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整頓裝備,拿上弓箭,順着雪地上深深的腳印,往山下走去。
正像高曉飛所說,雪地上的積雪很厚,腳印很沉,絕對不會跟丟了去。
走了三十分鐘左右,高曉飛指着前面的一個山坡說:“爬上那個山坡,就能看見山下的院子了,不過看不全面,也看不清楚。”
問天仔細審視了一遍周圍的環境,指着山坡再往前的一座雪嶺說:“爲了躲開他們的耳目,我們從左邊迂迴過去,繞過這座山坡到前面的雪嶺去,大家小心點。”
三人繞過山坡,又發力爬上那座雪嶺,貓着腰潛到嶺頂,高曉飛和凱麗一左一右伏在問天的兩邊,趴在雪地上向外看去,下面的情景一目瞭然。問天大喜,心想這裡真是一處最佳的觀察角度。山腳下的院落足有二十畝地的大小,院門正對着他們的一面,用木頭做成的大門卻緊緊關着;院門前有一條大道,想來是通往外界的路;路面積雪覆蓋,另外三面都搭着木屋,四周都用木頭圍着;院子看起來非常陳舊,真的就像是以前遺留下來的單位林場駐地。
凱麗和高曉飛驚喜交加,連續的歷險、十幾天的秘境穿越,在這十幾天生死兩茫茫的日子中,就像進入到了一個異度空間,回到了遠古的洪荒時期,如今,終於又再次看到了現代文明的痕跡,心中充滿了無限感慨!終於又可以重返文明,又回到了現代文明的懷抱!
院落裡靜悄悄的毫無動靜,更看不到有人影活動。
問天向前伸直手臂,豎起大拇指,閉上左眼,使右眼的視線沿拇指一側對準大門左側,頭和手保持不動,再閉右眼,使左眼視線通過拇指的同一側,並記住視線對準的實測地。他的這種測距在軍中又稱之爲跳眼法,是一種通過估計跳眼所見實地寬度進行的估略測量。
“八百米的直線距離,居高臨下,一目瞭然,好位置!”他心裡暗讚一聲,又向四周看了看。
“老大!怎麼樣?”高曉飛低聲問道,
“這個位置的視角很好,可以觀察到院子裡的一動一靜。”問天繼續觀察着。
“老爸!我有一個辦法。”凱麗對着院子下面觀察了一番,看着高曉飛笑了笑。
“仙女!有什麼好辦法你就說呀,看着我幹什麼?”高曉飛被她這樣看着,心裡就發毛。
凱麗又笑道:“因爲你就是好辦法。”
高曉飛低着頭把自己審視了一遍,驚訝地說:“仙女!你可別老是嚇唬我好不!”
凱麗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來,低頭繞過問天的位置,翻到了高曉飛的身旁,挽着他的手臂說道:“我做你的女朋友,我們一同下去,他們應該不會起疑心。”
“你瘋了?他們可是真會殺人的!”他使勁扳開凱麗的手,張大了嘴巴。
凱麗笑着問:“你是覺得我這女朋友配不上你吧?”
高曉飛雙手亂搖:“不不不!我只是想,你下去太危險了,我真不願意讓你下去冒險,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和老大守在這裡。”
凱麗見他關心自己,心中喜歡,又重新挽住高曉飛的臂膀,笑眯眯地說:“你這麼有型的帥哥,帶着一個這麼漂亮的洋妞女友,更容易打消他們懷疑的念頭。”
高曉飛哭笑不得,心想:這洋鬼子還真是一點都不含蓄,張口就來,什麼話都敢說,連誇獎自己都這麼直接!
凱麗轉過頭來問道:“老爸!我這個辦法怎麼樣?”
問天點點頭:“是個好辦法!但還要有一個周詳的計劃。”
凱麗笑着甩了甩高曉飛的手臂:“連老爸都說是好辦法了,你這個男朋友做定了,趕緊動動腦子想個周詳的計劃。”
高曉飛掙脫她的手,輕輕地嘆道:“你一這樣我就緊張,我……我還怎麼想!”
凱麗輕聲笑道:“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問天笑了笑,繼而正式說道:“這是個好辦法!你們先從後面迂迴過去,翻過前面的林地再拐到大路上,再順着大路光明正大地往上走。跟他們交集的時候,有一點非常重要,記住,曉飛你是從美國帶着女朋友父女倆到這邊來旅行,在爬雪山的過程中不慎迷路,途中還和女朋友的父親暫時走散了,然後你們就發現了這個院子。這一點很重要,千萬不能忽略,多一個人在後面隱藏着,可以讓他們產生顧慮,同時也會有一點危機感,不至於馬上就變了臉色對你們下狠手。還有,我們最重要的就是要拿到通訊器材,明白了嗎?”
