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佐拉說得有道理,我們先打惡魔。科菲,你派人跟魔鬼取得聯繫,我們得預先協調立場,特別是要它們保證主大陸逃亡通道的安全。”
得到了有力支持,羅正道的腰桿子立時硬了不少,就地拍板定下行動計劃,在場衆人還能說什麼,只得紛紛點頭附和,布蘭多·緋炎忙不迭地說道:
“是的,國王陛下。我立即派人去辦,您還有別的吩咐嗎?”
“嗯,要留意地精的動向。”
羅正道敲定了大政方針,隨後他掃視着與會衆人,說道:
“大家今天還有什麼情況要彙報?”
一名來自總參謀部的與會者起身說道:
“陛下,試製的木製軌道已經鋪設完成,初期測試很成功,工程部門請示什麼時間開始大規模推廣。”
聞聲,摸着下巴回憶了一下,把前因後果聯繫起來,羅正道記起這是自己安排的工作,他點了點頭說道:
“都準備好了嗎?”
“是的,國王陛下。”
“待會咱們一塊過去。”
鐵路在舊世界是工業化過程中的重要標誌之一,然而南橘北枳,這事擱在新世界就完全推行不下去了。若是深究起來也沒別的原因,光這兩根鐵軌鋪設下去,那跟把一摞大額鈔.票扔在地上沒人看管沒啥本質區別,擺明了是誘惑別人犯罪呀!
雖說新世界的金屬市價沒高到舊世界貴金屬金銀鉑那種按克論價售賣的程度,至少可以比擬純銅在舊世界的價值,你想這要偷走一根二十米長的鐵軌,哪怕是私下裡低價銷贓的所得也能抵得上普通人連續工作五年不吃不喝攢下的全部金額,再高的道德標準和苛刑峻法也攔不住盜竊鐵軌的巨大利益衝動。正因如此,鐵軌是不能用也不敢用了,只能從技術上進行倒退,發展簡易木軌作爲替代品,儘管木軌易破損的毛病是沒治了,好歹也勝過把瓊州監獄弄得人滿爲患吧!
當然,技術相對落伍的木軌也有一定好處,不必傻等着質量尚不穩定的大馬力蒸汽機實用化了,輕型車皮直接用兩匹或者四匹挽馬拉着就能走,不管運輸效率再怎麼低下,軌道運力也比四輪馬車強出百倍。
跟着總參謀部的一行人在新鋪設的數十哩木軌道路沿線巡視了一圈,羅正道滿意地說道:
“要大力發展軌道交通,爭取全島每個城鎮都鋪設軌道連接起來,這樣地精軍隊再敢來,我們就可以直接拉重炮過去教訓它們。”
不管是單論國力,還是細算一下人力、物力和財力,光明王國都遠非地精第二帝國的對手,頂天算一初中生跟重量級拳王找茬,沒當場被對方打死就算走狗屎運了。從紙面上來看數據對比,這一小撮人類流亡份子,妥妥地是要團滅的節奏啊!可是人類海軍的實力卻要強於地精海軍,這也是一個事實,即使在轉入了海外移民軌道以後,在短期內擴充了近十倍規模的地精艦隊依舊是小菜一碟。
若問其中道理也簡單,戰艦可以造可以買,合格的水手和海軍軍官卻是花錢買不來的,招募僱傭兵倒是無所謂什麼忠誠不忠誠,因爲大家都知道僱傭兵原本就靠不住,指望他們仗勢欺人問題不大,出生入死那就免談了。
打從追殺人類流亡貴族威爾·尼達姆屢屢失手開始,過往運道極強有如神助的地精第二帝國就開始不斷地走背字,最初崛起階段那種要什麼來什麼的好運氣不見了,倒是添堵的事情變得層出不窮。
隨着血戰在主大陸開闢新戰場,惡魔和魔鬼大打出手不免波及到周圍的花花草草,那些大大小小的異族部落固然是擔驚受怕大呼吃不消,在主大陸佔據了最大份額利益的地精也落不下什麼好,遷地爲良成了最爲現實迫切的生存需求。
遷移一個國家不是動動嘴皮子,叫人什麼都不帶就爬上船,那是逃難去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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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準備要搬家,自然鍋碗瓢盆什麼都得帶着,況且建設新家園也需要大量的前期投入,你當吹口氣房子、田地什麼的就會像雨後的蘑菇一樣從雜草叢生的荒地裡冒出來了嗎?即使按照最樂觀地估算,在十年之內能搞定這件事,地精們的行政能力就算高到逆天了,值得點三十二個贊。事實上,地精的移民計劃很可能得要折騰二十到三十年才能告一段落,這個規模空前的宏大移民計劃是能拖垮一個國家的大工程。
甭管地精是怎麼想,反正它們家大業大一時跑不掉躲不開,兩幫狠人在地精家院子裡大打出手,砸碎了什麼罈罈罐罐都是地精的損失,這事攤在一代土霸王地精第二帝國頭上,別提它們心裡多窩火了。
惡魔和魔鬼之間的這場戰爭不知打了多少萬年,往後也不知還要再打多少萬年,稍有理智的主都曉得這一潭渾水萬萬摻和不得。一腳踏進去挺容易,結下仇怨再想洗白跳出來那就千難萬難了,所以儘管地精對在自己家裡喊打喊殺的這對冤家恨得牙根直癢癢,愣是不敢跟惡魔和魔鬼張口說什麼狠話,只能打聽到最新戰況後趕緊遷走戰區附近的地精平民,努力減少損失。不消說,地精吞下的這份怨氣,憋屈程度都快趕上舊世界歷史中,乾瞪眼看着毛熊和腳盆雞在老家東北酣戰,自己蹲在一旁揮舞嚴守中立旗幟的慈禧老佛爺了。
