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別有洞天
一根神奇的鋼絲繩,把肖一天帶進一個神秘的世界。
美朵康卓所說的“家”,不過是一個山洞。這山洞黑黝黝的,到處都是嶙峋的怪石,什麼鐘乳石,孔雀石,綠晶,螢石,等等,應有盡有。這山洞藏在海拔4000米高的地方,空氣極爲新鮮,也極爲涼爽。肖一天走進山洞裡時,竟感覺身子發冷。美朵康卓看了他一眼,笑道:“剛開始的確有點冷,等你習慣了,也就好了,再往前走,就暖和多了!”
山洞隱藏在峭壁裡,宛如一塊黑色的琥珀,鑲在光滑的壁中。洞口有幾棵參天大樹,還有一束束半人高的雜草,將這大大的深邃的山洞遮擋的嚴嚴實實。遠遠看去,這洞不是洞,而是古樹雜草荊棘生長的茂盛之地。
山洞入口只有七八米高,寬約四五米。腳下還滴滴答答的流着清澈的泉水,這些水在蜿蜒曲折的小溝裡流淌着,滋潤着洞口的大樹及附近的植物,讓它們生長的朝氣蓬勃、鬱鬱蔥蔥。進入裡面十幾米後,洞內忽然開朗,像是一間會議廳,出奇的寬敞。洞頂掛着一隻馬燈,發出藍藍的幽幽的光線,你看不出它有多耀眼,但它的照射的力度,照明的範圍,似乎不比電燈差。
肖一天盯着馬燈發呆。“這是什麼呢?利用什麼原理做成的?”
美朵康卓莞爾一笑,譏諷道:“看來你是被當前便捷的生活所坑害,忽略了人的本能。無論是大自然,還是便利的生活方式,都是人克服的,改變的。這不是電燈,你說對了,這是沼氣燈!”
肖一天大悟。他知道沼氣是由糞便、秸稈、污水等在密封的環境下產生的,經過發酵,可以產生可燃氣體。
再往深處走,是狹小的隧道,洞壁每十幾米都裝有沼氣燈照明。
走了十幾分鍾,來到一個空曠的類似於房子裡的空間。洞內有兩百多個平方米,跟城市的房屋一樣,裡面還有臥室衛生間書房小會議室等各種單間。裡面生活設施一應俱全,有電燈,有牀,有書桌,沙發,冰箱,電視機,廚具等等。當然還有許多平常人所沒有的東西。如彈藥箱,武器,發電機,無線電裝置等等。
作爲軍人,自然對武器很感興趣。木箱裡有幾十支38式步槍,兩把南部14式手槍,還有兩挺96式輕機槍,一挺92式重機槍。以及一些89式擲彈筒、一堆91式手雷。這簡直是個軍火庫。肖一天眼睛發亮,對這些武器非常感興趣。他抄起一挺96式輕機槍,細細把玩。可惜這些槍支因年代久遠,已不能使用了。他有些感傷,把這槍丟到一邊,又抓了兩個91式手雷。外表有些鏽跡,似乎還能用。
“別動,這些可以炸的!”美朵康卓警告說。
肖一天將東西丟到木箱內,嘲弄道:“不拔引信,怎麼會爆呢?你當我不懂啊?”
美朵康卓臉紅紅的解釋:“爺爺從不許我動這個!”
肖一天問:“怎麼會有這麼多日軍的武器呢?”
美朵康卓說:“聽爺爺說,這裡原來是日軍的指揮部!”
“哦,難怪!”
這時候,一個穿黃衣服的少女端着兩碗麪條走過來。
“姐姐!這麼晚纔回來,你看,我把晚飯都準備好了!”這名少女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臉上還帶着稚氣。
“她是誰?”肖一天望了那女孩子一眼。
少女臉紅了一下,站在原地不動,頭垂着,像做錯的孩子。
“她?啊---- 是我撿來的妹妹。”美朵康卓端着大碗吃開了,呼哧呼哧,麪條像被空氣吸住了,一根根往她嘴裡遊動。
少女顯然怕見生人。仍然羞答答的站在原地。
“她叫林怡雨,兩個月前,控制在塗霸天的手下,是我一次經過,救出來的。”美朵康卓餓壞了,一邊大吃,一邊說道。
肖一天:“這樣啊?怡雨怡雨,那你坐,坐坐坐!這麼小,還會做飯,很不錯嘛!”
林怡雨乖巧的在旁邊的沙發坐着。眼睛紅紅的,拘束不安。
美朵康卓瞟了她一眼。說道:“妹子,別怕,他叫肖一天,本事可大呢,他是特戰隊員,專門抓壞人的!”
