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大陽光
這是什麼鬼？
羅德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開幕雷擊”。
夢境從來都是他的私人領地，從來沒有任何真正意義上的訪客來訪。
西奧多是第一個。
可是，爲什麼別人都是靈魂之火？你是靈體？
別人都只能安安靜靜地待在靈魂祭壇上，被封印在水晶之牆中，你卻可以到處移動？
而且，除了某個人之外，沒有人有自主意識，更沒有人能觀察到夢境，爲什麼你可以？
羅德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他甚至離開夢境，又重新進了一次。
但總院長的靈體依然沒有消失，甚至跑到他面前仔細打量他。
“……非常奇特的精神體，簡直和本人一樣……真是太神奇了，傳說竟然是真的。”
羅德小心地後退一步，擡頭望向這個由白色的薄霧構成的靈體，語氣複雜地問：
“總院長閣下……是您嗎？您還好嗎？”
靈體露出一個熟悉的笑容，雖然在淡淡的薄霧環繞中顯得有些模糊，但熟悉的感覺分毫不減。
“是我，小羅德，不用害怕……我的靈魂很特殊，經過多次改造，曾經服食過唯一的一份不死之泉，擁有一部分不死的特性。只有徹底破壞靈魂，我纔會走向死亡，沒想到伱的黑暗吞噬者竟然是奪魂效果。”
“正因爲如此，你才能見到這樣的我。”
還有這種事情？
那我不是隨身帶了個老爺爺？
但夢境與我的精神相連，他會不會窺探到我的思想？那我以後還怎麼看奧麗薇亞女神的小電影？妹子們還怎麼與我共度春宵？
羅德感覺十分複雜，但總的來說，狂喜的情緒還是佔了大多數。
“西奧多閣下，您現在是什麼狀況？黑化還存在嗎？”
西奧多沉吟了一下：“似乎是一種非常特殊的靈體狀態，靈魂中的黑化似乎隨着我的死亡消散了，靈的失控感也消失了。”
羅德喜道：“那您可以復活嗎？比如我爲您打造一具新的身體，您重新借屍還魂，這樣，一個全新的特級戰鬥人員不就回來了？”
西奧多的靈體微微搖頭。
“小羅德，你對靈魂的瞭解還不夠，在靈魂這個體系中，魂是載體，擁有一切力量和能量，它是靈魂的實質存在。”
“靈是意志，是我們的思想，思維，自我，靈的延伸就是精神，它決定我們的特性。”
“靈和魂是不可分割的，大多數掠奪靈魂的能力，本質上是破壞靈魂以吸取魂體的碎片，你的黑暗吞噬者不同，它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掠奪靈魂，但依然是不完整的，依然會分割並改變靈魂的狀態。”
“這種改變是不可逆的，就像一頭牛，當你把它煮熟了的時候，它也就從生命的行列中被剔出了，靈魂也是一樣，真正的靈魂只存在他的軀體中。”
“我只能算是一個意識的集合體，絕無復活的可能。”
西奧多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當然，你也許可以用這些殘骸製造出一個新的西奧多，但那絕不是我，代價也會比培養出十個西奧多這樣的強者要大無數倍。”
羅德十分失望。
他原本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點子——將所有瀕死的強者全部掏死，再一一復活，這樣，就不會再有人死亡，人類就能生生不息，越打越多。
但很顯然，這種事情除了真神之外，沒有人能幹得出來。
西奧多的靈體微微笑着，彷彿並沒有對他不能復活有任何失望。
“小羅德，我真的沒想到，你會擁有這個傳說中的存在，難怪你這麼特殊，這麼與衆不同……”
羅德心中一動，忙問：“西奧多閣下，您知道這夢境是什麼嗎？”
“我曾經在一份最古文獻的傳說中看到過它的存在，本以爲只是傳說而已，沒想到竟然是真的……但很抱歉，小羅德，我不能告訴你。”
“爲什麼？”
“夢境約束着我的存在，它正在試圖讓我回到正確的軌跡上，也許我的存在不能持續太久，但沒關係，你可以在大書庫中查找相關文獻，親自揭開這片夢境的秘密。”
羅德心中頓時一涼：“什麼？您要消失了嗎？”
“唔，我不太清楚，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似乎已經被認爲是夢境的一部分，而夢境是你靈魂的一部分，所以，你應該能在精神中感應到我的存在。”
羅德心中一跳：“您是說……”
西奧多又露出那樣溫和的笑容。
“沒錯，就像夢境中的那些建築一樣，你可以使用我的能力，利用我來戰鬥。”
羅德很快就理解了西奧多的話。
這不就是和“靈魂之眼”或“靈魂爆擊”一樣嗎？
它們都是由靈魂祭壇賦予他的技能，羅德天生就會使用。
而現在，西奧多也成了一個“建築”，羅德也可以使用他，但是，他還是自己，並不會變身成西奧多，獲得他生前的靈能。