“明白了。”高曉飛和凱麗同聲回答。
問天又招了招手,三個人的目光又回到了院子裡:“我會從這邊繞下去,看着你們進去之後,我再從後面潛入院子裡,我們裡應外合,想辦法摸清楚情況,千萬不要急功求成而引起他們的懷疑,更不要和對方硬碰硬。”
高曉飛和凱麗又同時點了點頭。
問天看着他們倆,語重心長地說:“在特種部隊的訓練中,包括了心理訓練、機動技能訓練、滲透技能訓練和偵察諜報技能訓練,這些你們都學過了,希望你們還都用得上。”
“放心吧老大。”高曉飛看了看凱麗,“我們有信心配合你完成這次任務。”
大家又討論了一下細節,問天擡頭看了看天色,站起身來說:“準備行動吧。”
高曉飛和凱麗一下子站了起來,恢復了在部隊訓練時的姿態,精神抖擻。他們把身上的弓箭都交給了問天一起帶下去,凱麗把扣在腿上的軍刀連刀套解了下來,放進了揹包底下,塞在了衣服的下面。
問天拍了拍高曉飛的肩膀:“照顧好自己,更要照顧好凱麗,你是個男人。”
“放心吧老大,我會的。”高曉飛一個立正,對着問天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去吧。”
問天站在當地,看着高曉飛和凱麗漸漸地走遠後,才收拾好所有的裝備,悄悄地跟了他們一段路,折了一把樹枝,把他們留在雪地上的腳印全部掃平了,然後才返身從另外一邊繞了下山去。
“高曉飛!你爲什麼怕我?”凱麗和高曉飛並排走在雪地上。
“我沒怕你呀!幹嗎怕你?”高曉飛平時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一和凱麗獨處就有點緊張,現在問天又不在,更加不敢看她,只管往前走。
凱麗微微一笑,伸手拉着高曉飛的胳膊一扯,雙手把他一把抱住,閃電般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她身材高挑,海拔幾乎和高曉飛並齊,站在一起差不多一樣的高度,一口親過去毫無違和感。
“凱麗!你又幹嗎?”高曉飛被突然襲擊,雙腳站在雪地上,一隻手摸着被親的面額,懵懵懂懂地看着凱麗。
凱麗“吃吃”地笑了起來:“你緊張什麼!我只是親一下男朋友而已,又不會吃了你。叫仙女!”
高曉飛脹紅了臉:“我……我沒緊張,可男女授受不親。”
凱麗被他的靦腆逗得大笑:“男女授受不親,什麼鬼?我可是你的女朋友。”
高曉飛不敢看她的眼睛:“這又不是真的。”
凱麗笑眯眯地問道:“那你想不想變成真的啊?”
“我、我……”高曉飛怔在當地,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和凱麗剛見面時就打了兩場架,剛認識時也沒有太大的好感,後來經歷了五大無人區的生死穿越,生死與共的場面歷歷在目,相互間的冒死相救更是讓雙方刻骨銘心,他的心裡早就愛上凱麗了;但凱麗太過優秀,不但學歷高,而且漂亮、豪爽,身後還有着一個顯赫的家庭背景,他只是感到自己配不上凱麗。
凱麗歪着頭看着他笑:“你是不是真的沒交過女朋友?是不是沒拉過女孩子的手?”
“誰說的?我女朋友好幾個呢。”高曉飛仰着頭回答。
“吹吧,使勁吹!婷婷都跟我說了,以前我不信,這麼帥氣的男生怎麼可能沒有女朋友,後來我信了。”凱麗笑眯眯地看着他。
“婷婷就一小丫頭,她懂什麼!”高曉飛爭辯道。
“好好好!婷婷不懂,但我現在可是你的女朋友,咱們得親熱點,省得被壞人起疑心,那可是****,不注意就會沒命的。”凱麗挽着他的胳膊,“我也不逗你了,走吧。”
高曉飛聽她如此說,想想也有道理,當下不敢分心,任由她挽着,一齊向山下走去。
行了不久,看到前面不遠凹了下來,卻是來到了大路邊。
“記住了,我們是情侶。”凱麗再次提醒。
“明白。”高曉飛拉着山坡邊的灌木枝攀下路面,再返身把凱麗抱了下來。
路面很寬,但全部被積雪覆蓋着,看不到有什麼新的痕跡,想來最起碼有一兩天沒有車或人進來過了。
兩人順着路面並排着往上走,走了一會,遠遠看到了院子的一角。
凱麗突然間“嗯喲”一聲,一手扶着左腳蹲了下去,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凱麗!怎麼啦?”高曉飛連忙伸手把她扶住。
“我扭到腳了!”凱麗一下子坐在了雪地上。
高曉飛跟着單膝跪了下去,扶着凱麗的腳,焦急地問道:“要不要緊?我看看!”
