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巋《最後的党項》上部一百零九，首禍者，免禍（上部完）
隨後李保山回到大廳。他將剛纔在那個小蒙古包裡和湯大頭說的那些話，給蒙古包裡在座的大家都說了一遍。
人們的態度各有不同。有的人說李保山做的好，就應該這樣寬宏大量的做事；有的人說他過於仁慈了，煮熟到手的鴨子，爲什麼要還給湯大頭？還應該從他身上放點血啊！不給他把二十萬銀元還回去，任何人也不能說他在這件事情上做的過分，這一切一切都是湯大頭自找的！甚至在此基礎上給他找麻煩，再從他身上往下割一點肉都是應該的！
在這方面表現尤爲激烈的是高喜財.劉黑子和李滿糧這三個小子。雖然按照李保山的說法，在這件事情上李滿糧能得兩萬塊銀元，可是李滿糧一點也不高興，不買賬的模樣。
在此之前的二十萬銀元，始終放在老鷹溝鐵廠的大賬上，李滿糧沒有得到一塊錢的好處，可是今天憑空得了兩萬塊銀元，他依然還是怒氣衝衝，想把湯大頭殺了剮了的模樣。
就包括郭虎和韓雲龍也不免表現出了這樣的意思：野駝山的生產那麼順暢，質量又好，產量又大，訂單又那麼多，自己管自己生產銷售，何必要管他湯大頭那麼多是死是活的事情呢？
李保山說：“實際上不是湯大頭今天找我不找我的事情，關於咱們與他的事情，還有二十萬塊銀元的事情，最近這幾個月我已經想到過好幾次了。我知道咱們拿了他二十萬塊銀元這件事情，絕對不是最終的結局，到一定的時候肯定還要有一個解決的結果。任何人都不能認爲在這件事情上咱們做錯了，是他錯在先。不過話又說回來，難道說我們這樣做不會引得好多人對我們的另眼相看嗎？”
柳莊主和柳碧葶首先非常贊同李保山的這種說法和做法。
“再者，我們在野駝山開礦鍊鐵打鐵這些事情，尤其是我們的規模那麼大，質量又那麼好，無意中如同斷了湯大頭的財路。他爲了生存發展，纔想出那種下三濫的主意的。不管怎麼說，他的生產經營在前，我們在後。爲了他的生存，現在也好，將來也好，湯大頭一定會想方設法在掙扎，在爭取他生存發展下去的任何機會。我們如果不用這種順水推舟的辦法給他供貨，他總是要想盡一切辦法改變他這種現狀的。他想的所有辦法不用說，事實上也是影響我們利益甚至損害我們利益的辦法。那麼我們明知道是這樣的情況，爲什麼不提前將這個對手，或者也可以理解爲潛在的危險，掐滅在萌芽狀態中呢？”
有的人爲李保山這一番話搖頭，有的點頭，也有的在愣愣地聽着他的下文。
“我們野駝山那邊的生產規模，那麼龐大，工人們每天稍稍的緊湊一點，就不知道能往出煉多少生鐵和多少鋼坯，主要是後續紅爐上或者鑄造方面，影響了生鐵和鋼坯的產量。我們隨便把這些東西拿出一部分賣給湯大頭，他能生存發展也能從中賺錢，而又能因此對我們俯首帖耳，視我們爲他的太上皇，再也不敢做一點點與我們作對，甚至損害我們利益的事情。而我們給他供貨，賺多少錢，完全是由我們說了算，是一筆良心賬。事實上肯定也賺的不少，不然我們也不會幹的。我們開的不是粥店，是做的買賣。”
李保山的這一番話，讓一些人沉默了，當然一些人也對他說的這番話大加讚賞。
“據我所知，整個河套地區，像湯大頭這種大大小小開鐵廠開紅爐的小富戶，不知道有多少，這兩年我們開鐵廠開紅爐，而且我們的規模那麼大銷售又那麼火爆，那麼賺錢，讓這些人是非常眼紅甚至記恨的。因爲不僅是我們紅火熱鬧本身，事實上我們越紅火就意味着他們越倒黴。我們給湯大頭出售了生鐵和鋼坯這件事情，河套地區所有同行業中的人立刻就會知道，隨後他們都會瘋狂的找我們購買生鐵和鋼坯，回他們自己的鍊鐵爐和紅爐上重新加工鐵器。這樣我們也能大大的擴大生產規模和銷售量。從我們的角度上來說，相當於讓河套地區之前這些大大小小的鍊鐵爐和紅爐，都變成了我們的一個下家，是我們的一個個附屬小廠，這樣變相的也相當於更加擴大了我們的生存發展空間，壯大了我們的實力；從河套地區這些從事鍊鐵和紅爐的人來說，如同我們給了他們一條生路。還有，我們這樣做也能變相的養活不知道多少人，這是一件何樂而不爲的事情呢？”