林怡雨嗖的起身,急切的問道:“真的嗎?是抓壞人的嗎?”
肖一天正吃着麪條,看她這麼問,立即停止動作,說道:“是!哥哥專門抓壞人的,以前是特戰隊的副隊長!”
“特戰隊?哥哥,你趕緊去抓壞人吧?我和爸爸媽媽被壞人逼的無家可歸,如果你把壞人抓住了,我就可以重新上學了!再也不怕壞人到學校去找我。嗚嗚嗚....”
林怡雨說着說着就哭了。肖一天聽了,心情頗爲沉重。
美朵康卓看氣氛凝重,哄林怡雨:“你既然想回學校學習,那麼功課不能丟,趕緊回房間複習,聽話,乖!”
肖一天想想自己的遭遇,還有林怡雨的遭遇,心裡就堵的慌。堂堂警察,特戰隊員,本應維護法律,保護人民,居然落到如此地步,跟受害人一起躲避犯罪分子的打擊,豈不是可笑?
林怡雨離去後,美朵康卓勸肖一天。“她是個孩子,還小,你別記在心裡。吃飽吃好,可別想家喲!”
當天晚上,肖一天睡在大廳的沙發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回想起這三個月的經歷,還歷歷在目。先是在蒙山執行任務,莫名其妙被人突襲;抓住武裝匪徒,神秘的自殺;回到湯山訓練基地,胡比特嚴冬竭力拉攏;跟SS突擊隊一起到卡瓦爾地區設伏,居然被自己人屠殺.......
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跟蒙山有關,跟胡比特嚴
冬有關。也跟自己認識了美朵康卓有關。可是她只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子,又有什麼秘密?能跟胡比特嚴冬扯到一起......
肖一天絞盡腦汁的想着,最後筋疲力盡,陷入沉睡中。
可能因爲這段時間過於疲憊,肖一天一覺睡到早上9點才起牀。睜眼一看,一個曼妙的身影正舉起啞鈴做伸展運動。少女穿着薄薄的皮膚顏色一樣的內衣,兩個鼓鼓的山峰傲然挺起。
肖一天看的內心搖曳,心神不定。只得轉移視線,飛快穿衣,起牀,然後把沙發上的毛毯整理的方方正正。
那有着玲瓏身材的少女不是別人,而是美朵康卓。她汗津津的做着運動,看到肖一天神態很異樣,就問:“你怎麼了?不大開心?”
肖一天窘迫的回答:“沒,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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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感冒了?”
美朵康卓走上來,摸摸肖一天的額頭。“沒啥啊?看你神色驚慌的!”
肖一天的臉紅的猴子屁股,說:“我很少跟女人一起呆過,部隊你也知道,都是大老爺們!”
美朵康卓舉起啞鈴,將肌肉凸起的胳膊放在肖一天的鼻尖下。冷斥道:“我難道不是爺們嗎?我沒你們強嗎?我呸,你竟敢把我當女人!”
哐噹一聲,美朵康卓突然一腳,把肖一天踹在沙發上。
哈哈哈!她捂住肚子大笑。
“姐姐!你不能這樣欺負人!”林怡雨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她跑過去,扶起肖一天,關心的問道:“一天哥,摔疼了嗎?我姐姐就是這樣一個人,瘋瘋癲癲的,你別計較她!”
“你說誰瘋癲---” 美朵康卓舉起手臂,示意要揍人。
林怡雨嚇的大叫:“救命啊!”嚷着嚷着,一頭鑽進臥室,再也不出來。
肖一天搖搖頭,嘆氣道:“我被你們折騰快瘋了!”
接下來的兩天,日子似乎過的相當無聊。面對兩個妙齡少女,肖一天並沒有似乎的愉悅。對美朵康卓,除了遠遠觀賞外,更多的是敬畏。
這是迷一樣的女孩。花一樣的外表,魔鬼般的技能。誰要是看錯她,將會受到無情的捉弄和打擊。
肖一天問美朵康卓:“你認識桑巴嗎?”
她回答的很乾脆:“不認識!”
他又問:“蒙山警方爲什麼要抓你們?”
她哼了一聲,不屑一顧:“就憑他們?一羣蠢豬,能抓住我們嗎?他們爲啥要抓我和爺爺,誰知道?八成是吃多了給撐的!”
肖一天繼續問:“你們之間有過節嗎?”
美朵康卓吃驚的看着他:“我說你腦子有病啊?我和爺爺在這裡過的好好,從來沒有得罪過他們!”
“據我所知,你常常下山,打抱不平,是不是這些觸怒了他們?”
