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有的寶物固然很可愛,這一點是沒錯的,但得到它們的過程中付出的代價可也着實不小啊!參與本次尋寶行動的兩百多名海盜中,累計陣亡四十六人,輕重傷號全加起來也要突破三位數大關,對截至目前來說,總人數不過八百左右的私掠艦隊,如此大的傷亡數字無疑稱得上傷筋動骨了。既然寶物到手,這塊荒僻的島嶼飛地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地方,草草整理一下行裝,兩艘海盜船隨即拔錨起航。
神色輕鬆的羅正道嘴裡哼着小曲,在海圖桌前用兩腳規比劃着,計算到達周邊島嶼飛地的航程時間,忽然開口說道:
“距離最近的補給港在哪?咱們也該好好修整了,另外招募水手的事也要抓緊,這次尋寶行動損失太大。”
大副布蘭多·緋炎算是見過世面的主,對於羅正道的要求,他不以爲意地笑了笑,回答說道:
“嗯,伯爵大人,最近地精艦隊的活動減弱了不少,我聽說馬累那邊海盜又活躍起來了,咱們可以去馬累港修整,招募水手的事等靠泊以後來得及佈置。”
聽到這個比較靠譜的建議,羅正道在海圖上迅速鎖定了馬累的位置,隨後他手託着下巴察看一番附近海域的情報標註,點頭說道:
“那好,你比較熟悉那邊,待會跟佐拉說一聲,咱們到馬累修整幾天吧!”
“是的,伯爵大人,那我先告退了。”
“嗯!”
布蘭多返身離去,關門聲音緊接着傳來,安靜的海圖室裡又只剩下羅正道一個人獨處,這時他從空間袋裡翻出了目前自己擁有的全部魔卡攤開在桌面上,像那些吝嗇的守財奴點數金幣那樣盤點家底。
“不知不覺間攢到三十多張卡牌,日子過得真快呀!”
獨自品味着穿越無歲月的這份另類滄桑感體驗,羅正道手上也沒閒着,他把珍藏的魔卡分門別類地攤開在桌面上。
凡事得想開點才行,類似羅正道這樣在新世界廝混了不短時間,連四十張容量的基本卡組都沒湊齊的菜鳥魔卡師,與那些實力遠在史詩和傳奇等級以上的前輩魔卡師們沒啥可比性。幸好也正因如此,每次荒神詛咒發作起來都只讓他吃上些苦頭,沒當場要了羅正道的小命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在永恆大圖書館中,那句實力越強就越接近死亡的提示語,羅正道一回憶起來,他的身軀就會止不住戰慄,這種好似達摩克利斯之劍懸於頭頂的深深恐怖感,不是好消受的。
眼角餘光掃到了某張卡牌,羅正道心中微微一動,伸手把它單獨抽取出來擺弄。這張二星卡牌是屬於魔法類,名稱是“萬象憑依”,用途也相當單一,僅能用來偵測不明目標,利用一點魔卡師傳承中的超魔技巧,還能延伸解析目標的真實名稱和用途。在此之前,羅正道未曾考慮過在戰場之外的地方該如何使用它,現在不妨一試。在昨天的戰鬥中他剛動用了魔卡,雖然這一輪荒神詛咒到還沒開始發作,估計也只是個時間問題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羅正道不在乎詛咒來得再劇烈一點。
“萬象憑依——解析!”
“嘭——”
細微至若有若無的爆鳴聲過後,羅正道的手指輕輕按下,一蓬銀色光粉由被鑑定物品上騰起,在他眼前幻化出一行行的文字信息。幸好這些文字顯示用的是他的母語,不需要費力辨識,要知道,新世界的通用語全加起來,羅正道也只認識五百多個單詞,半文盲的穿越者是真心傷不起呀!
“奇異的無盡餐籃,一晝夜時間可提供足夠百人三餐食用的食品及飲水。唔,好東西呀!”
這隻貌似破舊的籃子功能方面居然如此給力,羅正道已經開心得快要忍不住笑出聲了,隨即,他滿懷希望地再次把手指點在另外一件奇物上面,說道:
“萬象憑依——解析!”
“嘭——”
“幽靈的便利袋,可儲存三千磅重量,或者體積爲三百立方呎的物品,重量恆定爲零。”
羅正道把手指從這個顏色灰撲撲,像是陳舊掉色的布袋上移開,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在喘口氣平復心情之後,他再度伸出手指,口中說道:
“萬象憑依——解析!”