羅德現在最大的缺陷就是他的成長太快，底蘊不夠，靈能太弱，“頂尖班”中的任何一個人的靈能強度都是他的十倍以上，和西奧多就更不用比了。
王者若被迫掉到小學生的領域中和小學生戰鬥，還不一定能贏小學生呢。
“這個……”羅德遲疑地說：“西奧多閣下，這似乎沒有太大用吧，我的靈能強度只有4千刻。”
西奧多溫和地說：“小羅德，你可以相信我的，你也可以相信你自己。”
“好……吧。”
羅德勉強答應下來，正想去點燃星辰時，卻聽西奧多說：“快回去，前面的戰團遇到危險了。”
羅德驚道：“您能看到夢境外？”
西奧多微笑道：“小羅德，看來你對夢境的瞭解還很少，這一點我正好可以幫助你，但現在，我們要趕緊去幫助我們的戰士了。”
懷着無比複雜的心情，羅德回到了物質界。
閉上眼睛，很快，夢境中的各項存在都一一在腦海中出現。
位於思維中央的就是四顆已經點燃的星辰，只要用精神勾連，就可以使用它的主動能力，其中【靈舟】十分黯淡，證明它的能力已經無法使用。
偏右的是靈魂祭壇，它一共有三個功能，“靈魂爆擊”“靈魂之眼”和“靈魂封印”，如果將注意力集中，還可以查看到它所擁有的靈魂。
偏左的是小屋，除了查看儲藏處內的物品之外，他還可以使用書架上的“過去之書”和“知識之書”。
最下方是方尖碑，他可以涌過方尖碑看到他的所有信息
再之外就是星辰廣場，惡鬼石缸等等這些沒有直接功能、只能查看的建築了。
整個夢境的藍圖就這樣浮現在腦海中，羅德已經比較熟悉了。
但現在，夢境中多了一個未知的東西，它是一團人形的迷霧，當羅德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時，呈現出來的全都是亂碼一般的破碎文字，這些碎片正在顫動，似乎正努力試圖排列成正確的樣子。
這應該就是西奧多了。
總院長竟然變成了夢境中的建築，羅德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
他按照之前的方式“使用”了一下這個“建築”。
迷霧開始發亮，羅德睜開眼睛，沒有發現什麼不同。
總院長似乎並沒有附身，也沒有出現“奪舍”似的情況。
“呃，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沒成功……算了，先去救人。”
羅德隨手將地上總院長的長袍撿了起來，熟練地穿了進去。
但西奧多身高至少在2碼8以上，幾乎有一個半羅德那麼高了，長袍從腰間以下全垂在地上。
羅德本能地打了個響指，長袍迅速開始翻卷縮小，變成合身的模樣，順手拿起法杖，也縮成正常大小。
直到這個時候，羅德才發現不對。
“呃，我好像變成總院長了……但意識還是我自己的……”
他沒有想太多，因爲前面的情況變得危急。
那是一個正在遷移的團隊，大約有四十多名戰鬥人員，保護着三百多名非戰鬥人員，他們遭到了一大羣怪物的襲擊，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羅德輕輕一躍，一步就飛出幾百碼的距離，跳進了戰場正中。
現場的情況十分慘烈，戰士們浴血奮戰，在怪羣中廝殺，提燈者雙臂皆斷，用牙齒咬着提燈，死命地擋住怪物的衝擊，一個藍髮的女性戰鬥人員衝在最前方，提着一把巨斧狂劈亂砍。
沒有人理會羅德，只有一個正在包紮傷口的戰鬥人員喊道：“你是誰？這裡危險，快走！去通知拜拉舊城，三號堡壘已破，一大羣類蟲感染物即將到來。”
羅德擡起手，指尖上光芒一閃，一隻泛着微光的靈鴉破空而去。
那人呆住了：“空手靈鴉？你是咒法天質的持有者？”
羅德擡起法杖，笑道：“對。”
“您是咒法親衛嗎？”
“不。”
那人頓時滿臉失望：“你快走吧，能帶走幾個人就帶走幾個人。”
“不用了。”
那人急道：“沒用的，菜鳥咒法師不能出現在這樣的戰場上，你知道前面是什麼怪物嗎？”
“渴血獸，兇級怪物，黑死獸的第二進階形態，攻擊兇猛，靈能深厚，強度在60千刻左右，總量在3000千刻左右，以大羣體活動爲主，威脅程度較高，主要致死因素爲撕咬和毒素。”
那人哽了一下：“書背得很熟，但有什麼用呢？你的兩個戲法根本不能對它造成任何傷害，咒法天質在達到五花火之前都沒有戰鬥力，你到幾了？”
“十。”
“別吹牛了，十花火的咒法天質是完滿之上的終極形態，不但擁有全部咒法列表，還能使用最初咒大陽光，整個特羅裡安的可見歷史上都沒有幾個，你要是十，我當場吃屎。”
“不用了，吃屎有害身體健康。”
那人怒道：“小子，吹牛有講究的！亂吹是會死人的！你說你是十，你用個大陽光出來看看！”
“好。”
“呵。”他冷笑一聲：“現在的新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嗎？你要是用出來了，我把兩個女兒都送給你當……”