“我做那些事,很隱秘,警方開始並不知情,也是我貪玩,看見不順眼,就出手相救了,比如林怡雨,是在五月天大酒店救的。當時幾個男人逼着她開房,遇到你,不照樣救她?”
“你知道桑巴他們的內情嗎?”
“不知道!”
肖一天看着美朵康卓茫然無知的樣子。開始失望了。他甚至認爲,此行來蒙山,是不是錯了。這樣能弄到嚴冬與胡比特的犯罪證據嗎?沒有證據,怎能幫唐本德和戰友們復仇?怎能將這些隻手遮天爲所欲爲的惡魔送進監獄?
肖一天陷進痛苦的沉思中。在這個風光旖旎的山頂,在這個陽光燦爛的秋天,他沒有心思欣賞和體驗,他只有報仇,報仇,還是報仇。
他的胸膛充滿了仇恨的火焰,憤怒的火焰。
美朵康卓並不知道他此時此刻的想法。她只是個單純的女子。自小被爺爺養大,爺爺教她識文斷字,教她武藝,殺人的絕技。她喜歡單車,爺爺幫她做世上最好的單車。她想了解喧譁繁華的城市,爺爺便發明下山的道路。她從小生活在高高的山頂,與山爲伴,爲獸爲鄰。她的性情沉穩又開朗,靜若處子動若脫兔,有着旁人不能理解的雙重性格。她愛憎分明,嫉惡如仇,遇到不平必出手相救。她的心思簡單又善良,有若天山上的雪蓮,冰清玉潔,沒有一絲塵染。她怎麼會理解肖一天的想法呢?她還未真正走入社會,不知道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世事險惡,社會黑暗。
總之,她與他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肖一天在這個山洞,從未見過美朵康卓嘴裡的爺爺。於是他想,也許這位神秘的老人知道些什麼?
可是在這寬敞的山洞,所有的空間,所有的隧道,交叉口,他都去過,唯獨沒看見美朵康卓所說的爺爺。他在哪裡呢?
他找林怡雨瞭解。這孩子除了做飯洗衣,就呆在自己的洞內複習功課。聽她說,她是初三學生,馬上就要中考了。這可是關鍵的一步,考好了,能上大學,考不好,只能上技校,做一線的工人。
他問:“你知道爺爺嗎?”
林怡雨坐在書桌邊,放下課本,迷茫的說:“不知道。”
“你來了這麼長時間,難道不知道美朵有個爺爺?”
“知道啊?我也納悶,這爺爺到底在哪兒啊!姐姐也從不說清楚。”
“她是不是說謊?”
“不會吧?姐姐這麼好,有必要這樣嗎?”
“那你去問問?”
“我不敢.....”
林怡雨更畏懼美朵康卓。看來,肖一天的迂迴計策又失敗了。無奈之下,他只好親自去問。
這山洞的確很大,擁有大小洞十幾個,一條狹長幽靜的隧道把這些洞串聯到一起。宛如賓館一樣,朝樓道里走
,可以到達各個房間。這洞冬暖夏涼,主洞上面有個排風口,及時爲這巨大的空間輸送清涼新鮮的空氣。肖一天沒費多少力氣就找到美朵康卓。
她在一個空曠的洞內練習皮鞭。這是一根長長的,似乎是牛皮製成的皮鞭。十幾米的長度,被她舞的密不透風。
這洞似乎是個訓練場地,除了座椅之類的傢俱,還有刀槍劍戟、槍靶之類的器材。看來,美朵康卓也是個不愛紅裝愛武裝的奇女子。
肖一天進來時悄無聲息,坐在一邊呆呆觀看。美朵康卓練了一會,似乎感覺有人進來,便收住身子,喝水。背對着他,自顧自的擦汗。
“你還是有心事?”她說。
肖一天握着烏齊微衝,用力擦,把槍擦的鋥亮鋥亮。甕聲甕氣的迴應:“我想找你爺爺瞭解下情況。”
“爲什麼?”美朵康卓突然轉身,月亮般的面容頓時呈現在他的眼前。
肖一天有些心慌,強力逼迫自己要鎮定。“我是一名警察,特警!”
“特警又怎麼樣?不照樣被人打的落花流水?”美朵康卓依然是那股滿不在乎的口氣。
肖一天有些惱怒,語氣回答的也很重。“這只不過是暫時的。”
“你不服輸?”
“當然!”
“那我們比一比!”
“行!”肖一天徹底被激怒了。
美朵康卓站在洞中間位置,給肖一天留下一個搏擊的空間。說道:“這樣吧,如果你能打贏我,我就回答你爲什麼。”
“這樣很公平!”肖一天把槍擱在地上,抖抖衣服,迎了上去。
美朵康卓嘩啦抖開皮鞭,指着那一排武器說道:“你去挑一件合適的兵器!”