柳碧葶帶頭給鼓起了熱烈的掌聲。昨天下午在那幾個大蒙古包學堂前面，柳碧葶的那一番宏論，把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本來在此之前大家就非常高看柳碧葶一眼的，昨天下午她的那一番宏論，人們就更加高看她一眼。這會兒在這件事情上，柳碧葶始終這麼讚賞李保山的這種做法，爲此不要說別人了，就是高喜財.劉黑子和李滿糧這三個小子，也不得不在短時間內改變了他們之前的一些態度。
李保山繼續說：“何況從生存方面來說，慢慢的他們習慣於用我們的生鐵和鋼坯，也就逐漸打消了他們自己開礦，挖煤，鍊鐵，和如何琢磨從我們身上獲取鍊鐵技術，從我們身上打主意這一系列的麻煩事情。說一句自私的話，我們如同在不知不覺中，把不知道多少潛在的競爭對手和挖我們牆角的對立面，用非常溫柔非常體面的手段，全部消滅了，而且還是他們發自內心非常感謝我們的那種狀況。我們在不知不覺中，將鍊鐵技術方面的爭奪戰，消滅在了萌芽狀態中！”
柳碧葶一下子跳起來，再一次給鼓起了非常熱烈的掌聲。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按照他自己的說法沒有上過新式的學堂，他也不清楚昨天下午她柳碧葶講的那番宏論裡的絕大多數內容，可是在現實中，他卻是一個生產和經營方面高手中的高手。尤其是面對這些競爭對手，他的這番認識和做法，柳碧葶認爲比那些不知道讀過多少書的人，還要做得高明而不露一點斧鑿之痕。這一點是讓她沒有想到的，也是讓她非常高看李保山的地方。
自從三天前在和李保山第一次接觸到現在，李保山的思維那麼清晰，又是那麼高大；對她所說的所有話，都是那麼合情合理，鞭辟入裡，環環相扣，讓柳碧葶已經對李保山逐漸有了一個認識，也越來越高看李保山一眼。而今天李保山和這些弟兄們說的，關於生意方面這麼深刻的問題，讓柳碧葶這一次甚至對他有些崇拜了。他說的這一番話裡，包含着好多層深刻的人生哲理。有人性的大愛，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高超的兵法手段，有得理而又饒人的中庸思想，有如何平衡競爭方面的高超手法，有溫水煮青蛙和借力用力，在幫助別人的同時，又能迅速地壯大自己的一種縝密的邏輯思維。
而以上所有的這些，柳碧葶認爲都不是巧合，都是由一個非同一般的聰明大腦，經過深刻的思考而非常巧妙的部署以後的結果。
幾分鐘以後，李保山和李滿糧弟兄倆人，坐在了剛纔李保山和湯大頭說話的那個小蒙古包裡。那會兒李保山離開的時候，按照他的意思，湯大頭也領着他的那倆個隨從，去前面他們自己搭建的那個蒙古包帳篷裡，等候着去了。按照李保山對湯大頭的說法，他剛纔說的那番話，畢竟只是代表他自己，不能代表剛纔來的這些人，更不能代表野駝山大隊，他需要稍稍地和大家通一下氣才能給他回話，最終按照他說的那樣實施。爲此那會兒湯大頭就懷着非常忐忑不安的期待的心情，等待生死判決書去了。
關起門來，弟兄倆剛坐定，李保山就說：“二爹二媽，還有咱們兩個哥哥，他們做的一些事情，確實讓人痛恨，給咱們丟人。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們是我們的親人這個事實是不可改變的。攤上這樣的親人，我們有什麼辦法呢？難道說我們真的這一生都能不理他們，都把他們視爲我們的敵人嗎？我們如果永遠不理他們，除了以後可能還要讓別人恥笑我們，其實在我們自己的心理上也是一件非常煎熬的事情。” щщщ ▲ttκan ▲￠ O
李滿糧惱恨不已的說：“真tmd老天不公啊，爲什麼要把我生在這樣的家庭呢？就他們那種爲人，他們那種做事，處處要顯擺，要佔上風，又自私又噁心的人……想想他們是我的親人這個事實，就讓我的心裡非常難過！所以，三哥那會兒你說的相當於要給我補償兩萬塊銀元這件事情，你再也不要提了，我不想聽到，也不會接受這兩萬塊銀元！”李滿糧說的痛心疾首，也非常堅決。
