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伯只是看着那陷入沉默的同光皇帝,心中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勸慰這個人,畢竟,這個人是當今至高無上的皇帝,至少現在在他還沒有死亡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於挑戰他的勸慰——即便是在他的授意指示之下,他也是沒有辦法,只能夠彙集了整個大梁的人,再加上天時地利人和纔是敢於在這個時候挑釁者同光皇帝——說是挑釁,實際上那趙榮等人根本是沒有敢於做什麼,只是想讓皇帝重新審理十六年前的舊事。
同光皇帝拉着那韓伯,只是淡淡的說道“韓伯啊,老了老了,盡然是有了這些許的婦人之仁,若是讓當年我的父皇知道了,只怕是要笑話我了啊”他這樣說着,心中還是有些許的無奈以及惆悵,當年的事情啊,當年的事情,那個時候,能夠陷害這當年的太上皇的,除了當年的太上皇自己,還能夠有誰呢?正如同這個時候的同光皇帝,除了同光皇帝自己願意,沒有人能夠在同光皇帝的眼皮子下面讓同光皇帝中毒。是的,西王殿下的人以及北王殿下的人,僅僅只是他們認爲的自己的人而已。
那是同光皇帝的人,同光皇帝知道,西王殿下以及北王殿下想要他死。他甚至是知道,那西王殿下不是真正的蕭王的孩子,但是他沒有說出來,他的目的僅僅只是爲了想讓那真正的蕭王的孩子能夠倖免於難,所以,犧牲了自己的孩子,這也是他對於西王殿下唯一的愧疚,而這個愧疚能夠保證西王殿下還能夠活下去。太子會放過他們的,這是同光皇帝的臨終遺囑,沒有人能夠違背。
他慢慢地走着,身形有些許的佝僂,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這個時候,他的一切都即將完成,十六年前的事情,已經是開始重新的查案了,當年的真相很快便是可以重新的面對世人,當年的人,也是可以清清白白得來,清清白白的走了,這是他的榮幸,即便是那朱三太子的事情,他都是可以欣然的面對的,因爲,趙榮也是在行動。
他慢慢的朝着那皇宮之中的最深處走過去,沒有人知道,那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因爲,那裡真的是皇家的禁地,然而,沒有一個人會因爲好奇的進來,因爲進來的人都是已經死了,或者說,還沒有等到他進來,他就是死了。
這是同光皇帝的命令,沒有人能夠違背。
他站在那亭臺樓閣的前面,看着那亭臺樓閣,心中只是淡淡的表情,表情之中帶着些許的鬱悶,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但是,他就是想要進去。他要死了,他心中所愧疚的事情,也是即將要結束了,他沒有什麼可以遺憾的了,所以,他也是終於可以來這個地方了。
他看着那韓伯說道“韓伯,你便是在這裡等着吧,若是太子來了,便是讓他進來就是了”
這樣說着,同光皇帝淡淡的笑了笑,他眼中的光芒已經是慢慢的黯淡下去,讓人看不清楚。他瞧着那天邊的神色,之後纔是毅然決然的走了進去, 那裡面,裝着他最不好的回憶,他想起來那些回憶,心中都是會隱隱的作痛。
這個院子裡面很是清冷,就好像是已經很久沒有住人了一樣,當然,這裡也確實是很久沒有住人了,這是很奇怪的,畢竟,這個地方的地理位置實在是太好了,他緊挨着皇帝的乾清宮,和太后的坤寧宮,右邊是御花園,左邊便是那大清寶殿,這個位置向來是很好的, 只是,很久沒有住人,可是,爲什麼會沒有住人呢?
沒有人敢問,也沒有人敢說什麼,因爲,這個地方時皇帝親自下令,不允許再有人過來的。
同光皇帝站在那有些許荒涼的宮殿前,看着那牌匾上的鳳歸宮三個大字,心中惆悵萬分,這個地方,是他一生中最痛苦記憶的開始,也是他與太子關係不好的開始,這個地方,裝着他這麼多年的記憶,他實在是忘不了這個地方,也是忘不了這個地方曾經助者的人。
同光皇帝走進去,裡面卻是意外的有人在,那是一個十分滄桑的老婦人,一頭花白的頭髮,眼睛無神,不知道在看着什麼地方。
同光皇帝看着那老婦人說道“這麼多年了,你還好麼?”
那老婦人像是才聽到聲音一樣,淡淡的轉過頭,看着那站在原地的同光皇帝,那古井吳波的眼睛只是淡淡的瞅着那同光皇帝,然後輕輕地笑了一聲。
只聽得那老婦人說道“陛下,這麼多年了,你終於是來了?”
同光皇帝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的表情。那老婦人繼續說道“陛下此次來,是爲了什麼?爲了告訴我,陛下又做了什麼事情報復娘娘?又做了什麼事情,擾亂娘娘的安寧?”
同光皇帝嘆了口氣,之後纔是看着那老婦人說道:“須梅,我說過了,當年的事情我沒有那麼的生氣,皇后的家庭也不是因爲的報復纔會那個樣子的,他們確實是貪贓枉法,所以,我纔是處理了他們,也是因爲,他們造反,不是因爲當年皇后做的事情,你知道麼?”
那老婦人冷冷的一笑,只是看着那同光皇帝說道“陛下到了現如今還是覺着,我說的報復娘娘是皇帝你剿滅了皇后娘娘的孃家?那個吸血的孃家,早點剿滅了纔好,我只是想問陛下一句“說到這裡,他站了起來,之後看着那同光皇帝,渾身氣勢十足,眼神之中帶着些許鋒芒。
“我只是想要問陛下一句,當年的事情,您真的是完全不知道的麼?娘娘同意幫助太上皇陷害蕭王的事情,難道不是陛下您默認的麼?你敢摸着良心說自己完全不知情麼?”
那老婦人只是看着那同光皇帝說道“難道陛下真的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說,不知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