在舊世界有句專業忽悠人三十年的著名格言,叫作“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聽着貌似有理,實則臭不可聞。
那位可憐的倒黴**絲蜘蛛俠就是給這句話忽悠暈了,雖然他書讀的不少,可惜不是學法學出身的,不懂這裡面的彎彎繞。於是,帕克同學義無反顧地當上了自帶乾糧的五美分,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或許剛開始人們聽到這說法會覺得有點道理,可是冷靜下來仔細品味,隨即會生出莫名地違和感,好像什麼地方不大對吧?難道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嗎?是的,這話之所以被冠以忽悠人的名頭,那是因爲刻意混淆了權利和義務對等原則,這是一個白馬非馬式的狡辯論題。
繞開糊弄人的障眼法,馬上就能使人認識到核心問題的癥結所在,這句話的本意應當是“權力越大,責任越大”,即是你擁有了多少權力,那就必須承擔多少責任。
一個人即使再有能力,如果他沒有擔任相應的職務,或者擁有對應的權力,哪怕天塌下來,他也只有自救的義務,至於說救不救別人,完全取決於個人的道德判斷,救人是道德高尚,不救也無損於道德。
倘若說一個人因爲有了能力就必須要承擔責任,那些呼籲要承擔責任的人,之前爲什麼不肯給這個人權力呢?難道有能力的他不會比那些無能力的人做得更好嗎?又爲什麼要讓一幫無能之輩竊據高位,等到危機降臨時,找來一些沒得到權力的人挺身而出承擔上位者們本該負有的重大責任呢?那些掌握權力的人只需在一旁隔岸觀火,頂多事情結束給人發個獎章什麼的就算功德圓滿了,這樣的神邏輯推定是多麼滑稽可笑啊!
打個比方,有人經營一家牧場,把售賣牛羊的收益全揣在自己兜裡,不考慮給牛羊注射疫苗。某天,瘟疫來了,他突然抓住一個途經此地的獸醫,強迫對方免費提供治療和服務,理由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你必須承擔這個責任挽救畜羣,如果你不肯,你就是個壞淫。
麻痹的,這事要是發生在現實生活中,估計不管誰碰見了,是個人都會有抽他倆耳刮子的衝動吧!
那些有能力的人不會屈服於威權之下,自古以來,所謂俠以武犯禁,是因爲他們侵奪了國家的司法權。歹徒惡霸再怎麼殘害無辜,國家可以視而不見,但大俠出手殺了他,是爲民除害不假,但也同樣侵害了國家的權力。儒以文亂法,那也是搶奪了國家的話語權,百姓都聽你們的道德教化了,那國家講的話誰來聽?正因如此,上述的兩種人都被視作國家的害蟲,越是深得民心的大俠和聲望卓著的大儒越要努力打壓,不能給他們壯大聲勢的機會,不僅要搞死他們,還要搞臭他們。
死在國家機器鐵拳之下的大俠數量有多少自不必說,這種黑歷史沒有統治者願意寫在史書上,再看號稱萬世師表的孔夫子一輩子四處講學求官,希望造福於民,周遊列國卻又四處碰壁,若是從惡意角度揣測一下也就明白答案了。
在危難到來之際,明智地選擇了抽身自保,地精第二帝國可以漠視主大陸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反正這片土地也是它們剛搶來的,失去了也談不到傷感情。
本來置身事外的羅正道卻不得不考慮到人類流民和逃亡奴隸的安危,別人能袖手旁觀,他不可以,因爲他是人類的王。
接受了人類平民的供養和崇拜就必須承擔相應的責任,羅正道作爲最大的權力擁有者有義務來揹負起整個人類種族的苦難,這纔是權力越大,責任越大的本意所在。
那些蠢材挖空心思撒下的彌天大謊,是爲了推卸自己的責任,羅正道可說不出口,像他這樣有道德觀的人是沒法跟那幫沒臉沒皮的政客比試秀下限的。若非自知不是當官的那塊料,要臉的人從政等於自殺,在穿越之前,科班出身的羅正道就該削尖腦袋去考公務員了。
簡而言之,主大陸的情況始終在持續惡化,此前每個月少則數萬,多則十萬以上的人類從赤水一帶的海岸線附近被接到瓊州安置,來自其他渠道的數量也與此相當,直到惡魔和魔鬼的交戰影響到這些渠道輸出人口。雖然迅猛增長的人口帶給羅正道很大壓力,但他更害怕沒有人口。在舊世界歷史上流傳着一個故事,遠征希臘的波斯王薛西斯在看到自己浩浩蕩蕩的百萬大軍渡過海峽時,忽然感傷流淚。當被人問到落淚的原因時,薛西斯回答說:“想到一百年以後,這裡的人沒有一個能活着,我怎麼能不悲傷呢!”
人口是構成國家的基石,一個人可以沒有國家生存下去,一個國家不可以沒有人而得以存續,你以爲這是在拍終結者嗎?
那些認爲人口是負擔的上位者,要麼是太過自以爲是,要麼乾脆是別有用心,沒有人的國家一律被稱作歷史遺蹟供人緬懷了,請問誰想成爲這樣的歷史遺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