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電架到這裡……”撲克臉半蹲在水裡,指揮老蔣擡頭僵持不動的老蔣。老蔣的身後,金光覆滿他的全身。撲克臉看了看他背後的西王母像,補充道,“如果等會兒我拉着你走,你一定要阻止我。”撲克臉知道,當燈光有所偏離,石壁上的西王母像就會立刻消失,緊接着,看過西王母像的人立時就會失去對西王母像的記憶。
老蔣像是肩負着重大使命一般,朝撲克臉點點頭。他立刻把手上的狼眼手電放到撲克臉指示的地方,撲克臉神情一滯,拉着他就往溶洞口走。
“撲克臉你放手!”
可是撲克臉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像是鐵了心一樣要把老蔣拉走,全然不顧老蔣一個勁兒地在後面反抗喊叫,“撲克臉等等!等等!”
撲克臉哪裡肯聽老蔣的話,固執地拉着老蔣,一點也不鬆懈,“我們趕緊離開這裡!”他像是被什麼驅動着,身體不由自主地僵硬。
老蔣察覺到不對勁,他和撲克臉都有準備可能會受到這種奇怪意念的阻撓,只是沒想到的是,會這麼強烈到讓老蔣根本沒辦法反抗。撲克臉抓住老蔣的手越來越緊,老蔣心想,撲克臉有功夫傍身,自己當然敵不過他,可是如果任由撲克臉拉着往外走,再進來說不定還是重蹈覆轍。老蔣心裡想着,不由地把心一橫,掄起手電把撲克臉敲暈了過去。
老蔣立馬感覺到手腕上的力道鬆懈了下去,他鬆了口氣,接住了正倒下來的撲克臉,把他扶到最近的岩石上。
自己則按着撲克臉剛纔的指示,把手電擺到特定的角度,手電的光直射到上方的石鐘乳上,經過石鐘乳的反射,投射到後方的石壁上。老蔣察覺到,自己背後的光,再一次亮了。
他還沒有機會目睹那副壯觀的西王母像,他放鬆有些僵直的脊背,一點一點讓手脫離手電。手電沒有發生傾斜,背後的金光依舊,老蔣鬆了口氣。他背對着西王母像平靜地站着,心裡默默地等了好一會熱,才緩緩轉過身。
他不自覺地張開了嘴,旋即立刻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對着石壁行了叩拜之禮。然後,他才懷着崇敬無比的心情,凝視着石壁上的西王母像。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察覺到身後傳來了走路的水聲。他沒有回頭,就着這滿洞的金光,他心懷敬畏地說,“外婆都告訴我了。”
撲克臉來到老蔣身邊,同樣注視着西王母像,“你外婆都說了什麼?”之前撲克臉讓老蔣去顏家打聽血玉的用途,老蔣一直沒有再給他進一步的答覆。
老蔣鬆了口氣,“之前沒有告訴你,到底是想着在這種情況下我也可以在,因爲我知道,當我看到它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老蔣緩緩擡起手來,定定地指着西王母像胸口的一塊紅玉掛墜。那塊玉墜在整個金色西王母像下顯得並不起眼,那一抹淡淡的硃砂紅,隱沒在金光之下,是可以讓人忽略的存在。可是經老蔣這麼一指,撲克臉立時明白了過來。
“本來以爲,這是一塊光滑的石壁,沒想到這上面還有這麼大的學問。”撲克臉感嘆道。
“我也沒想到,當時外婆只告訴我,這塊血玉可以打開兩扇門,一扇是事界之門的入口,一扇是出口。”撲克臉定定地看着石壁上的西王母像,“她說,有佛像的地方就有門。於是我派出了福龍幫的人,到各個寺廟去尋找線索,可是沒有任何線索。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過來,她所指的佛像,應該是西王母像。因爲,西王母曾經被傳說爲連接兩個世界的神。”老蔣在金光下昂首挺立,他從揹包裡取出血玉。碎裂的血玉即使修補完整,在金光之下碎裂的縫隙裡依舊透出細碎的金光。老蔣拿着血玉,一步一步地走向西王母像。