凱麗打了一下他的手:“看什麼看!這冰天雪地的,難道你要我脫了靴子襪子?那還不把我的腳凍壞啊?”
高曉飛心想也對:“那也得知道傷得重不重啊!”
凱麗伸出手:“你拉我起來,我試着走走看。”
高曉飛雙手把她拉了起來,凱麗剛站起來,馬上又“嗯喲”一聲痛得彎下腰去。
高曉飛連忙一把將她抱住。
“腳好痛!走不了了!”凱麗可憐巴巴地看着高曉飛。
“我來揹你吧。”高曉飛說。
“你揹我?好啊!”凱麗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她等的就是高曉飛這句話。
高曉飛卻沒有多想,把揹包往胸前一掛,背對着她蹲了下去。凱麗微微一笑,心滿意足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高曉飛揹着凱麗踏雪而行,凱麗偷笑着往他的後頸脖子上吹氣。
“凱麗!你別鬧!”
“叫仙女。”凱麗笑着說。
高曉飛只得說:“仙女!你再頑皮,要是我一不小心摔跤,又會把你摔痛了!”
凱麗又笑:“那你就小心點啊。”
高曉飛不知該如何回答,凱麗又笑着問:“嗯,要是我沒扭到腳,你會不會揹我?”
高曉飛說:“要是你沒扭到腳,自己走路不是更好嗎?”
凱麗雙手箍住高曉飛的脖子,把臉貼着他的肩膀,笑道:“我覺得這樣更好!”
高曉飛鼻子裡聞到她吹氣如蘭的體香,凱麗雖然穿着厚厚的衣服,但感到她的胸口壓在背上,軟綿綿、暖洋洋的非常舒服,心中一蕩,臉上不免一紅。
兩人說話間,已來到了院門前,只見大門上掛着兩個大紅燈籠,雖然在白天沒有開燈,但還是顯出了一些喜慶的現象。大路由此變小,通向山上,雪地上兩行深深的腳印從山上下來,走進了院中。高曉飛和凱麗都明白這是剛纔那兩個殺手留下的足跡,心中暗暗加強留意。院門有着四五米的寬度,都是用板塊釘成,已經非常陳舊了,甚至有的都已經脫落。院內非常寬大,四處堆積着一些砍伐去掉了樹枝的樹木,院子裡也都是白雪覆蓋。
“凱麗!你先下來,我去拍門。”
“不下,你就揹着我去拍門。”凱麗緊緊地抱着他。
高曉飛只得揹着她捱到門前,對着裡面喊道:“有人嗎?”
喊了兩聲,裡面卻毫無動靜,高曉飛又使勁拍了拍門,提高了聲音喊道:“有人嗎?我們迷路了。”
等了一會,還是沒有動靜,高曉飛正想再喊,突然從裡面傳出了一聲:“你們是什麼人?幹什麼的?”只見一間木屋的門跟着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人來,對着高曉飛喝問。
高曉飛見他大概三十多歲的年紀,穿着似乎是林場伐木工的工作服,頭上戴着東北特有的狗耳帽子,猜想着應該是剛纔那兩個殺手之一,心中提防着,臉上卻裝着可憐巴巴的樣子回答道:“大哥!我們是過來旅行的,天不亮就出來爬山穿越雪原,沒想到迷路了,看到這裡有人家,就過來了!”
那人見他還揹着一個人,似乎還受了傷,問道:“你們來旅行怎麼就跑到這個地方了?是不是受傷了?”
正說話間,木屋裡又走出兩個人,走在前面的一個和先一個同樣的穿着打扮,走在後面的那個卻是個四十多歲年紀的中年人,慈眉善目,步履沉穩。
“小夥子!怎麼了?”中年人走過來問道。
“大叔!我腳受傷了!”凱麗伏在高曉飛的背上說。
三人只是看到了高曉飛揹着一個人,又戴着帽子,卻沒有注意看,聽到聲音後一看,卻是一個藍眼睛的外國美女,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快開門,讓他們先進來。”中年人連忙對着先出來的那人說。
那人把門打開,讓高曉飛揹着凱麗走進了院子裡。
“你們出來旅行,又是怎麼走到這裡來的?”中年人問道。
高曉飛喘了一口氣,說:“大叔!這是我女朋友,叫凱麗,是美國人。凱麗!你先下來。”
他把凱麗慢慢地放下來,讓她扶着胳膊先站着,然後打開揹包,從裡面翻出身份證,遞給中年人:“我叫高曉飛,這是我的身份證。”
又把凱麗的揹包接過來打開,把凱麗的身份證和護照都拿了出來,一同遞了過去,說:“這是我女朋友的身份證和護照,我們真是迷路走到了這裡,還有我女朋友的父親也走散了!”他故意把兩個揹包都擺在雪地上全部打開了翻看,目的也是讓他們看到揹包裡面的物品,好讓他們打消懷疑。其實揹包裡幾乎就沒什麼物品了,全部的衣服幾乎都穿在了身上。
“你是說,你們還有一個人走散了?”