李保山說：“一個根本的原因是，他們沒有做下漂亮的事情，沒有走在人前，讓所有人都瞧不起他們。如果接下來我們把這兩萬塊銀元，以他們的名義捐贈給野駝山大隊，不是一下子就改變了所有人們對他們的看法了嗎？”
李滿糧用一雙非常吃驚的眼神在望着李保山。
李保山說：“只要以他們的名義把這兩萬塊銀元捐贈給野駝山大隊，之前不管人們對他們是什麼樣的看法，也會因爲這兩萬塊銀元的捐贈，把人們對他們之前的看法都改變了。他們一下子也就能在人面前能擡起頭來了。讓他們在所有人面前擡起頭來是一碼事兒，我們認不認他們又是另外一碼事兒。至少因爲我們這麼做了以後，會大大的減少我們的心理負擔。當然實際上這個也相當於化解了我們和二爹二媽和兩個哥哥的隔閡。”
兩行熱淚從李滿糧的臉頰上流下來。他用那種哭泣的聲音說：“三哥，你真是我的好三哥啊……！謝謝你能在這件事情上考慮得這麼周到。不過就他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我不會輕易原諒他們的，也不會給他們好臉色看的。這種賤骨頭，我是太瞭解了，就讓他們做這種低三下四的人，他們可能纔會乖乖的爲我們服務；只要給他們一點顏色，恐怕他們用不了多久又要開染坊，這是我心理上最擔心的一件事情。”
李保山說：“接下來是怎麼回事兒，這個分寸我們就適當的掌握吧。”
重新回到蒙古包大客廳的時候，李滿糧的神情動態和說話的口氣，整個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李保山就像一個指揮若定的大將軍似的，給訾家旺和牛七吩咐，中午除了這邊的宴席，也要完全按照這邊的規格，給湯大頭他們那邊的帳篷擺一桌。如果準備不足，哪怕中午的宴席略微晚開一會兒，也要這樣做。
訾家旺和牛七趕緊給李保山說，這兩天他們就在做着迎接他們的工作了，各種吃吃喝喝的東西，準備得非常充分也非常多，不要說臨時擺一桌了，就是再擺三五桌也沒有一點問題！
李保山說：“那麼你們兩個人就立刻這樣安排吧。另外這會兒就過去把我的話給湯大頭傳達過去，那會兒我對他怎麼說的，以後就怎麼執行；他對我怎麼說的也怎麼兌現。給他們端上酒菜吃喝的中途，我還要專門去他們的帳篷給他們敬酒，和他們熱鬧一會兒呢。不管怎麼說，來者是客嘛。從現在開始，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當天中午，這邊蒙古包大餐廳裡的酒宴，除了之前在野駝山飼養院大餐廳吃到的現殺羊手把肉，大塊的牛骨頭和燉牛肉，也有好多河套地區的特色：丸子.酥雞.扒肉條.清蒸羊肉，鯉魚燉豆腐.豬肉勾笨雞，醃豬肉燴酸菜和羊肉熬茄子，包括河套燜面和家常臊子面……
除了以上那些美食，上桌的各種水果瓜果和蔬菜，包括野菜，要比野駝山飼養院大食堂更多更豐富，所以整個今天中午他們在這個蒙古包大餐廳的大桌子上，端上了滿滿當當的一桌菜餚，是一桌讓人眼花繚亂的美食。這裡有多一部分美食，與野駝山飼養院大餐廳不同，具有明顯的河套風味兒，不要說吃了，就是看着就讓柳碧葶驚歎不已。
當然在品嚐的時候，又一次次的讓柳碧葶和身邊的這些女伴們驚呼不已。
柳碧葶甚至調侃的對李保山說：“看來你是刻意的想用這些美食把我留住了，真是用心良苦啊！不過不管怎麼說謝謝啦，也辛苦大家啦。”
柳碧葶的這一番話，說的讓大家都捧腹大笑。
他們在這邊紅火熱鬧的吃喝了一番之後，李保山帶領着四個結義弟兄和李滿糧，還有訾家旺和牛七，抱着一罈子酒，去往了湯大頭他們臨時居住的蒙古包。
……
當天下午，李保山他們還正在南海子營地蒙古包大客廳裡，吃喝熱鬧着的時候，黃河縣的縣長韓國龍安排手下的倆個秘書，飛馬來營地通知李保山，說韓國龍縣長已經在黃河縣備下了豐盛的酒宴，就在恭候着李連長與弟兄們，還有客人們一行呢！請他們明天中午到黃河縣公署赴宴！
