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重生每一次之間的時間間隔會越來越短。只是當時的我並沒有發現這個問題,等我發現時一切都已經晚了。洛妮塔的時間已經不足一年,下一次靈魂重生也許就會直接讓她的靈魂消散。”
“可是大師,您不是已經用300年收集齊了那些靈魂了嗎?”
“哈哈哈,300年?就算是3000年,30000年,又哪來的那麼多罪惡之人供你擊殺?億萬的生靈啊,我用了三百年也不過才完成了不到二十分之一。可是洛妮塔已經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
“所以您就……”
索歐沒有說完,可是他的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你知道‘絕命屠夫’這個稱號怎麼來的嗎?‘絕命’是因爲我以前研究毒劑,所有與我做對的人沒有一個能在我的毒劑下活命。只是這個稱號隨着洛妮塔的出現已經漸漸被世人所遺忘。我答應過洛妮塔,絕對不再輕易使用毒劑,可是那該死的惡疾奪去了她年輕的生命!!!
眼看就連她的靈魂都快要消散,爲了湊齊那一億個獻祭的生靈,我只能化身屠夫!一年之內,無數的城市在我的毒劑下變成死城,慘叫、哀嚎、咒罵、祈禱……數以億計的生靈在我的毒劑下痛苦的詛咒着我,可是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只要我的洛妮塔回來。
各個星球的鍊金師同盟都將我納入黑名單,無數鍊金師和修煉者組織起來想殺了我。可是我的洛妮塔還沒有回來,我又怎麼可以倒下!!!很多曾經的朋友都倒在了我腳下,那時候的我除了想着要救活洛妮塔,其他都已經不重要。“屠夫”的名號也是在那時候被冠上。
每天晚上,當我閉上雙眼,我的腦海中總是浮現出數不清的猙獰面孔,這些面孔裡有人類有精靈還有元素人,有老人有小孩甚至還有孕婦,他們全都用一種扭曲的表情衝向我,把我圍在中間,啃食我的身體,將我撕成碎片。我知道,我纔是這世界上最大的惡人,可是爲了洛妮塔,就算永墮地獄又如何。
終於,在洛妮塔的靈魂快要消散前,我湊齊了復生之水最重要的一億生命。當我滿心歡喜的想讓她服下復生之水,可是洛妮塔卻以死相要挾讓我放棄復活她。她說她希望通過自己的泯滅喚醒我的良知,她會在地獄替我贖罪。
就是在這裡,在這個小木屋內。洛妮塔走了,在我懷中永遠閉上了雙眼,我的心也隨着她徹底死去,我多想隨她一起長眠在這裡。可是以我的罪孽,無論在哪裡,即使是死都會被人唾棄墳墓,我是罪有應得,可我不想洛妮塔被打擾安息。所以我來到了克里亞託斯,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在這裡沒有人能來打擾我和她。”
滄桑的聲音再一次沉寂,這一次,窗外的天空開始放晴,可怕的呼嘯也停了下來,木屋裡的爐火又響起“噼裡啪啦”的聲音。
索歐陷入沉默。老實說,梅爾卡琉斯不分善惡的屠殺了億萬生靈,就憑這一點,無論他落得什麼下場都不值得同情。可是他爲了洛妮塔奔波300年,又爲了她背上了“屠夫”的罵名,屠億萬只爲一人,從這一點來看,索歐卻又打心底佩服這位癡情的大師。
“太久沒人來過我這裡了,一不小心就多說了幾句,後輩,你走吧。”
梅爾卡琉斯又一次下了逐客令,索歐還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已經從小木屋內退了出來。
又一次回到那座刻滿人臉的雕像前,周圍也依舊還是那粘稠到發黑的血海。索歐感覺自己剛剛就像做了一場夢,梅爾卡琉斯和洛妮塔就是他夢裡的男女主角。
“看來當初金所謂的完美流態合金也並不能讓他真的就可以永生不死下去,頂多不過是身體可以不死不滅,可是靈魂走到了盡頭,他也只能面對死亡。”
索歐喃喃自語,當初金利用嵐嵐的生命之力創造出了完美的流態合金。索歐不得不承認,完美的流態合金不僅強大,而且更是能主人長久的活下去。只是卻不能像金想象的那樣永生不死,他對靈魂方面的研究遠不如梅爾卡琉斯,既然梅爾卡琉斯都這樣說了,也許當初即使索歐沒有殺了他,到了某個時候他依然逃脫不了輪迴的制裁。
“唉,想這些幹什麼,既然都到這兒來了,總得做點什麼。”
索歐目光一凝,這也許是自己最後一次來克里亞託斯,這也是自己得到復生之水配方的最後機會,儘管已經知道配製復生之水很難,可是他不想放棄,就像他說的,無論300年還是3000年,他都會努力去做,只要無愧自己的內心,就夠了。
“是否接受絕命屠夫的考覈,請注意,梅爾卡琉斯的情緒十分不穩定,被考覈者有可能受到致命威脅,請問是否確認考覈?”
在這裡,接不接受考覈是來的人說了算,儘管梅爾卡琉斯把索歐趕了出來,可是索歐如果決心要接受考覈,梅爾卡琉斯也無法違背克里亞託斯的規則。
“我確定。”
索歐說完,周圍的景象開始極速退卻。雕像消失,血海也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大海,此刻正是傍晚時分,夕陽的餘暉灑在寧靜的海面上,遠處,幾隻海鳥緩緩飛過與海齊平的火燒雲,波光粼粼中,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唯美……
“痛苦!詛咒!哀怨!”
驀地,寧靜的空間中忽然響起刺耳的哀鳴,原本悠閒自在的海鳥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鑽進雲層不見了蹤影。
啵
水泡炸裂的聲音傳來,平靜的海面上猛地鑽出許多直徑超過十米的巨型氣泡,氣泡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前一個還未炸開,後一個已經緊隨其後的擠出海平面,從空中看去,整個海面就像沸騰了一樣。
“後輩,剛剛跟你說那麼多都白費了嗎?復生之水的配方給你你也配製不了,爲什麼還要接受考覈,你知不知道,接受我的考覈只有兩種結果,成功你可以離開,失敗那就把命留下!!!”
隨着梅爾卡琉斯那滄桑中帶着憤怒的聲音響起,蔚藍的海面轉瞬間成了名副其實的血海。
嗚嗚~
雜亂而沉悶的聲音從海底鑽出來,在那濃稠得化不開的血海下,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