“嘭——”
“神聖的儀式蠟燭,這根附有神秘符文的紫色蠟燭永遠不會燃盡,假如在魔法儀式開始前點亮它,你將獲得更高成功概率。無論儀式成敗,蠟燭都會自動熄滅,直到第二天恢復爲可使用狀態。”
在新世界,魔法或者說奧術存在的意義,正如科學之於舊世界一樣,那是居於絕對的主宰地位。
不同於今時今日風行整個新世界的奧術體系,魔卡師們走上的那條探究真理的道路更爲深邃幽遠,雖說研究真理到頭來總是殊途同歸,問題是路上到底誰走得更快,這裡面還是大有講究的。
舉凡跟魔卡師這個職業沾點邊的玩意,那都不屬於凡物的範疇,像那句老話說的,神器不是因爲它們出身高貴所以才叫神器,而是神明所使用的工具就可以叫作神器。與之類似的,魔卡本身也是跟法則直接掛鉤的某種物質具象化存在,換言之,如今羅正道手上的這張魔卡,鑑定功能就相當於動用了法則級數的力量來掃描某個未知器物。除非未知物品的神秘度和位階超乎法則力量之上,抑或是說它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造物,無法被本世界的法則加以辨識描述,不然的話,沒理由得不出答案,事情說白了就這麼簡單。
結束了未知魔法奇物的鑑定程序,心滿意足的羅正道收起魔卡,他的指頭輕輕叩擊着桌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深沉模樣。
首先必須承認一點,尋寶行動收穫的這三件奇物都對羅正道來說大有裨益,前面那兩件有助於解決戰艦長途航行的補給難題,無論是每天能供應百人飲食的餐籃,又或者說那個容量比他現在所用的祖傳空間袋大出了三倍的便利袋,都不是掏錢就能在大街上買到的尋常貨色。在這三件物品中的最後一件“儀式蠟燭”,用途相對比較狹窄,但在新世界能跟魔法沾親帶故的道具可也從來不便宜呀!
事實上,在舊世界鼓搗什麼高科技也是如此,甭看着蘋果手機之類的新潮科技產品,上市銷售能賣出生產成本價格數十倍之多的超額利潤,前期在實驗室裡搞基礎科研,那也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
這方面的典型例子莫過於舊世界的大型製藥企業了,想要研發出一種治療疾病的新藥,需要付出以年爲單位的時間成本。從藥物的理論設計再到實驗室生產,從小白鼠到臨牀人體試驗,最後是審批上市環節,把全套程序挨個折騰下來,平均耗資在3—5億美元之間。
倘若這家制藥公司的運氣不大好,一款新藥被判定爲無效,類似某家坑爹的啤酒公司投資研發乙肝疫苗,結果只能跟安慰劑的效果打個平手,那麼前期鉅額投入的花花綠綠紙片可就悉數都打了水漂。正因如此,一款新藥剛上市的價格往往是貴得離譜,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畢竟它不光自己要賺錢回收成本,此外還得替自己那些不爭氣的賠本親戚們,把製藥公司無聲無息賠掉的大筆研究經費也連本帶利一塊撈回來。
明知搞基礎研發是如此高風險的行當,舊世界很多不求上進的企業索性放棄了設立自己的研發部門,一門心思跟在別人屁股後頭無限山寨下去。反正在替人代工的同時能揀點殘羹剩飯就心滿意足了,寧願被人罵沒出息也不想冒着傾家蕩產的風險爲新技術的發展買單。
新世界的魔法研究有着與舊世界搞科研相似的許多特點,那些被稱爲法師,或者奧術師的職業者,他們不是靠亂扔火球、冰球什麼的才能混出頭。作爲一名合格的施法者,你必須瞭解一個魔法的構成模式,用精神力在腦海中架構魔法,才能確保正確地驅動瑪那粒子釋放出魔法。奧術施法的整個過程很像使用老式火槍,儘管扣動扳機射擊只是那麼簡簡單單的一下子,事先的準備工作可就繁瑣得叫人撓頭了。
在戰鬥中用完了儲備的法術,法師們只能抓緊時間臨陣抱佛腳重新記憶一遍,他們隨身攜帶的法術書,實際效用跟學生們考試時打小抄的工具差不多,幫助鞏固記憶罷了。
儘管山口山的玩家們時常調侃,說什麼只有法爺纔是暴雪的親兒子,那到底是遊戲,新世界這邊的實際狀況叫人聽過之後,不免感覺法師也相當苦逼的一羣人。儘管如此,法師仍不失爲新世界職業者當中的中堅力量,在舊世界有一句俏皮話,叫作“科學家會武術,誰也擋不住”,這個世界的奧術師們確實有幾分斯文流氓的彪悍氣質。
海盜們尋寶行動大獲成功,照例是要開會討論如何變現分紅的一系列善後問題,稍後休息時,羅正道把高層們叫到一塊開會,開門見山地對水手長說道:
“佐拉,我鑑定過了,這三件奇物加起來大概要值五千到八千個金幣,你和軍需長商量一下這筆收益該怎麼分配吧!”
本着估價要公道的原則,羅正道向水手長介紹了自己的鑑定成果,隨後他把一件件的戰利品擺在了桌上,介紹它們的用途和估價,具體該怎麼處置,那就是得慢慢協商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