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娉婷喃聲喚道,雲洛說這樣的話,娉婷說不感動是假的,不管她現在對雲洛的心思如何,但云洛愛護她的心,卻讓她深有觸動,有個男人願意爲了她,不管不顧,真好。
連翹看着兩人,一時無語。
“我們走吧!”雲洛瞥了一眼呆愣的連翹,牽着娉婷的手往門外走去。
娉婷回頭看了一眼連翹,想說什麼,終是住了口,與雲洛一起離開了連翹的房間。
“你呀你!不是我說你,今天你說小姐的那些話實在是太過份了,難怪王爺會發怒,連我都聽不下去了。”蒔蘿恨恨的瞪了一眼連翹後,離開了。
“我錯了嗎?”連翹看着蒔蘿消息的背影,喃喃說道。
回到淺碧院,娉婷看着雲洛仍然陰沉的臉色,不禁柔聲說道:“王爺,你別生氣,這幾日連翹心情不好,才口無遮攔,你別怪她。”
“口無遮攔,口無遮攔就能亂說麼?”雲洛面色不悅,“她說我都沒什麼,但你是她小姐,她那樣說你,她就不該。”娉婷心地善良,對下人極好,但這不代表,她就可以任人欺凌,最起碼他就不允許有人對她無禮。
“王爺,她還是個孩子。”娉婷不想雲洛對連翹反感,連翹是顧少清派來保護她的丫環,她從沒想過苛待於她。
“好吧!只要她不像今日那樣對你,我就不管她,否則……”雲洛眼裡閃過一道冷光,“別怪我不講情面。”
“恩,我會說她的。”即使連翹再不好,也是爲了她心目中的公子,她以爲公子已經死了,纔會這樣,娉婷又怎麼忍心怪她。
“王爺,明日我想去祭拜威遠侯。”想了想,娉婷還是跟他說起這件事。
“恩,可需要安排人跟你一起。”雲洛並不意外,娉婷與顧府關係頗深,威遠侯的頭七,她去祭拜,在情在理,都是應該的。
“不用了,蒔蘿跟我一起。”娉婷不想麻煩他,他傷愈後,比起以前更忙,她怎麼能讓他操心這些事。
“我讓落影陪你去。”雖然最近京師頗爲平靜,但云洛還是擔心她的安全,如今,暗中欲至他於死地的人很多,難保有人打他王妃的主意,目的是拿她威脅於他。
“不用,我……”
“不要拒絕!”雲洛神色認真的說道,“別讓我擔心。”
“好!”既然他這樣說了,是真的關心她的安全吧!娉婷感激的朝她笑笑,不再拒絕。
一陣微風吹過,娉婷烏髮輕揚,有一縷飄到眼中,粘在眼睫上。
娉婷剛要動作,卻見雲洛伸出手,輕輕的將她粘在眼睫毛上的頭髮撥開,然後繞到她耳後,他修長的手指碰到她的耳朵,娉婷輕輕一顫,耳後伸起一抹可疑的紅。
手中的髮絲又滑又柔,猶如上好的雲緞,雲洛撫摸着,捨不得放開手,他眼眸瞥到娉婷耳根後的紅,心中一動。
眼前的女子烏髮披肩,膚如凝脂,目光瀲灩,脣紅欲滴,雲洛眸色微暗,忍不住低下頭,朝她脣上親去。
娉婷呆呆的看着他靠近過來,越來越近,她的心砰砰跳着,幾乎跳到嗓子眼,眼看着他的脣要落到她櫻脣上時,娉婷突地一偏頭,躲過了雲洛的親吻,但她感覺到雲洛的脣刷過她的側臉,她不禁紅了臉。
看到她的躲閃,雲洛眼中浮起一絲黯然,她還是不願意接受他嗎?還是她心裡還想着顧少清?
娉婷轉回頭,看到他眼中的黯然,心中驀然一痛,她傷到他了嗎?她不是故意的,剛剛那一下,她只是反射性的就躲開了,她不是要拒絕他,她只是……只是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可是,這樣說,他會相信麼?他會不會以爲她是故意拒絕他的。
“王爺,我……”娉婷想說點什麼,雲洛受傷的眼神讓她心底很不好受。
“沒事,我會等到你願意的那一天!”雲洛斂去眸中的黯然,浮起一抹淺笑,“如果你不想,我不會強迫你。”
“王爺……”娉婷咬了咬貝齒,心內一片感動。
“你休息吧!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先走了!”雲洛說完,轉身往門外走去。
那丰姿卓然的身姿,卻讓娉婷莫然感覺到蕭瑟,她不由脫開喊住了他,“王爺!”
“恩,還有事嗎?”雲洛頓了腳步,回頭看她。
“王爺,娉婷想問你,不管如何,你都會等娉婷麼?”娉婷語氣雖輕,雲洛卻聽的清楚而明白。
“是的,我願意。”雲洛淺淺一笑,眼中柔情絲絲縷縷,似乎想將心愛之人的心層層包裹住。
“好,那娉婷也會努力。”娉婷語氣雖是羞澀,卻異常堅定。
就這樣一句話,卻讓雲洛興奮的快要跳起來,雖然她沒說她會努力什麼,但云洛就是知道,娉婷已經試着接受他了,即使此刻她心中仍裝着顧少清,但只要她願意嘗試愛他,他就會等,等到她願意把一生都交給他的時候。
“好!”雲洛脣角揚的老高,全身心都是喜悅,他朝娉婷點了點頭,腳步輕快的出了淺碧院。
感覺到他的喜悅,娉婷脣角勾起一抹笑意,看來,他是真的很愛她呢!她的夫君,心裡滿滿的裝着她,她是不是也該試着接受他,他們是夫妻,誰也改變不了,那麼,她爲何不能給予他真心,這世上,最有可能白頭到老的,那就是夫妻啊!
