二來人家久別勝新婚,馬王妃如此安排,青兒倒覺得十分妥當。
劉胤無奈,只得同傅月華一起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