“是我爸爸,大叔!你們能不能發動人幫我們找找啊?”凱麗看着中年人哀求。
中年人把身份證和護照還給高曉飛,感嘆道:“我們這個地方,可以說是方圓幾十公里荒無人煙,你們能夠找到這裡也真夠幸運的!好了,先進屋裡我們再商量,外面太冷了!”
“謝謝大叔!”高曉飛接過證件收好,拿上揹包,扶着凱麗隨着他們走進木屋裡。
一進入屋內就感到全身暖洋洋的舒服極了,木屋內四周擺着幾條木凳子,靠牆的一邊擺着一張舊桌子,中間生着一個火爐子,正燃着炭,上面掛了一個金屬水壺,熱氣騰騰地正在燒着水。
高曉飛扶着凱麗在木凳上坐下,關切地說:“把腳放上來,我看看傷得怎麼樣?”
凱麗見他關心自己,心下喜歡,卻說:“你毛手毛腳的,別又把我弄痛了,我自己來!”
中年人看到他們情意綿綿的樣子,轉頭對其中一個人說:“你到房間裡把那瓶跌打扭傷的藥酒拿過來,給這位美女擦擦腳傷。”
那人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
“謝謝大叔!”高曉飛對着中年人鞠了一躬。
跌打藥酒很快就拿過來了,高曉飛又對着那人道謝了一聲,對凱麗說:“快脫了靴子,我來幫你擦。”
凱麗接過他手上的藥酒說:“你把後背讓我靠着,我自己來擦,然後你陪大叔說說話。”
高曉飛只得把後背轉了過去,讓凱麗和他背靠着背挨着。凱麗背對着他們,自己脫了鞋襪擦藥酒。
中年人和顏悅色地說:“我姓林,叫林衛明,他們一個叫林正顏,一個叫馬振遠。”
高曉飛對着他們一個個都點頭感謝,然後問道:“林大叔!那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爲什麼會在這裡?”
林衛明說:“這裡是一個林場,我們都是以前林場的伐木工人,後來林場解散了,把我們三個留下來看守場地。每隔半個月,林場就派人給我們送來一次食品物資,所以,除了我們三個,根本就沒有別的人了!這裡基本上都是荒無人跡,特別是現在大雪封山的時段,周圍都是老林子,到處都是危險重重,危機四伏啊!”
“林大叔!那我老爸豈不是……”凱麗擦完藥酒,把鞋襪穿好,懷着疑問的神色緊張地看着林衛明。
“凱麗小姐!你先不要着急,現在天色還沒有黑下來,或許你爸爸吉人自有天相,也能找到這裡來!”林衛明轉頭對着林正顏和馬振遠說,“你們兩個出去周圍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人。”
凱麗連忙站起來,摘下帽子,對着三人鞠了一躬:“謝謝林大叔!謝謝兩位大哥!”
三人只感到眼前一亮,凱麗那一頭金黃色的秀髮忽地披瀉下來。那美麗的金髮披散在肩膀上,就像一股金色的瀑布,波浪起伏,金光閃閃!再加上她娉婷婉約的身姿、嬌豔俏麗的容顏、嫵媚得體的舉止,無不突顯出獨特的優雅和氣質!她猶如一尊象牙雕刻而成的西方女神,大方、端莊、溫柔、嫺靜,無一不使世間男人爲之深深地崇拜。
三人竟看得呆了,特別是林正顏和馬振遠,呆若木雞地站在當地不知所措!
“讓你們去找人,還愣着幹什麼?快點去!”林衛明對着兩人喝了一聲,兩人才清醒過來,退出了屋外。高曉飛看着他們出了院子,轉頭又對着林衛明不住地道謝。
林衛明擺了擺手,說道:“你們詳細給我說說,你們是怎麼想到來這邊旅行?是怎樣迷的路?又是怎樣找到這裡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