翌日,娉婷與蒔蘿一起提了香油紙錢,登上了雲洛早給她準備好的馬車,往威遠侯的墓地而去。
落影既是車伕,又是護衛保鏢,一路平安到達京郊,埋葬威遠侯的地方是一個綠樹成蔭的好地方,看來落影爲威遠侯找這麼一塊埋葬之地,確實是費了心的。
吩咐落影在林外等侯,娉婷與蒔蘿挎着竹籃,步行到了威遠侯的墓前。
此時,天空晴朗,明媚的陽光照着威遠侯墓前的白幡,白的刺眼,墓地周圍一圈萬年青,綠油油,顯得十足的生機勃勃。
可惜,修葺的齊整的墳墓上卻沒一塊墓碑,一代名將顧龍飛,就這樣長眠於這土包之下,連個墓碑都沒有,更沒說墓誌銘了。
娉婷鼻子泛酸,怔怔盯着前面。
墳前站了一個人,身長玉立,如青松般挺拔,面目俊朗,正是娉婷的大哥陸亦琛。
“大哥!”娉婷走到他前面,喚了一聲,“你怎麼在這裡?”難道大哥也是來祭奠顧伯伯的嗎?
“今日是侯爺的頭七,我來祭拜他。”陸亦琛目光掃過娉婷手中的竹籃,“你也是來祭拜的吧!”
“嗯!”娉婷點頭,放下手中的竹籃,將籃裡的祭品一一放到墓前,然後倒了杯酒,灑到地上,嘴裡說道:“顧伯伯,今日是您老的頭七,娉婷帶了您最喜歡的竹葉青來看您了。”
陸亦琛也倒了一杯,灑到威遠侯墓前,沉聲說道:“侯爺,亦琛不才,未能救您得您性命,希望您不要怨我。”
“顧伯伯,來,這是您最喜歡的紅燒肘子,您多吃點。”娉婷將紅燒肘子往墓前推了推。
陸亦琛將手邊一盤桂花雞放到最前面,開口說道:“侯爺,亦琛知道您也喜歡桂花雞,來,吃點吧!”
兩兄妹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言的祭拜起威遠侯。
“大哥,你怎麼知道侯爺的墓地在這兒?”給威遠侯下葬是雲洛讓落影安排的,按理說,除了雲洛的人,應該沒有人知道這地纔對,那大哥怎麼會知道呢?
“是明王派人告訴我的。”說起明王,陸亦琛神色有些複雜,侯爺處斬那日,他與侯爺昔日的一衆部下,欲劫法場,沒想到,除了他逃出,全軍覆沒,原以爲他也逃脫不了,沒想到,並沒有護衛追上來,後來回到府中,雲洛的暗衛找到了他,他才知道雲洛已經知道那從法場逃脫的人就是他,但是,爲了娉婷,雲洛願意放他一馬。
“王爺,是他!”娉婷有些吃驚,按理說顧伯伯的墓地,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則被皇上知道,雲洛必定會被降罪,私自厚葬謀反之人,就是與皇權作對,即使天啓帝再喜歡這個兒子,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吧!
“對,是他。”陸亦琛低聲說道,“侯爺一世英明,卻落得如此下場,雲氏皇朝,真讓人心寒。”
“哥哥,那段時間,你都做什麼去了,爲何不去見妍兒最後一面?”娉婷語氣裡帶了一絲質問,妍兒到死都喊着哥可的名字,可哥哥卻沒出現,難怪妍兒會死不瞑目。
“我……我去了,但是不方便與她見面。”妍兒是個好姑娘,雖然他不愛她,但她在刑場上泣血般的呼喊,卻也讓他心底有很強的震動,是他對不起妍兒,她是他的未婚妻,他不但沒辦法救她性命,而且連最後一面都沒讓她見到。
“有什麼不方便的,難道哥哥也害怕被顧府牽連?”雖說不相信自己的大哥是這樣的人,但想到妍兒那日令人淚下的呼喊,娉婷話語又尖銳起來。
“不是,妹妹你誤會了。”被她這樣誤會,陸亦琛眼中滑過一絲驚痛,“你還記得那天刑場上的事麼,有人劫法場,其中的一個黑衣人就是我。”
“劫法場,大哥,你是因爲準備了劫法場,纔沒出來見妍兒的,對嗎?”娉婷這才知道,原來哥哥不是不願見妍兒,是因爲沒法見。
“對,但是我們劫法場的計劃還是失敗了,而且,我還親眼看着顧伯母和妍兒死在我面前,是我對不起妍兒。”陸亦琛心底滿是愧疚,如果他願意扯下蒙面巾,見妍兒最後一面,妍兒也不至於走得遺憾,都怪他。
“大哥!”娉婷想說些什麼,卻發覺此時說什麼話都是多餘,大哥覺得欠了妍兒,不管怎麼說,他估計會一輩子都懷着愧疚之心吧,大哥是如此重情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