嗡！
如太陽降臨，無窮的光芒自法杖上射出，強光如同利箭一樣橫掃全場，所有的黑色都在無盡的光芒中融化。
“大陽光！”
最前方的大斧女狂喜道：
“是咒法親衛來了！他們將西奧多大人的力量投射過來了！”
光芒只持續了兩秒便已落下，但渴血獸已經死傷大半，烈焰在它們殘缺的身體上燃燒，滾滾的黑塵騰空而起。
戰局瞬間翻轉，大斧女狂喊道：“戰士們，快，快殺了它們！”揮起大斧，狂砍亂剁。
其它戰鬥人員也各顯本事，很快便把怪物殺光了。
戰場終於平靜下來，到處都是騰起的黑煙。
大斧女也是一樣，她滿身都是怪物的血，騰起的黑塵讓她看上去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她提着大斧走回來。
“你……”
她看到羅德的面容，遲疑了一下，問道。
“是您釋放的大陽光嗎？”
羅德溫和地說：“希琳，辛苦你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勇猛，你的蠻力比以前更強了，但你對慣性的掌握退步了，記得回去後在西蘭軍事基地的第七室接受訓練。”
“什……什麼？”希琳驚疑不定地看着這個年輕人：“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我是西奧多……的咒法親衛。”
羅德強行改了口，這個附身狀態讓他變得像西奧多，但他還是羅德。
他擁有了他的一切。
除了靈能。
“西奧多閣下常常提起你。”
希琳臉上出現了一種受寵若驚的神色。
“是嗎？我這麼不成器的學生也能讓總院長大人提起……”
羅德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軀部，溫和地說：“不，你一點也沒有不成器，你的成長很快，只要掌握了物理作戰的核心，純力量的戰鬥人員也能撐起一片天地。”
希琳整張臉迅速變得通紅，過於反常的行爲使她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讓那隻手肆無忌憚地摸完了便縮了回去。
周圍的幾個戰鬥人員都識趣地跑開了，清理戰場，包紮傷員，整理隊員，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這一次死裡求生實在太幸運了，他們要趕緊出發，撤回拜拉舊城中。
脾氣暴躁的老大姐就交給那個無法無天的小傢伙了，也不用擔心，最多是被老大姐脫了褲子打幾下屁股而已。
“希琳，現在是什麼情況？能詳細告訴我嗎？”
這個問題將希琳即將爆炸的怒氣硬生生轉移了。
“情況很糟……”
她憂鬱地說。
“三號堡壘被摧毀了，我們不得不撤退，許多據點都被摧毀了，防線快漏成了篩子，指揮官試圖奪回據點，重建防線，但怪物太多了，調查軍團已經發來了警告，下一波黑潮很快就要到來……”
她說不下去了，灰暗的前景看不到任何希望。
羅德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們趕緊回到城中修整吧，儘快回到戰鬥序列中。”
希琳急道：“你到哪裡去？你不和我們回城嗎？西奧多大人是在附近嗎？他到底怎麼樣了？我聽說萊索城已經被摧毀了……”
“他很好。”
羅德溫和地笑道，又摸了摸她的軀部，起身飛走。
“請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代我向提利昂指揮官問好。”
希琳愣了好半天，才意識到她被人白嫖了。
“你給我等着！”
她氣哼哼地回頭整頓隊伍，還有三百多號人等着她護送回拜拉舊城，在前線戰場中，非戰鬥人員也是非常重要的，他們會承擔所有後勤雜務，甚至利用武器協助他們城防。
沒有人看到，剛起飛不久的羅德，忽然從空中掉了下來。
他解除了附身狀態，飛行的咒法立刻消失，還好他訓練有素，及時張開了靈能擋了一下，不然腿都要摔斷。
剛一從西奧多狀態退出來，羅德就感到了劇烈的心痛——那麼多重傷瀕死的怪物，他竟然一個也沒殺。
還有這個鹹豬手是什麼鬼？
總院長你原來是這種人？再飢渴也要分一下場合啊，哪有大庭廣衆之下上手就摸的？
羅德心中憋了一肚子話，迫切地想要回到夢境質問這個老不正經的傢伙。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的靈能已經快消耗完了，必須回到夢境點燃星辰，不然根本不夠用。
羅德捏動手勢，回到夢境，一眼看到西奧多站在方尖碑旁。
他的靈體淡了很多，淡淡的灰霧圍繞着他，似乎要把他融進來。
“回來了。”
西奧多看見他的一瞬間，眼神中就充滿了笑意。
“我快要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