當他把血玉放到西王母胸口的凹陷處時,一顆懸着的心頓時落了下去,他看着面前嵌在西王母胸口的血玉,鬆了口氣。
“老蔣!”撲克臉感受到腳下的震動,急忙把老蔣拉回來。
老蔣剛回到撲克臉身邊,就察覺到整個溶洞恢復了黑暗,腳下如同地震一般,本來淹沒到膝蓋處的水位一點一點撤了下去,他和撲克臉奔向石洞邊,好不容易扶着洞壁站穩了。
好一會兒,撲克臉低喃了一句,“結束了……”他從揹包裡取出手電,將它打開。
撲克臉的手電光打在溶洞的石壁上,石壁忽明忽暗間,撲克臉和老蔣都發現他們所在的溶洞沒有變化。兩人在黑暗中默默地對視了一眼,撲克臉心領神會地將手電光移向了石壁的位置。
“你不是說……石壁的後面是出事時的機頭嗎?”老蔣的聲音在溶洞裡透着空蕩的戰慄。目之所及處,那塊巨大的石壁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條幽深黑暗的通道。
撲克臉像是被吸引住了一般,“你覺不覺得,這個通道很眼熟?”
老蔣眯着眼睛仔細看了看那個通道,一把抓過撲克臉的手電筒,朝那個通道內晃了晃,“怎麼回事,這光好像照不到裡面……”
“是啊。”撲克臉的心跳的厲害,像是被什麼東西攫住了一樣,他無法將視線從那個洞口移開。
“是不是和月光族的地下迷宮一樣,用的是吸光物質?”老蔣好奇地朝洞口走去,沒走兩步卻緊緊地被撲克臉拉住。
“別去!”撲克臉臉部表情僵硬,在微弱的手電光照下,儘管他的臉上帶着面具,老蔣依舊看出他的臉因爲恐懼而抽搐不已。
“怎麼了?”老蔣關切地轉過身來,“這個洞有什麼問題嗎?”
“你知不知道,蟲洞其實是時間空間的裂縫?”撲克臉呢喃道,他呼吸深沉,心跳沉重不已,感覺就快要被那個洞吞噬了。
“知道啊,端木龍之前說過了……”老蔣見撲克臉表情沒有一絲緩和,突然明白了什麼,“你說這個洞,就是……”
撲克臉緩緩轉過頭,“沒錯,它應該就是事界之門的出口。”撲克臉凝視了它半晌,又說,“現在就可以解釋,爲什麼我的飛機會出現在這裡了……”
“那我們是不是隻要入了這個洞,就可以找到事界之門的入口?”老蔣問道。
撲克臉搖搖頭,“不……如果我猜的沒錯,事界之門的入口和出口都有很多,它們之間並沒有一定的聯繫,一個入口可能對應着無數的出口,一個出口也可能對應着無數的入口……”撲克臉靜了半晌,補充道,“我會從這裡出來,應該只是偶然。”
“按照你的意思,阿慎和羅晉出現的海面,會不會也有一個出口?”
老蔣的話提醒了撲克臉,老蔣說的沒錯,那裡的確應該有一個出口,羅晉、阿慎乃至當年老蔣的父親,都是通過那個出口回到了海面。可是,羅晉和老蔣都是從海上的入口進入的事界之門,那麼阿慎呢?撲克臉想到這裡,覺得千頭萬緒,他心裡仍然有很多謎團沒有得到解答,可是至少,他們已經發現了一個出口。
撲克臉再度擡頭看了看這個黑沉沉的通道,這是現在所有科學家都在尋找的通道,可是撲克臉和老蔣不能也不會將它公之於衆。
“我們走吧。”撲克臉摸了摸移向一邊的石壁,找到了嵌在石壁上的那塊血玉,輕輕一掰就將血玉取了下來。
瞬間,撲克臉聽到如旋風般的呼嘯聲從耳際刮過,伴隨着腳下的震動,腳下的水再度瀰漫上膝蓋。
幾分鐘之後,溶洞裡的一切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