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寢宮,劉胤才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用手拭了拭了額頭,上面幾乎全是汗水,現在是早春時節,乍暖還寒,一陣冷風吹來,劉胤只覺得通體冰涼,內衣全貼到了脊背之上,很不舒服。
不過劉胤倒是沒有在意別的,今天所發生的事,安全出乎於劉胤之想象,太意外了!
今天是等於在全無準備的情形下,劉禪的一個突然襲擊,讓劉胤是手足無措,冷汗涔涔。
你別說,劉禪還真有點他老子的遺傳,劉備可是表演系的高材生,飆淚的本事在三國時代那是無人可以望其項背,真真假假之間,把一代奸雄曹操玩得團團轉,可以讓萬人敵的關羽張飛趙雲死心塌地地爲他賣命,可以讓睿智無雙的諸葛亮甘效犬馬之勞。
當一個病懨懨的垂暮老者拉着你的手,無比真誠地向你託付後事的時候,很難有人會相信這裡面居然有演戲的成分,如果劉胤稍不留神,以爲天上掉下餡餅的時候,那麼很可能他就中招了。
還好劉胤當時很理智地拒絕了這份誘惑,經受住了劉禪的考驗,也讓劉禪放心地認爲劉胤對皇位沒有覦覷之心。
劉禪爲什麼會試探自己,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劉胤的功勳卓著,名震天下,功高震主,這是任何一個上位者都十分忌憚的事。
劉胤回到了府邸,這是他自己的府邸,並不是安平王府,先前是驃騎大將軍府,現在已經改換了牌匾,成爲了大司馬府,大司馬是擁有着開府的權力,而此前,只有大將軍姜維纔有開府的權力,劉胤擔任大司馬之後,完全地同姜維比肩而立,如果上朝之時,劉胤是排在百官之首的,還可以壓姜維一頭。
開府之後,劉胤就可以自己招募僚屬,這和他擔任驃騎將軍時略有所不同,驃騎將軍沒有開府的權力,所有的部下都屬於軍隊的正常編制,但晉升爲大司馬之後,劉胤就擁有了自己招募僚屬的權力,這對於培植自己的親信勢力有極大的好處。
劉胤坐了下來,青兒看到他的臉色發白,關切地問道:“文宣,看你臉色不太好,方纔去宮裡,發生了什麼?”
劉胤也沒有隱瞞,將剛纔謁見劉禪的事說了一遍,青兒當即道:“這是陛下有意在試探你,看你有沒有覦覷皇位之心,如果你一高興,應承了下來,那可就糟糕了。”青兒出身在司馬家,耳薰目染,對權術之爭相當地熟悉,劉胤剛剛提及在宮中的情形,青兒就一針見血指出了劉禪的真實意圖。
劉胤微微地一笑,道:“爲夫那能如此不堪,陛下的心思,我當時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當即就推辭掉了。”
青兒道:“文宣,難道你能如此地冷靜,要知道,那可是皇位呀,一般人都很難抗得過這一份誘惑,稍一不理智,恐怕就會引火燒身。你能果斷地推辭掉,也算是向陛下表明心跡,證明你對皇位並無野心,這樣的話,還能繼續得到陛下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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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胤道:“青兒,其實我真不在乎什麼皇位,等到天下太平之時,我情願辭官歸隱,與你一起過那種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田園日子。”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青兒一挑眉毛,道:“認識你十年了,也沒有聽說你會吟詩作賦,何時學會作詩了?”
劉胤有些尷尬地一笑,這兩句詩是東晉詩人陶淵明的佳句,這個時代陶淵明還沒出生呢,自己只是隨口一說,居然被機敏的青兒瞧了出來。
事實上,劉胤的前生後世雖然都沒有什麼文學天賦,但唐詩三百首大概也能背出一些來,但劉胤刻意地不去抄襲和剽竊後代詩人名家的大作,在劉胤看來,這完全是一種不道德的行爲,不能因爲自己是穿越者,就可以無恥地剽竊別人的作品,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這讓李白杜甫這些大家情何以堪?等將來李白杜甫詩興大發,揮毫潑墨寫下曠世名作的時候,卻發現這首詩“前人”早就有了,那個時候,李杜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抄襲的越多,剽竊的越多,只會堵死更多才子的路,這簡直就是對後世文化的一種摧殘。
面對青兒的詰難,劉胤也只能是報之一笑,道:“怎麼,在你的眼中,爲夫就只是一個只會舞槍弄棒打仗廝殺的莽夫麼?”
青兒淺淺地一笑,道:“那倒不是,只是這兩句詩委實說得太好了,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好美的意境,怡然自得,超凡脫俗,彷彿置身於寧靜的世外田園,再無塵世的渲囂,再無世俗的羈拌,就如一幅田園風光的畫卷展開在眼前,真的讓人很是嚮往。”
劉胤道:“如果你真的喜歡的話,那便是我們將來的生活,我一定挑選一處風光最爲旖旎的地方,與你靜享那美妙的世外桃源,陪着你一起慢慢地變老,從青絲變成白髮,再不去理會俗世的瑣事,青兒,這樣的生活你可喜歡?”
青兒狡黠一笑,道:“那月華姐姐呢,好象在這一幅畫卷之中,你並沒有安排她的位置?”
劉胤不禁一怔,說實話,傅月華的確是一個他常常會遺忘掉的人,畢竟她只是自己前任身體的妻子,與自己並沒有任何的感情交集,如果一定要說有關係,那也只是道義上的責任而已。
“明天便是三日之期了,也不知月華她會怎麼樣?”劉胤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青兒柔聲地道:“吉人自有天相,月華姐姐已經是很可憐了,但願老天這次不再折磨於她了,文宣,我希望這一次不管月華姐姐有沒有痊癒,我們都把她的接到府裡來吧,我這個做妹妹的,也應該多侍奉她纔是。”
劉胤聳容道:“青兒,謝謝你。”
“謝我?謝我作甚?”青兒眉目含情,柔聲細語,倒也有一種別樣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