肖一天走過去,抽出一柄長槍。掂掂,還算稱手。
肖一天雙手握槍,矛頭對準美朵康卓。一個跳躍,長槍向她的前胸刺去。美朵康卓向左一閃,長槍從她的脖子間滑過。“還行,有力道!”她讚道。
肖一天深知她的優勢,只要有一定的距離,她的長鞭便揮的行如流水,虛虛實實,指東打西,令人膽寒。
趁她躲閃的空隙,肖一天欺身上進,只想靠近她,發揮自己肉搏的強項。他自以爲,跟這個纖弱的女子近身搏鬥,一定能佔有上風。
但是他錯了,他進攻的太快,地盤不穩。這一破綻被美朵康卓看的清清楚楚。她抖了下手腕,皮鞭像蛟龍一樣游到肖一天的頭部。肖一天心慌,低頭。美朵康卓伸出長腿,猛掃他的腳底。砰的一聲,他屁股着地,生硬硬摔在地上。大腿屁股丫火辣辣疼痛。
肖一天臉紅耳赤站起,將長槍“哐當”扔到地上,緊握雙拳,紮好馬步,擺了個格鬥姿勢。“我們換一個玩法,三局兩勝定輸贏!”
“好!夠爺們!”美朵康卓將皮鞭扔遠,也做了一個搏擊的動作。
這一回,肖一天就無所顧忌了。飛身上前,頂膝,砸肘。宛如猛虎下山,餓虎撲羊。以雷霆之勢,泰山壓頂,從上向下襲來。美朵康卓哪裡見過這麼強悍的招式?又怕失手,那就非同小可,非死即傷。只得像魚兒從空襠溜走,在地上做了一個連滾翻,然後鯉魚打挺,站起。哪知肖一天的攻擊連綿不斷,一招藏一招,手上動作完成,腳下動作又起。美朵康卓只得儘量躲避,險象環生。終於,抓住一個反擊的機會。肖一天一個掃堂腿,還沒起身,她凌空而起,腳尖向肖一天的臉部踢去。肖一天是經過嚴酷訓練的硬漢,並不躲避,雙手接住她飛來的腳尖。屈身向前,捏住她的小腿,用力一扭。“哎喲” 美朵康卓一聲大叫,身體失去平衡,在空中旋轉,眼看就要落地。肖一天用力一拉,她的身子被高高拋起,穩穩落在他的懷中。
美朵康卓害羞的閉住雙眼,嗔道:“誰叫你救我?這是比賽!”
“比賽總不能受傷吧?”
美朵康卓在他懷中躺了十幾秒,極其尷尬。於是掙脫,站在地上發愣。
“我這花拳繡腿還能入你的發眼吧?”肖一天自我解嘲。
“比賽還沒結束,分成輸贏再說!”美朵的臉冰冷冰冷。
兩人接下來比試實彈射擊。美朵使用的武器是92式手槍,肖一天用的,仍然是心愛的烏齊式微型衝鋒槍。
結局毫無懸念,當然是肖一天勝。因爲他長年累月在實戰與訓練中浸泡。
他們撿幾十幾個啤酒瓶子爲目標。美朵康卓握槍,瞄準,射擊,精確擊中五個瓶子。而肖一天一出手就是二十多個酒瓶。咔嚓一聲,子彈上膛。他隨手舉槍,開火。啪啪啪啪。幾十個瓶子被打的稀爛。美朵看的倒吸一口涼氣。
“我敗了,我說----”她氣惱的樣子也很可愛。
肖一天倒一杯水,遞在她面前,算是賠罪。“美朵,我不是故意逼你,你也知道,這事情關係到很多人,總之,很重要很重要!告訴我,你爺爺在哪裡?他知道內情嗎?”
美朵康卓接過杯子,一飲而盡,說道:“我爺爺在上面,他暫時不想見你,你就等等吧!”
肖一天望望上面,那不過是洞頂,是石塊與土壤組成的洞頂。便疑惑的問:“那裡啥都沒有?難道你爺爺是神仙?能穿透牆壁。”
哈哈哈!美朵康卓發出一長串笑聲,正色道:“說你傻,你還不信?我爺爺在這座山的頂峰。他老人家在哪裡吃的好,住的好,什麼都好,就是不喜歡我吵他。我每三天上去看看他老人家就行了!你呀,別問了!你想問我怎麼上去,到時候我告訴你!”
這些話把肖一天說的無地自容。看來,他又失算了。還得做好長期鬥爭的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