韓國龍縣長的這兩個秘書不早不晚，來得太巧了，似乎給別人的感覺，他們兩個人就像是有人提前有意安排在這個時間點上，來給李保山通知這件事情似的。
而且這兩個秘書給李保山說這一番話的過程中，在他面前表現的那麼謙恭而又友好，彷彿他們根本就不是傳達縣太爺的話，他們也不是縣太爺身邊的兩個大秘書，而他們本身就是李保山的兩個好朋友，他們也是給李保山另外的一個好朋友來送請柬似的，讓人感覺到那麼舒服，也讓人感覺到李保山的身份地位是那麼高貴。
要知道，這兩個人來到這裡的時候，正好是湯大頭帶領着幾個跟班，也是抱着一罈子酒，來給李保山他們敬酒的這麼一個節骨眼兒上。
韓國龍縣長的這兩個秘書，當然和湯大頭都是老熟人，當時這兩個人看到這個情景的時候，都愣了一下。
李保山趕緊給這兩個秘書，說了今天上午湯大頭來找他的情況，還說了他們說話的那些內容。
韓國龍縣長的這兩個秘書當時就說，好啊，太好了，這件事情，李連長考慮的實在是太周到了，做的也太巧妙，太讓人高看他一眼啊！
反過來，這兩個秘書當着衆人的面對湯大頭不客氣的說，讓他好好的守規矩做事兒，實實在在做人，如果在這件事情上不是李連長這麼出手救他的話，估計他在一兩個月之內就徹底的完蛋了。這完全是李連長出手救了他，以後他一定要把李連長看作是他的恩人，而不是競爭對手，更不是仇人！他要是做不到這一點的話，以後就連他們兩個人這一關也過不了！
湯大頭趕緊磕頭搗蒜一般給這兩個秘書表態說，他絕不敢再有一點點非分之想！昨天他就來到了這裡，直到今天才見到李連長。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向人家說賠禮道歉的話，向人家討饒的。好在人家是那種大人大氣的人，沒有計較過去的事情，還給了他一條生路。他現在把人家當救命恩人對待還來不及呢，哪敢再做以前那種不該做的事情啊！
是啊，在昨天來這裡之前，他湯大頭就不敢再對李保山有一絲絲的非分之想了，在今天中午李保山和他說過那一番話之後，他更不敢了。這會兒見到這兩個秘書之後，更是把湯大頭嚇得腿都軟了。這以後來自各方面的消息他就知道，韓國龍縣長和李保山的關係就非同一般，今天見到這倆個秘書來這邊，邀請李保山赴宴，他們的神情動態，還是那麼客氣，那麼謙恭，湯大頭就知道，原來人家李保山在韓國龍縣長的心目中，有着非常高的地位啊……而相比之下，他卻是人家想收拾的對象，隨時隨地的可能就會被人家滅掉了。這裡外裡有多麼大的差距啊。在這種時候他要再敢對李保山有一點兒小動作，那純粹是一種找死的行爲。
當時李保山極力邀請這兩個秘書坐下來吃喝熱鬧一通以後再走，但是兩個秘書都和李保山說，他們手頭的事情太多，這也是抽空跑來給他通知的，沒有一點時間啊。爲此這兩個人就站着和李保山他們端了幾杯酒，又一次飛馬離開了這裡。
當時這兩個人走過以後，大客廳裡的所有人都爲剛纔的一幕震驚不已。
柳莊主這會兒的心裡巨震，也高興不已。通過這兩天姑娘的口氣和表現出來的神情，他十有八九看出來，姑娘已經看上了李保山。這兩個人下一步走到一起，應該只是時間問題了。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李保山的身份地位對於柳莊主來說，要比之前李保山是他一個恩人和往年交，要更重要的多。
柳莊主走南闖北多少年，從漠南草原城到庫倫這一帶漠北大草原，至今都流傳着他的大名。甚至更大範圍的一些地方，也有他的大名，可是他也沒有如此殊榮啊，這種被縣太爺親自安排秘書來邀請赴宴的事情，從來沒有過啊。何況他在金雕嶺柳家莊園已經經營了那麼多年，他的年齡整整比李保山大了一倍還多。
當然這從側面，也更加印證了柳莊主之前，一直對李保山身份的一個猜想：李保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爲了二狼山的一個組成部分，而野駝山大隊也成爲了二狼山下屬真正的後勤保障基地。如果李保山僅僅是一個普通莊家人或者開廠子的一個生意人，憑着他的經驗，人家黃河縣一個縣太爺，不會專門安排人來給他通知赴宴的。即使他去拜訪人家，人家也不會輕易留着喝酒吃肉的。
