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梓涵分明就站在蘭陵彥的面前,可蘭陵彥還是覺得他和宛梓涵之間隔着萬水千山的距離,不管他怎麼的努力,他始終都無法跨越那最後的鴻溝。
有些無力的攤了攤手,道:“涵兒,你一定要和我這樣的生分嗎?以前,你不是都叫我蘭哥哥的嗎?”
宛梓涵再次退後了一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嘆息道:“殿主,那個時候的宛梓涵已經死了。在宛家被滿門抄斬的時候就已經死去了。如今站在殿主面前的我,只不過是一個被命運作弄的可憐人。那一聲蘭哥哥,只能時而不時的提醒我,自己曾經是多麼的幼稚和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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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當初的宛梓涵追在夜雙羽和蘭陵彥的身後的時候,那般的天真爛漫,那般的活潑。而那種過去,再也找不回來了。
這一點,宛梓涵明白,蘭陵彥也同樣明白。
蘭陵彥看見宛梓涵如此說,嘴張了張,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相當於是默認了宛梓涵的無理取鬧。
春雪更是看着宛梓涵的情緒有些不對勁,連忙上前將宛梓涵摟在懷裡,輕聲道:“宛姐姐,如今一切都過去了,都會好的。宛姐姐實在是不必爲了那些事情煩心。宛姐姐,一切都會越發的好起來的。你放心,以後在這蘭亭殿中,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算計你。就算如今宛家不再了,這蘭亭殿也可以是宛姐姐的另外一個家。宛姐姐可能不知道,這蘭亭殿中大部分的人,都是無家可歸的人。她們都將這蘭亭殿當做了自己的家。宛姐姐若是願意,我們都會很歡迎宛姐姐在蘭亭殿中長長久久的住下去的。”
春雪的眼淚順着宛梓涵的脖頸往下滑,就好像一條會爬行的小蛇,在宛梓涵的肌膚上蜿蜒而行。
宛梓涵全身一個激靈,反手摟住了在她身邊哭的肝腸寸斷的春雪,輕聲的安慰着。她從未見過春雪哭的如此悽慘,如今見到了,自然是免不了好生的安慰了一番。
倒是蘭陵彥一直就站在門口,宛梓涵不招呼他,他也就不進來。宛梓涵不趕他,他也不走。他就那樣安安靜靜的站着,就好像是亙古存在的一樣。
直到春雪的情緒穩定了下來,宛梓涵也才抽出空來,看了看似乎和宮裡的蘭陵彥有些不同的他,道:“不知殿主此來,所謂何事。”
宛梓涵不冷不熱的聲音讓蘭陵彥聽得有些頭疼,卻不得不打起精神微笑道:“你體內的毒素還未完全清除,暫時還不能離開這裡。而且我也不能保證將你體內的毒素清除,只能用藥丸壓制。”
春雪一聽蘭陵彥的話,一張小臉蛋都變得煞白,緊張的拉着宛梓涵的手,眼眸中淚光點點,道:“宛姐姐?”
宛梓涵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春雪的小腦袋,笑的一片淡然,道:“沒事的,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雖然是有些小問題,可終究還是沒有你師兄說的那樣的嚴重。生死有命,富
貴在天。我如今,也算得上是生無可戀了。若是老天爺何時何地想要收了這副身子去,我也會欣然對待的。”
幾句話,宛梓涵倒是說的雲淡風輕,可春雪的眼淚卻是刷刷刷的流了下來。蘭陵彥的本事,春雪是再瞭解不過的了。若是蘭陵彥都覺得宛梓涵的病情有些嚴重了,只怕當真是有些嚴重了。緊緊的抓住宛梓涵的手,低聲乞求道:“宛姐姐,我知道你這些日子吃了很多苦。不過春雪對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蘭亭殿就是你的家。你想要在這裡住多久,都是可以的。再也沒有人把你當成棋子利用來利用去。在這裡,宛姐姐你是自由的。沒有人會逼迫你做任何事情。師兄也不會。”
春雪的眼光順着看向蘭陵彥,蘭陵彥苦笑着點了點頭,道:“是的,我也不會逼迫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願意,這蘭亭殿就是你的家。只是在這蘭亭殿中,大多數都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禮數方面就沒有那麼周全了。還希望宛小姐你不要太過於在意纔好。”