白展雄和陶夢龍還有柳碧葶的心裡，都是又震驚又開心，這件事情來的很突然，也無形中讓他們非常高看李保山一眼。當然這會兒他們內心所想，和柳莊主都是大同小異的。
包括***父子倆人，和另外幾個蒙古牧人，這會兒雖然沒有他們想的那麼複雜，但是縣長的兩個秘書來通知李保山，明天中午相約他們這些客人們，一起去黃河縣公署赴宴這件事情本身，就說明李保山的身份地位，現在確實非同小可，不然的話就不會出現這種事情。他們都替李保山高興不已。
幾個牧人朋友們，激動之餘也不需要別人照顧，自己端着桌子上的一大碗白酒，幾個人互相隨便碰一下酒碗，咣咣咣幾口就幹了進去。
對於他們這些一輩子在山北大草原上，與牛羊駱駝馬爲伍的牧人來說，從祖上到現在，都是一直看那些王爺眼色行事的，哪有被人家如此高看擡舉的份兒啊。如果他們明天能跟着大家去黃河縣公署赴宴，這件事情在他們認爲，夠他們下半輩子給那些牧人朋友們吹噓的了。
李保山身邊的幾個弟兄，當然也是非常高興的。
按照李保山的原計劃，在南海子這邊待上一半天，就要返回野駝山了，沒想到又生出這麼一件事情來。那麼去黃河縣公署赴宴，很可能人家韓國龍縣長還要組織大家在縣城裡轉轉啊，甚至是在河套平原一些地方轉一轉，這就要耽擱幾天時間了。
唉，沒辦法，再忙也得應酬啊，畢竟以李保山目前的這種身份地位，埋頭種地和搞好那些廠子當然是非常重要的，並列的是和二狼山那邊的關係，包括河套地區一些官員的走動，以及其他人員的一些應酬，也都是必不可少的啊。
因爲有這個突發的情況，李保山想，很可能原計劃要在這邊整個一萬六千畝農田，到處轉悠視察的這個行程，在接下來的時間內也沒法繼續實現了，爲此還不如及早在今天下午盡最大限度的，把這些農田，包括南海子湖岸周圍轉一轉看一看。
好了，改變了行程計劃，今天中午這頓酒宴，也在隨後的幾分鐘內戛然而止了。
大家稍稍的休息了一會兒，喝了一碗奶茶，就在李保山的帶領下，騎馬在整個南海子湖區周圍轉悠了大半圈兒，把這邊的這個自然形成的湖泊，儘可能的走馬觀花地領略了一番。
同樣是這個人工形成的湖泊，也有類似北海子那邊的大雁啊，白天鵝啊。數不勝數的多個品種的野鴨子，更是飛起一羣，落下一片。還有當地很多特有的一些大大小小的水鳥，也在整個湖區的水面上飛起落下，蔚爲壯觀。包括其他的諸如狼啊，狐狸啊，野雞野兔和石羊等野物，好像也不比北海子少。
至於說這個湖泊究竟有多大，按照李保山的說法，他們也沒有準確的測量過，但是憑着他們多次騎馬在倆處地方跑馬粗略的估算，這兩個地方的大小，還真的差不多。
總的來說，這個人工形成的湖泊周圍的蘆葦和水草，要更高大粗壯，也更茂密，各種野物也同樣多如牛毛的感覺。至於說這個湖泊裡究竟有多少魚兒，更是多的沒法算計。
總之由於氣候的原因，這個湖泊裡的魚兒要更稠密，更肥壯。
就他們走馬觀花在湖岸邊飛馬掠過，無意中看到湖面上，不斷有一條條二三尺長的大魚從水面躍起，隨即落下以後，將湖面拍打出一圈又一圈很大的漣漪的情況，大家也能猜想到這一點。
一片片的水鳥，一聲聲的鳴叫；婆娑的蘆葦，躥來躥去的野物……這哪是塞外高原，分明是一派江南水鄉。
李保山帶領着大家把大半拉湖泊轉悠完之後，又從湖泊的東北角，飛馬向着東面飛馳而去。他們在一片又一片一眼望不到頭的農田的田埂上轉悠着，看着眼前的這一片片一眼望不到頭的，長勢非常喜人的農作物。
不知道有多少野雞野兔被他們這一彪人馬驚起，在周圍這一片農田裡躥來躥去，甚至野鴨子和大雁，也在周圍的農田裡不斷地飛起一羣落下一片。
李玉巋《最後的党項》上部一到一百零九節，完成於2021年10月22號晚上，字數統計：共計765089（平均每節7019）請看李玉巋《最後的党項》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