宛梓涵苦笑道:“如今,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螻蟻尚且偷生,我宛梓涵雖然不是惜命之輩,可也還希望留着這殘軀,笑看雲捲雲舒。只要殿主不嫌棄我是一個累贅,是一個麻煩,那我也就暫且在這蘭亭殿中叨擾了。”
聽着宛梓涵如此說,春雪一掃此前情緒的陰霾,一蹦三尺高,一把摟過宛梓涵,吧唧一聲在宛梓涵臉上親了一口,道:“宛姐姐真好,這樣宛姐姐就可以在這蘭亭殿中和我作伴了。嘿嘿。”
看着春雪綻放的容顏,蘭陵彥卻是高興不起來。皺了皺眉頭,隨即舒展開了,輕聲道:“春雪,你宛姐姐的身子可經不起你一天到晚這樣的折騰。她需要好好的休息。”
春雪聽話的放開了宛梓涵,那表情相當的糾結,半晌,才道:“師兄,那你爲什麼不教宛姐姐一些粗淺的武功呢。不是說這武功都是用來強身健體的麼?若是宛姐姐學了武功,想必身體也會好許多吧。”
宛梓涵自小就是長在深閨,心裡自然也是有一個江湖夢,只不過是因爲家庭限制,她只能學習琴棋書畫,如今聽着春雪如此說,她許久沒有燃氣過希望的眼睛裡卻有着些許火苗在跳動着。
蘭陵彥原本是想要拒絕的,可看着宛梓涵眼睛裡的渴望,連忙住了嘴。
“師兄?”春雪上前,輕輕的搖了搖蘭陵彥的胳膊,那撒嬌的模樣當真是讓宛梓涵羨慕。
蘭陵彥笑着彈了彈春雪的小腦袋瓜子,道:“罷了,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不過我願意教,也要你宛姐姐肯學才行啊。”
宛梓涵原以爲蘭陵彥不會同意教她,如今聽着蘭陵彥如此說,自然是點頭道:“我願意,我願意學。”
蘭陵彥這才笑道:“既然你也願意學,那從明日開始,我就開始教你一些粗淺的功夫吧。你也不要想着一定要
將它們練習到什麼程度,我教你這些,你就想着是強身健體就行了。”
學武,戒驕戒躁。蘭陵彥生怕宛梓涵陷入這一困區。
宛梓涵倒是沒有什麼,那春雪卻是高興的不行。
這蘭陵彥的功夫可都是上一任蘭亭殿主親傳的。原本春雪也不過是趁勢提一提,想着讓宛梓涵能夠有些事情做,能夠開心開心。卻是麼有想到蘭陵彥竟然當真答應教宛梓涵武功。
不僅僅是春雪,就連一直守候在外頭的笨笨呆呆聽了,也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不過想着蘭陵彥都願意爲了宛梓涵破例了,那麼這點小事情,當真是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宛梓涵心思比較細膩,發現蘭陵彥的眉宇間似乎有些惆悵的神色,便問道:“怎麼?難道蘭先生還有什麼不方便說的事情嗎?”
蘭陵彥鄒了鄒眉,隨即掏出一共藥瓶遞給宛梓涵,道:“也不是不方便說,只是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和你說這件事情。我閉關這幾日爲你煉製了一瓶丹藥,你每隔三日,服用一粒。這裡面一共是三十粒。”
宛梓涵接過了藥瓶,一雙晶亮的眼睛依舊盯着蘭陵彥,動也不動。似乎知道蘭陵彥拿出的藥瓶不過只是一共障眼法。
“蘭先生似乎還有什麼話,沒有對我說完?”宛梓涵看着蘭陵彥並不打算告訴她,便主動出擊。
果然,蘭陵彥的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了,半晌,才道:“好吧,既然你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你可知道當日追殺你的那些人都是些什麼人?”
宛梓涵冷冷的笑道:“除了宮裡的太后和宣王府中的龔一柳,難道還有別人不成?”
蘭陵彥搖了搖頭,道:“還有榮妃。”
宛梓涵愣了愣,隨即道:“罷了,想要我的命的人並不少,多她榮妃一個,也算不得多。只是如今我還活着,只怕她們是如芒在背吧。”
蘭陵彥道:“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問清楚了。”
宛梓涵看了看蘭陵彥的認真,約莫猜到他想要說什麼,愣了愣,還是說道:“你問,若是我能夠回答,我定然是會回答的。若是我不想說,也請你不要爲難我。”
蘭陵彥苦笑,道:“這是自然。我想問,你對皇上和宣王,是否還有感情。或者說,讓你選擇回去皇宮或者是宣王府,你願意去哪裡?”
宛梓涵垂下了眼瞼,道:“我可以不做選擇嗎?”
蘭陵彥搖了搖頭,也不催促,等着宛梓涵的答案。
宛梓涵咬了咬嘴脣,道:“皇宮,那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當真是不想要回去的。可宣王也對我情深義重,我此番失蹤,只怕宣王也是擔心的緊。還希望蘭先生在方便的時候,能夠給宣王透露一下我還活着的消息。”
蘭陵彥皺眉,看着宛梓涵,她這樣模棱兩可的答案,當真讓他爲難。
(本章完)